真空這個詞彙，根本不存在他們伊修達爾人的科技文明之中。

“真空，就是沒有空氣的世界...”許紙開口清淡的回答。

“什麼！！？”

卡洛琳大爲吃驚。

她忍不住驚呼，在高雅僻靜的機甲虛擬大廳中緊張走動，面色凝重異常，這麼反常的舉動，讓周圍的工作人員時不時扭頭看她。

卡洛琳顫聲道：“超古代神靈，沒有空氣的世界，那是怎麼樣的！？”

“沒有空氣的真空環境，會形成一種巨大壓力，人類、血肉生命會被活活擠爆，血管、皮膚、組織、都會迅速爆裂。”許紙悠閒的操縱着操縱桿，看着眼前的屏幕，虛擬操縱控制機甲，並回答整個地球人都知道的常理，“各組織內的水分，都會變成蒸汽狀態，進入體液沸騰狀態...你的耳朵裏，會傳來延綿不絕的爆炸聲。”

“真空？低沸點？怎麼會是低沸點？”

卡洛琳終於忍不住驚叫。

她試着設想那一種畫面，卻根本難以想象。

“請不要大聲喧譁！”

“這裏是卡洛琳機械公司！”

....

有一名穿着藍色全身制服的美女過來警告。

“抱歉！非常抱歉！”卡洛琳壓低了帽檐，隱藏着容貌，深呼吸一口氣，平復內心的激動。

“沒事，請您注意公共場合的禮節。”美女服務生微笑點頭，很有禮貌，轉頭離開。

許紙只是靜靜看着她。

但卡洛琳站在原地，絞盡腦汁，也幾乎無法想象。

她就像是一條常年生活在深海里的魚，就算是再聰明，也無法想象到陸地上的畫面，伊修達爾人的科技側完全不同，他們研究機械機甲，從未研究過生命科學。

而卡洛琳，現在纔開始着手這方面的領域。

她研究生命的形態，對於那種情形自然是好奇無比。

她忍不住再次驚訝的重複，“偉大的超古代神靈！我們人類，真的會在那裏會被活活擠爆？我們人類真的無法在真空環境生存？”

許紙靜靜望着她。

卡洛琳連忙平復內心的激動與慌張，沉吟了幾秒，終於顫抖着嘴脣，“那是另外一個世界？您的觸手，已經伸展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並沒有“真空”的科學概念。

——只能是另外一個世界。

她也是開啓了智慧的人，一瞬間，就聯想到了這一點。

許紙不可置否。

因爲卡洛琳現在很聰明，很難隱瞞。

卡洛琳忽然呼吸開始急促，沙啞中帶着淡淡的聲嘶力竭與驚恐，

“那麼，那另外一個世界！！是上一個超古代人類文明毀滅的原因嗎？人類的超古代文明，碰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與種族！？”

“難道，超古代神靈，依舊在抵抗着那個文明，爲了這片世界新的人類希望——我們伊修達爾人？？”

許紙：？？？

他看着緊張到極點、一臉關懷、憂心忡忡的卡洛琳，整個人頓時不淡定了。

這麼能上綱上線？

許紙萬萬沒有想到，卡洛琳和李維斯一樣，太過聰明的人，都喜歡不斷揣摩與推測。

他纔剛剛杜絕了那些沙雕網友的腦補，扼殺在搖籃裏，卻萬萬沒有想到，另外土著這一邊，也開始瘋狂腦補了.....我太難了！

我遲早會給你們活活嚇死。

許紙只是含笑，並沒有回答，靜靜站在那裏，神祕莫測。

“所以，您當初想纔想引導我們走上古代文明的道路.....那麼，我們看到那一副人類起源畫面，超古代神靈，把人類新的起源延續，而那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腦海轟然一震，再也遏制不住震驚。

她上一次隨着人類歷史的記憶，追溯人類源頭，看到那恐怖的神聖光輝畫面，並聽到那一句話，久久環繞心頭，如李維斯一樣，成爲科學家畢生揮之不去的恐怖陰影。

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激動的開口，“那一句話，到底意味着什麼？我尋找了最頂尖的語言學家，破譯了無數年，依舊找不到答案！”

“那一句話翻譯過來是：人類新生命的起源，我予以你們最虔誠的祝福？”卡洛琳近乎哀求的可憐眼神，望着許紙。

“還是：希望你們不要走上我們曾經毀滅的道路？”

“更或許是：希望你們能抵抗未來的苦難，替我們戰勝那個曾經毀滅我們古代文明！？”

.....

許紙望着這一位人類的領袖科學家，聲音沙啞、滿臉渴望追求真理的眼神，內心也有些不自然了，只是我想去玩兩把爐石而已....

許紙還是忍不住開口：“不要多疑。”

“不要多疑？對！不要多疑！這不是我們的伊修達爾人現在該想的問題。”

卡洛琳連忙收回了話題，平復驚濤駭浪的心情，面色凝重起來，“真空是嗎？我會成立一個相關的調查組，模擬真空環境，進行數據採集和試驗.....但是，應該不會太快，因爲我們的戰爭要爆發了，

並且，我希望戰爭結束過後，如果您允許，可否帶我去‘真空’世界，畢竟虛擬環境是很難健全的，需要親自體驗，親自實地測量數據，才能製造性能最符合的機械魔能戰甲。”她帶着哀求。

帶你去真空？

你要帶着一個手下的研究隊伍，過去實地考察？

許紙回過神，沉吟了一下。

倒不是不可以，畢竟正如卡洛琳所言，親自測繪宇宙真空環境，纔是最好的。

他是透過傳送陣進來熔岩世界，而傳送陣的另外一端一直放在果園中，可以短時間內，送進地球大氣層的外面真空環境....

然後傳送進真空。

但是，如果卡洛琳帶着調研小組，看到真空，或許會無比震驚，然後又會腦補什麼...

許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但這個問題，現在可以不用考慮，畢竟肯定不是現在。

“到時候，請務必帶我去真空環境，見一見那一片偉大而神祕的世界。”卡洛琳立刻說道：“這是一個科學家的心願，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任何的都可以...”

她連忙過來抱住許紙的胳膊。

許紙笑了笑，倒退了兩步，“不要來這一套，你什麼人我很清楚，你的性格不適合撒嬌賣萌....你要去見真空，未來再說吧，先處理好你們的戰爭。”

“好！”卡洛琳破涕爲笑，點點頭，卻遲疑了一下，忍不住開口，神色收斂，露出平日的肅穆，“古代神靈，您認爲我是不是很骯髒？我還用了卑鄙的手段，引導敵人對我們發起進攻，以此走上社會巔峯，比起李維斯先生的純粹科學精神，我更像是一個不擇手段的陰謀家。”

卡洛琳的神色有些茫然。

“並不覺得，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

許紙想了想，繼續操控機甲。

卡洛琳笑着有些感慨，悵然道：“我有時候，覺得老天爺挺不公平的，人與人的差距太大，我很聰明，從小就和其他人與衆不同，他們也羨慕我的聰明，以爲我是絕頂的天才，

可是我呢？我羨慕比我更厲害的天才！

我研究了一輩子的御獸科技，老死前纔得到成果，得到了您的認可，如果換成李維斯先生的智慧，或許得到我成果只需要不到半年...當我開啓了智慧後，我才明白我之前的差距有多大，變得思維無比快速...

但是我也清楚的明白，我現在仍舊比不上當年的李維斯，思維比他慢兩到三倍.....

在外人眼中，我現在，就像是當年的李維斯先生引導推進文明，每隔一段時間就出現重大科技突破....但只有我知道，我暗地裏花費了多大的努力與艱辛，爲了維護那可恥的榮耀。”

這是理所當然。

李維斯是天然的智者，就像是完整原裝正版CPU。

而她的線路有一處是錯誤。

許紙糾正了她纔開啓，看似只有一處，但卻因爲線路天生不完全，導致差距非常大，就像是換過零件、外加重新焊點的盜版CPU。

並且，這也和人的智慧有關。

成爲硅基大腦，加快的僅僅是你的運算速度，而讓你擁有智慧和才情，給一個沒有天賦的庸人，就算是思維速度再快，沒有創意和革新性思維，也不能開闢文明。

卡洛琳，已經算是人類頂尖的智慧，但才情仍不如當年的李維斯。

“你肩負了李維斯的榮耀，實現了夢想，不想辜負，也是當然...你的努力非常正常。”許紙只是淡淡的回答，“要知道，絕大部分人，都不是天生的智者，天才屬於少部分。”

卡洛琳頓時受到了鼓舞和安慰，忍不住問道：“您，也是如此嗎？刻苦與努力，才走上今天？”

許紙回答：“不，我不併是這樣。”

卡洛琳：“......”

卡洛琳神色一變，卻再次受到了鼓舞，“這就是超古代文明的強大之處！他們每一個公民，都具備超級強大的力量....而未來，我也要伊修達爾人，每一個人都擁有近神的智慧，擁有完美而強大的力量...如您一般！”

許紙擺了擺手，轉身離開了，“不要太瘋狂了，研究的時候，也要偶爾休息一下，我感覺你的髮際線又稀疏了不少。”

卡洛琳一怔，看着遠去的背影破涕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