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寧臉色沉肅，沉重的看着楚離消失方向。

孟凡塵扭頭看向靳寧：“如何？”

“深不可測。”靳寧苦笑道：“我遠不是對手，若非手下留情，已然斃命，甚至逃都沒機會逃。”

“如此厲害？”孟凡塵輕輕點頭，看着遠處道：“他有希望對付宋無忌？”

“若他沒希望，那便真沒希望了。”靳寧嘆一口氣道：“師父，宋無忌此人乃自古以來罕見的強者，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孟凡塵道：“但此人不除，所有人都不安，爲天下安寧也要除去。”

“但師父可想過，除掉了宋無忌，楚離呢？”靳寧道：“他會不會是下一個宋無忌？”

“他不足爲慮。”孟凡塵負手而立，撫髯微笑：“他弱點太多，不像宋無忌六親不認，斬斷一切。”

靳寧輕輕點頭道：“那倒也是，光明勝境便是他的弱點所在，這次一試便試出來了。”

“孫明月，傅采薇，但凡與他有瓜葛的都會成爲弱點，他太過重情，不愧是下界上來的。”孟凡塵撫髯微笑：“宋無忌卻不像下界上來的，更像是咱們天外天的人。”

“正是。”靳寧笑道：“武功再強，只要有弱點便不可怕，……牽機術他能練成？”

“且看運氣吧。”孟凡塵嘆道：“爲師能做的已經都做了，你也該努力修煉了，爭取超過楚離。”

靳寧露出苦笑，搖搖頭。

若在碰到楚離之前，他有這信心，宿慧而生，智慧天成，悟性驚人，然後由博轉精，苦悟太虛神功，天下無人能敵。

現在卻再也沒了這般信心，楚離之強超乎想象，就像宋無忌一般，是超出天資範疇的所在。

孟凡塵道：“你的太虛神功只要更進一層，達到實相之境，便能制住他。”

他繼續說道：“有相無相有相，太虛至虛至實，一步一步你走得很堅實，下一步再返樸歸真，那便是大成之境。”

靳寧道：“到那一步，怕是便要飛昇了。”

他絕望便絕望在這裏，即使練到飛昇之境，怕是也對付不了楚離，從來都是飛昇之際最強，結果到了楚離這邊，即使快要飛昇還是打不過。

孟凡塵笑道：“若能飛昇，再好不過，但也不要急，看楚離到底能不能收拾了宋無忌。”

靳寧點點頭不再多說，心思涌動，決定奮發向上，這天下不能只是楚離與宋無忌爭雄，還應該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

楚離回到光明勝境，孫明月正在他的小院內踱步，看到他進來，長舒一口氣道：“這麼快？”

楚離笑着坐到石桌旁，把厚厚的卷宗一放，將事情經過一說，孫明月眸子泛出寒光與冷意。

這個孟凡塵委實太小瞧光明勝境，當成了一顆棋子，任由他們擺佈，這種感覺極不痛快。

楚離拍拍她玉手：“算了，他也是個可憐之人，苦心孤詣要收拾宋無忌，與宋無忌對敵，豈能過得安穩？”

傅采薇便是最好的一例，這孟凡塵恐怕也一樣，每天都是拼命的想如何才能殺掉宋無忌。

偏偏這種努力給人一種徒勞無功的絕望感，宋無忌仍舊活得好好的，而且修爲越來越深。

孫明月哼道：“不會有下次吧？”

“那要看光明勝境的了。”楚離道：“足夠強的話，別人想擺佈就要好好想一想，不夠強，那隻能成爲棋子，誰也無法改變。”

孫明月白他一眼道：“就沒提什麼交易，逼他發誓？”

楚離道：“他老謀深算，指望着我除去宋無忌，不會亂來。”

孫明月道：“真能對付得了宋無忌？”

楚離笑了笑：“對付不了也要對付，避無可避。”

他所有經歷的事都是容不得他逃避，只能迎難而上。

孫明月道：“那就多神遊幾次，……見着蕭琪了嗎？”

“……至今還不知道是哪一層天。”楚離搖頭道：“說不定不是上一層天呢，大海里撈針。”

“就沒有感應？”孫明月道。

她與楚離有真無上金剛無上經，隔着多遠都能感覺到彼此，甚至心意相通，楚離與蕭琪不可能沒有祕術。

楚離道：“失去了感應。”

“這倒是麻煩。”孫明月蹙眉。

她原本以爲楚離找到蕭琪很簡單，到了上一層天，感應一下便能找得到，從而見着面，一解相思之苦。

她固然難免有嫉妒，卻能壓得住，因爲很能理解蕭琪，獨自一人在異鄉，這麼久不見楚離，豈能不思念得緊，相思之苦痛入骨髓。

楚離道：“慢慢來吧，急不得。”

他在考慮的是神遊有沒有時間限制，若有時間限制可得算準了，否則容易出問題，關鍵時候忽然離開，錯失機會，後悔莫及。

——

他坐在屋內，看着一篇牽機術的口訣，發現確實玄妙，更關鍵的是它採用的是上古口訣，與現在人們的文字相同，用法卻不同。

現在很少有人懂古文，認得每一個字，卻不明其意。

更要命的是，這些古文往往一字多義，可以說是這個意思也可以是另一個意思，需要去猜。

所以武學僅僅有祕笈還不成，沒有口授指點，很難通得其中三昧，反而極爲危險，稍有不慎便是走火入魔。

楚離精通數種文字，對古文也精通，但想要準確的把握其義，需要一點一點試探，直接看不出。

這便是沒有口授的缺點，若有傳承在的話，直接點明哪其義，便不必繞彎路，省卻無數心血，還減少了無數的風險。

沒有口授傳承，自己按照祕笈來練，尤其這種精妙的武學，既耗神又危險，智者所不爲。

不過楚離現在也顧不得這些，一些意思便憑着自己的推衍而獲得，看到有多義之處，便運轉推衍之術，雖然極爲耗神，卻頗爲有效。

半天之後，他藉助了推衍之術，終於把這篇口訣弄清楚，剩下的便是修煉，僅憑着口訣便知道修煉艱難。

這其中便是精神力量的運用，精微奧妙之極，而想讓精神力量如此精微，先要有足夠的精神，精神不足夠，那便做不到精微。

而這對於旁人來說難逾登天，尤其這天外天對於精神力罕有涉及，更加劇了這一困難。

楚離則無師自通，又通過誅神雷劍等祕術，對精神力運用遠遠超過世人。

這牽機術對旁人艱難，對他來說卻沒那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