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沉吟道：“我師兄來召我回去受罰，面壁最少半年。”
“是因爲這次鍾萬乘的事吧？”孫明月冰雪聰明，瞬間便明白，嘆一口氣：“是我連累了你。”
“這是什麼話！”楚離失笑道：“半年而已，一眨眼便過，待我出關，你也要成爲天神。”
孫明月搖搖頭。
兩人同樣要閉關，一個是受罰，一個是爲了成就天神，同樣出關之後，一個成爲天神，一個仍舊要在天神路上掙扎，她心緒複雜莫名，不知該說什麼話。
楚離笑道：“各有各的路，你原本就走在我前頭。”
孫明月輕輕道：“李萌這小丫頭我也不知怎麼去教，我不擅長教別人。”
楚離笑道：“身爲師父多數還是身教，……這樣罷，我看能不能出來，若能在面壁半途出來透透氣，就給她打打根基，大光明經我還是有些心得的。”
孫明月露出笑容：“集兩家之長，她一定能超過我。”
楚離笑了笑，沒打破她的美好願望。
李萌心性與資質都不如孫明月，但世事無絕對，就像他當初的資質，比尋常人還不如，後來得了枯榮經，再與佛門的神通相合，才讓自己突飛猛進到如今這個地步。
兩人沉默下來。
楚離不知說什麼好，孫明月也一樣，惆悵莫名卻無法言說，卻又不想這麼分開。
分開之後再次相見不知會是什麼情形。
楚離打破了沉默，笑道：“那好，我就先走一步。”
“……好。”孫明月點點頭。
楚離衝她笑了笑，驀然消失在原地。
孫明月盯着他消失的位置，半晌之後嘆一口氣，收回目光，身形閃動很快追到了李萌與宋晚晴身邊。
宋晚晴道：“這次又虧了他幫忙。”
孫明月默默點頭。
宋晚晴沒有再說話，知道弟子心裏滋味不好受。
李萌卻好奇的道：“師父，您真的喜歡那楚大哥？”
孫明月蹙眉橫她一眼。
李萌縮了縮脖子，吐吐舌頭。
感受到她師父冷若冰霜的眼神，嚇得不敢說話。
宋晚晴道：“明月，別嚇着小萌！”
孫明月搖搖頭沒說話。
她無法理解如此嚴厲的師父爲何對李萌如此寬容，彷彿變了一個人，難不成登天之前就會性情大變？
宋晚晴無奈的看着孫明月，彷彿看到了當初的自己，對孫明月也是這般嚴厲，好像經歷了一個輪迴，自己便要登天，離開這一界，一甲子之後才能再見到她。
孫明月道：“師父，我託楚離幫我教一教小萌。”
“他答應了？”宋晚晴問。
她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
論心智機謀，楚離更勝自己弟子，行事手段高人一籌，從一個國公府不入流的侍衛成長爲如今名傳天下的頂尖人物，絕非僥倖，讓小萌接受他的薰陶，開一開眼界最好不過。
小萌先前生活太過簡單，心地單純如白紙，頭腦也簡單，被楚離一薰陶，會大有長進，對未來的好處無窮。
“因爲鍾萬乘的事，他要受引仙山山規之罰，至少面壁半年，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孫明月道：“若有機會，他會出來教教小萌。”
“師父，爲什麼要他教我呀？”李萌忙叫道。
孫明月橫她一眼。
李萌忙又閉上紅脣。
宋晚晴笑道：“小萌，這可是難得的機會，若不是你師父，楚離纔不會管這閒事，你可要好好的跟楚離學，他的事你應該知道的。”
李萌搖搖頭道：“什麼事呀？”
“他的出身可是很差的，從國公府……”宋晚晴耐心的跟她說了一遍。
李萌訝然道：“原來他當初是國公府的侍衛呀，他不是國公府的駙馬嗎？”
“那是以後的事了。”宋晚晴道：“總之他的經歷可謂傳奇，你想想看，若你換成他，能不能做到這一步？”
“……不能。”李萌搖搖頭。
宋晚晴道：“非常之人自有非常之處，你跟着他學沒有壞處，是不是？”
“是。”李萌乖巧的點頭。
她聽了楚離的出身及經歷，確實有大開眼界之感，覺得自己還是小瞧了他，以貌取人了，是該好好跟着楚離學一學。
孫明月能看破人心，看到她很快端正心態，頗爲滿意，淡淡道：“讓他傳你大光明經。”
宋晚晴看一眼孫明月。
孫明月道：“師父，楚離出身於佛門，佛法修爲高深，對大光明經的理解更勝我一籌，讓他給小萌打根基，比我更好。”
“嗯，也是。”宋晚晴輕輕點頭。
李萌也有些好奇，這個楚離到底會怎麼教自己。
——
楚離帶着蕭琪來到了引仙山，見到了周敦禮。
周敦禮正在等他回來，待蕭琪見過禮，他撫髯笑道：“好，回來得還算及時，爲師馬上便要回去，再過兩天就等不到你了。”
他打量着蕭琪，冰肌玉骨，清奇秀雅，可謂天下罕見的女子，自己這個徒弟確實福氣不淺。
“師父有何吩咐？”楚離道。
周敦禮道：“你這次做得不夠漂亮，被人捉住了把柄，只能受罰，面壁半年吧。”
“是。”楚離無奈的點點頭。
“兩天之後開始閉關，見心會監督你，山規便是山規，你若能避開山規，爲師無話可說，可你避不開，只能按規矩來，不得偷懶。”
“師父，我半途離開一下……”
“不成。”周敦禮搖頭。
楚離嘆道：“是，那內子跟我一起……”
“那倒沒什麼不可以。”周敦禮道：“這半年內你不得離開引仙山凌天崖即可。”
“是。”楚離點頭。
周敦禮道：“有什麼沒處理的趕緊處理一下，兩天之後就開始去凌天崖閉關！”
“是。”楚離抱拳鄭重一禮。
他沒有開口跟周敦禮求助，幫忙收拾了噬靈龜。
這種小事還做不好，事事跟師父求助的話，自己成了什麼人。
周敦禮衝蕭琪溫和的笑道：“這個不成器的徒弟很累人，難得你能包容。”
蕭琪微笑搖頭。
周敦禮瞪一眼楚離，清嘯一聲，外面很快傳來龍吟聲，周敦禮飄身出了大殿，直上金龍之上，隨即駕着金龍消失於雲霧間。
楚離無奈的嘆一口氣，自己該想到會這般嚴格的，山規可不是兒戲。
蕭琪與他並肩站在大殿口，目送周敦禮離開，嫣然一笑：“怎麼沒見到陸玉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