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我趕緊去附近的店裏給駱凝大少爺,買了個‘高級’的雙肩包,花了我好幾百大洋,要不是孫遇玄給我撥了些救濟糧,我早都餓死的在街頭了。
然後原路返回路邊,準備打車,小十三問道:“你剛剛爲什麼說她要死了?”
我愣了一下說:“就是講順口了,想好好嚇嚇她。”
“但她得表情並不是被嚇到了,更像是在說,你怎麼知道。”
“不會吧?我真的只是隨口一說。”聽完小十三的話,我不由得感覺有些訝異:“我還以爲她是被我給嚇到了呢,可是,如果她是這個意思的話,那不就代表着她快要死了嗎?但我看她不能說能跳,挺健康的。”
小十三見車來了,便給我說了地址,然後便不再說話了,一路上的路程十分的枯燥,直到來到了一個外表十分破舊的小區,像是八九十年代的樓。
只見窗戶外面滿是油漬,有的還掛着鴿籠子,牆壁上的管道掛滿黑色而又無法分辨出來的東西,還有白色的鴿子屎,不僅如此,戶型非常的小,就好像打開了窗戶都要和旁邊的玻璃撞上似得。
有一家人搭了個靈棚,在辦喪事,顯得這棟樓房更加的詭異了。
我不禁有些懷疑,小十三的判斷會不會有點偏差,我說這個人怎麼說也是陳迦楠的師叔,總不至於寒酸到這種地步吧。
小十三聽完我的疑惑後,說:“膚淺,真正的有錢人你能看出來人家有錢麼,這樣豈不是引賊惦記,所以,總要僞裝一下,這老傢伙房產可多着呢。”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小十三聞言,臭屁的哼了一聲說:“你以爲本少爺白死那麼多年?”
果不其然,我在四單元面前看到了陳迦楠的車,於是我由衷的誇讚到:“小十三,你真厲害。”
“我們躲哪呢?”
小十三說:“站到那一堆人裏面去,然後一直背對着四單元五樓的那面窗子,別回頭。”
我聞言後,爲了減少懷疑,而把書包背到了前面,起先,事情進行的很順利,也沒有人注意到我,我站在人羣裏,不由的一個頭兩個大,萬一要是被發現了,該有多尷尬。
然而,好在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沒有注意到我,就在準備向遺體告別的時候,突然有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僵住了,像個生鏽的機器人似得,遲緩的轉過身,只見身後是一個黑衣人,他臉上的表情特別嚴肅,像是塗了殭屍面膜似得,五官都繃得緊緊的。
“薛小姐,請你跟我走一趟。”
我聞言,對他笑呵呵的說了一聲:“好呀。”
他似乎沒想到我這麼好搞定,在他神情放鬆的那一刻,我立即轉身往反方向跑,但是剛跑了一步,便驀然停下了,只見對面也站着一個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他用藏在袖口裏的東西指了一下我,嚇得我不由得腿部發抖。
因爲那不是刀,而是一把黑洞洞的手槍!
我對他笑了一下,隨即轉了身,跟着對我說話的那個男人,去了他要帶我去的地方。
小十三怎麼會這麼疏忽,沒有發現這兩個的黑衣男人的靠近,都怪我看的太入迷,沒有意識到危險的存在,這兩個黑衣男人一前一後的用槍口抵着我的背,把我押送到四單元的五樓。
樓梯一節樓梯,然後一個u只型平地的結構,這樣的樓梯比較省力,但也比較耗時,每一樓的平地上都堆滿了各種東西,有以前用的高低櫃,老式沙發,電視機等等的東西,上面落滿了灰塵,宛如這是一個無人居住的死樓。
樓裏面沒有感應燈,外面的光線照不進來,偶爾會傳出幾聲沙啞的咳嗽聲,要不是身後有兩個壯漢陪着我,我直接拔腿就跑了,五樓終於到了,此時我的身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其中一個男的叩了叩門,說了一聲人來了,然後裏面的人打開了門。
門一開,只見裏面的空間不算小,應該是兩棟房子中間打通了,然後拆了隔牆,饒是這樣,還是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應該都是陳迦楠師叔的手下,這個老頭果然不簡單,竟然還有黑勢力。
坐在中間那梨木雕椅上,吧嗒吧嗒抽着旱菸,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裝,頭髮鬍子花白的人,就是陳迦楠的師叔吧,除了眼神銳利點,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小老頭,可是如果我這麼想得話,就大錯特錯了!
他抓着煙壺,轉了個圈,用菸嘴指着我,對我旁邊的人說:“搜身。”
我一聽,心裏猛然咯噔了一下,如果被他們發現小十三的話,豈不是完了!可我已經站在這裏了,十幾把槍黑洞洞的堵着我,我哪敢說個不字啊。
於是,只能讓那兩個男人對我上下其手,摸到我的胸的時候,還狠狠按了一下,確認裏面沒有藏東西了之後,其中的一個人,手背在後面,雙腳微微岔開,就像我們軍訓時,銬立的那個動作。
他們把我的書包,錢,手機還有銀行卡紛紛掏出來,扔到了地上,然後說:“回三爺,沒有其他異物。”
那被叫做三爺的老頭,揮了一下手,然後那兩個人便退下了。
三爺旁邊做的就是宋志勤,這老頭兩天沒見又容光煥發了不少,剛剛只顧着打量三爺了,沒有看到宋志勤這個奸詐的老頭。
我微微扭頭,看到了此時正被槍壓着頭部,雙手被銬在身後的陳迦楠,他此時正皺着眉,一副煩躁的模樣,在接觸到我的目光後,他盯着我,像是在對我說:誰讓你過來的。
宋志勤摸了摸下巴上短短的鬍鬚,不懷好意的看着我說:“我老頭子沒想到,你這丫頭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肥,連三爺坐鎮,你還敢往邊湊?”
我怒視着他,一言不發,因爲此情此景,還是少說話爲妙。
宋志勤在三爺耳邊耳語幾句,三爺氣定神閒的哦了一聲,說:“把衣櫃的門打開。”
他話音一落,擋在衣櫃前的兩個男人往兩邊站開,然後拉開了那實木櫃子,此時,又有兩個手下站到了窗戶兩邊,一人拽着一邊的窗簾,隨時都準備拉開。
衣櫃門打開的那一刻,我只覺的心都要碎了,只見孫遇玄面色灰白的站在衣櫃裏,身上被紅繩捆着,連嘴脣都發青色,整個人看起來輕飄飄的,彷彿隨時都會變成一縷青煙,飛走一般。
在門打開,他無力的撐開了眼睛,四目相接之時,我鼻頭一酸,眼眶不由得泛紅,但他卻重新蓋上了眼皮,裝作漠不關心的模樣,但我確清楚的看到他喉結滾動,充滿複雜情緒的眼底,他一定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告訴三爺,我跟他並沒有那麼親近,從而讓三爺不在難爲我吧。
可是孫遇玄,你就睜開眼睛再看看我吧,說不定,就是最後一面了。
想到這,我心痛的難以呼吸,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狠狠捏住了我的喉嚨,不斷捶打我的胸口。
三爺見狀,吸了一口旱菸後,竟然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雖然蒼老,卻中氣十足,足以見得其功力深厚:“阿玄這孩子,從小就跟楠楠玩的好,本應該跟着楠楠一起叫我一聲三叔,但他就是清高,怎麼也不肯叫。”
三爺說笑着,宋志勤也附和着笑,三爺嘆了口氣說:“這不,我這個做叔叔的,得拿出點做叔叔的威嚴,長輩總歸是長輩,這做人,不能目無尊長,小姑娘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我看着三爺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不由得從頭涼到腳。
“還不跪下!”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麼一句話,一腳重重踢到了我的膝窩上,登時火辣辣的疼。
但我卻狠狠挺着膝蓋,硬是沒有下跪。
三爺見狀,方纔還笑眯眯的臉,立即垮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