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刀七式清晰畫在壁上，文字古拙蒼勁。
他一眼掃過，已經烙印到腦海。
長刀揮動，石粉簌簌，一會兒功夫，平滑如鏡，神刀七式徹底消失於人間。
他飄身出了山洞，從另一頭出去，卻是一個在絕壁半腰的小洞口，還被青藤遮住，幾乎不可能發現。
他很快出現在李寒燕身前。
李寒燕已經抱着肩膀睡過去，被悲傷、恐懼、痛苦、驚喜、悲傷輪流着折騰了這麼久，她終於不堪疲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秀臉煞白，額頭涔涔汗水，清秀的眉毛緊蹙着，喃喃低語：“爺爺……爺爺……”
楚離低嘆一聲，搖搖頭。
這是自己的罪孽，可惜去得晚了，沒能救下老翁，祈元丹不成，偷天換日之法也救不活他。
“啊！”李寒燕忽然驚叫一聲，猛的坐起。
楚離把一個包袱遞給她：“做惡夢了？”
“杜大哥。”李寒燕看到是他，放鬆下來。
楚離道：“神刀門已經滅了門，這仇算是報了。”
李寒燕輕輕點頭。
“包袱裏有衣裳，你換上，我送你去拜師學藝！”楚離出了山洞。
李寒燕咬着脣打開包袱，裏面是六七件女衫，內衣外衣俱全。
她換了一身青衣，慢慢走出山洞。
楚離正坐在洞口看着神刀門的方向，神色平靜。
“杜大哥，我想去看看。”李寒燕道。
楚離點點頭，伸手握住她手腕，飄飄而起，來到了神刀門大殿外。
這一會兒的功夫，神刀門已經沒了人，大殿緊閉大門。
“就在裏面。”楚離示意。
李寒燕看看他，用力推開大門。
濃稠的血腥氣瞬間灌入身體，她直勾勾瞪大眼睛，呆呆看着一地的無頭屍首與滾落四處的首級，還有滿地的黑血。
“哇！”她猛的彎腰嘔吐。
楚離笑了笑。
這一下足夠衝散她的悲傷了。
李寒燕不停的嘔吐，直到吐無可吐，酸水也吐幹了，仍無法忍住嘔吐之意。
剛纔那一幕對她造成難以想象的衝擊。
楚離上前輕輕拍拍她後背，靈氣在她身體擴散，如浸到冰涼的泉水中，種種不適一下消散。
“走吧。”楚離道。
李寒燕用力點頭。
他握起她手腕，輕飄飄出了神刀門。
——
楚離爲了照顧李寒燕，輕功施展得不快，沿着官道，曉行夜宿。
這天傍晚，兩人來到一間破廟。
佛像已經不見，只剩下殘垣斷壁，廟門也沒了影子。
天氣初寒，晚上需要蓋被，一間破屋比在野外強得多。
楚離生起火來，熊熊火光映紅了李寒燕的臉，她臉色好得多。
這一路行來五六天，心情慢慢平復。
楚離覺得火候到了，不能再耽擱，沉吟道：“今晚我替你施術，幫你築基。”
“那個九轉換脈術？”李寒燕道。
“如何？”
“有勞杜大哥。”
楚離微笑道：“施過此術，你就能開始練功。”
他說着拿出了一盒針，示意她坐好，然後金針銀針木針飛起來，眨眼功夫扎滿她周身。
她被定住，一動不能動，身體失去了感覺與控制，好像自己只剩下了腦袋。
楚離給火堆加了兩塊木頭：“你要去的是雪月軒，武林一流門派，底蘊深厚，你如能好好練功，將來必成武林高手。”
她能張嘴說話：“杜大哥就是雪月軒的嗎？”
楚離搖頭：“我不是。”
“那杜大哥跟雪月軒有什麼關係嗎？”
“關係……”楚離失笑，看着跳躍的火焰，怔怔失神。
李寒燕暗歎又來了。
一路行來，她發現李大哥不時會有這種表情，似乎在思念着某人。
她猜測，此人可能就在雪月軒中，否則，不會一提雪月軒，他有就如此神態。
她沒打擾他的思念，只靜靜看着他。
火光在他臉上歡快的跳躍，他心神彷彿飛出去，剩下的只有一副軀殼。
不知有哪位女子能讓杜大哥如此思念，想必一定是極美的，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
楚離腦海裏浮現蕭琪的臉龐。
他漸漸發現自己過目不忘的缺點，往昔與蕭琪在一起的一點一滴都能清清楚楚想起來，想忘也忘不掉，某個片段會在不經意間，突然出現在腦海，如利劍一樣刺中他的心。
不知不覺中時間流逝，楚離醒過神，天色已經大亮，呆呆坐了一晚。
他扭頭看李寒燕，她臉上蒙了一層黑乎乎的油膩，身上散發着陣陣臭味，難聞之極，她被薰得直皺眉。
笑了笑，楚離揮手拔針：“下面有條小溪，去洗洗吧。”
李寒燕一言不發，忙不迭的跑出去。
“接着！”楚離把包袱拋過去。
飛袱追上了她。
她接過包袱跑得更快，被黑油蒙着臉火辣辣的，真是沒臉見人了，太丟人了！
從沒發現自己竟這麼臭！
奔跑之際，她發現了自己變化。
輕盈如燕，速度很快，渾身瀰漫着力量，好像一拳能把石頭打碎。
來到小溪邊時，她試了試，一拳下去，拳頭紅腫，石頭無恙。
狠狠洗過一番，她重新換了衣衫，長長舒一口氣，但鼻端仍繚繞着那怪異的臭味，她揉揉鼻子，暗歎鼻子一定被薰壞了！
“今天開始，我傳你一門心法，加上一路刀法。”楚離帶着她飄飄行於官道上，一邊說道。
李寒燕扭頭瞪大眼睛，大喜過望：“多謝杜大哥！”
她即使沒親眼見過，也知道楚離的刀法多厲害，在她眼裏是頂尖高手的神刀門，竟然被滅了滿門，他刀法之厲害超乎想象。
楚離道：“你資質還錯不錯，練這門心法正合適，刀法嘛，等你去了雪月軒，可以轉修劍法。”
他要傳李寒燕太陰訣。
李寒燕的資質極高，遠勝雪凌數倍，雪凌要練上數年，李寒燕恐怕只需一年甚至更短。
傍晚時分，兩人沒去找地方睡覺，只在一片樹林裏坐下。
楚離傳她太陰訣，並助她運功，很快有一絲太陰訣內力滋生，她從此修煉會容易許多。
第二天傍晚，楚離傳她神刀七式。
第三天中午，他們站在一個山寨前，打量着半山腰的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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