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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朝貴公子 - 第四百八十九章:大發橫財字體大小: A+
     

    魏徵知道,當恩師讓自己來主持這交易所的規章貫徹開始,就說明恩師已經痛下決心,要整肅交易所的亂象了。

    他倒是心裏對恩師欽佩起來。

    因爲有些話他是沒有說的,陳家乃是交易所的莊家,許多股票的漲跌,都和陳家息息相關,就算不少惡意的操控並非是陳家故意爲之,可陳家總是能從中謀取大利。

    而恩師既然願意壯士斷腕,可見恩師是個謀慮長遠之人,他輕鬆起來,聽這陳正泰感慨着當初的陳家與自己從前坎坷的身世,便不禁苦笑道:“良禽擇木而棲,若遇明主,便竭力輔之,纔不枉此生。”

    這便是這個時代的價值觀。

    倘若換做是在宋朝,像魏徵這樣的二五仔,跟了誰之後便投降,降了之後便重新獲得重用,在這個道德觀念之後,依舊不失成爲賢明的臣子。

    這樣的際遇,在理學昌明之後,怕是少不得揹負上三姓家奴的罵名。

    陳正泰聽着卻是陷入深思,忍不住道:“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此言正合我心。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誰爲佳木,誰又是賢主呢?玄成心裏可有論斷嗎?”

    魏徵毫不猶豫的就道:“贏的那個。”

    陳正泰:“……”

    見陳正泰有點懵逼,魏徵卻是耐心地道:“恩師,誰賢誰暗,這本就是沒有定論的事,同樣的一件事,開拓運河,隋煬帝做出來,那便是鞭撻天下,百姓苦不堪言。可運河的重要,在我大唐又何嘗沒有顯見呢?而今我大唐不也盡力在此基礎上,堅持不懈的疏浚、修整和開鑿?可是這樣的事,當今陛下做出來,就成了奠萬世基業,大惠天下了。可見不同的人,做同樣的事,會有不同的定論。而最終定論是什麼,不是看其初心,也非看其成果,而在於成敗。賢臣跟着贏的一方,去施展自己的抱負,建立自己的功業,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陳正泰立馬翹起了大拇指,笑道:“你這樣一說,我心裏便舒坦多了。”

    魏徵微笑道:“只是別人可以跟着贏的一方,恩師與學生,現在卻沒有選擇了。良禽可以擇木,良臣可以擇主,可做人的女婿即爲半子,爲人的弟子,便要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所以而今恩師必須對陛下忠臣,而學生只能對恩師忠臣,如若不然,天也要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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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陳正泰道:“這確實不一樣,好啦,聽了你的議論,令我茅塞頓開,你且去忙吧,好好的幹。”

    魏徵行了個禮,瞥了一眼武珝,武珝立即跪坐的更直一些,魏徵這才施施然地走出了書齋。

    陳正泰不禁唏噓道:“好歹我也是他的老師,他倒好,卻來教訓我,還令我茅塞頓開。我感覺玄成不尊重我。”

    有時候……好像是會有這樣的感覺。

    武珝便道:“三人行,必有我師。”

    “這是胡話。”陳正泰站在自己的階級立場,毫不猶豫抨擊這個思想,一臉認真地道:“師就是師,弟子就是弟子,怎麼能這樣胡亂論斷呢?這樣說來,豈不天下人人都是我師,人人也都是我的弟子?武珝,你到底是站哪邊的?”

    武珝歪頭,想了想:“贏的那邊。”

    武珝見陳正泰隱有動怒的跡象,便連忙解釋道:“恩師,玄成師兄只是隨意發出一些感慨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他對你可是敬佩了,一直教誨我,說是事師如父,切切要像子女一般的侍奉着自己的恩師。”

    陳正泰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一些,倒不是他小氣啊,這就好像一個人端了十年盤子,切了十年的菜,在新東方烹飪學院進修了十五年,最終成爲一代廚神,而後一個槓精跑過來,特裝逼的來一句:這個世上根本沒有廚神,或者來一句:人人都是廚神。

    你說這樣的人該不該打?

    陳正泰不過略有牢騷而已,已經很有修養和道德了。

    武珝隨即道:“只是恩師,你不是說要用看不見的手來操控嗎?這看不見的手呢?”

    陳正泰一臉無語,像看白癡一樣看着她道:“都說了是看不見的了。”

    武珝想了想:“我的意思是……”

    “我懂你的意思。”陳正泰道:“你還沒明白嗎?玄成就是我那看不見的手啊,你等着瞧吧,下一批極精瓷的數目,再加一倍,給我送一萬件來……我不但要大賣,還要讓市面上的精瓷統統都漲起來。”

    師兄就是看不見的手?

    難怪恩師說得了師兄,如得一臂呢?

    只是……這又與師兄有什麼關係呢?

    可是武珝見陳正泰自信滿滿的樣子,又越發覺得恩師深不可測了。

    魏徵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此前他對交易所已經進行過仔細的調查,對於交易所中的亂象一清二楚,於是得了陳正泰的委派後,便立即坐鎮交易所,開始進行整治。

    而另一邊,那盧文勝已經開始變得猶豫了起來,因爲他察覺到……最近的精瓷價格好像略有回調的跡象。

    自己的手裏,還有一隻雞瓶呢。

    賣不賣呢?

    不賣,誰曉得將來還會不會繼續價格下跌?

    可若是賣,又實在捨不得。

    他是親眼見證自己七貫買來的瓶兒,價格一下子漲到了十七貫,此後這十七貫,又變成了現今的二十貫。

    這樣的好事,真是打着燈籠也找不着的啊。

    再加上自己的好友,那陸成章,因得了虎瓶,如今已是置辦了新的大宅院,家裏僱請了十幾個奴僕,出入都是最新的四輪馬車。

    從前陸成章這麼一個八九品的小官,在他的面前還頗顯寒酸,而如今闊氣了不少,隔三差五的就請他去喝酒,開的酒,還都是陳氏二十五年的悶倒驢佳釀。

    當然,這二十五年佳釀,盧文勝覺得有些可疑,陳家已經釀了二十五年的酒了嗎?這悶倒驢,也纔出四五年吧?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其實市面上也出現了許多理智的聲音。

    現如今,已有不少人家擁有精瓷了,而且現在看來,陳家精瓷的產量並沒有大家預料的那樣低下,這精瓷,根本就是陳家用來誆騙大家的。

    當然,這種聲音雖是出現,現在卻非主流,只是或多或少讓盧文勝心裏有些猶豫罷了。

    還是再等等看,再等等吧……

    緊接着,新的一批精瓷……又準備開售了。

    盧文勝決定去觀望一下風向。

    這一天,他清早就出了門,直接到了那平安坊,一門心思的想着在此守候,能買到固然要買的,不能買到,也沒什麼所謂!

    畢竟現在價格還是在二十貫,而陳家這裏,只賣七貫而已。

    到了平安坊這裏後,他覺得這裏雖已來了許多人,可看樣子,熱情卻消散了許多,這令他更是憂心忡忡了。

    ………………

    在宮中。

    李世民清早就將太子李承乾叫到了紫薇殿。

    李承乾到了李世民的跟前,規規矩矩地朝李世民行了個禮,道:“父皇身子好些了嗎?”

    “已好的七七八八了。”李世民顯得很精神,現在他的傷口幾乎已經癒合,此時他的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的兒子,道:“朕聽聞,你現在和陳正泰合夥起來,做陶瓷的買賣?”

    “是精瓷,不是陶瓷。”李承乾很認真地糾正李世民。

    開玩笑,一字一差,價格差之千里的,好吧!

    李世民則是皺眉道:“收穫不小吧。”

    李承乾想了想道:“也不算多,上月純利十一萬貫吧。不過隨着產量不斷的增長,今歲有望能分三十萬貫的紅利,將來……可能更多一些。”

    李世民心裏立馬就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豈不是說……只一個買賣,若是能長久做下去,隨隨便便一年都有數百上千萬貫?

    不過心裏震驚歸震驚,李世民淡淡一笑道:“可以長久嗎?”

    李承乾想也不想便道:“師兄說未來可以長久的。”

    李世民覺得匪夷所思,忍不住道:“朕聽聞,一個精瓷,你們也就賣七貫,若是這個月,你們能有六十萬貫的純利,豈不是打算這個月要賣十萬件瓷器?這還不算人工和轉運的成本了。”

    “精瓷本就不值錢,不過是挖了土,燒製出來的。”李承乾認真的道:“至於水運,也可將價格降到最低,這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李世民道:“朕要問的不是這個,朕要問的是……這長安纔多少人,就算是全天下,會捨得花七貫錢買精瓷的人,又有多少?一個月下來,若是能賣十萬件,只怕用不了幾個月,該買的人都統統買了,那你們的利潤,能維持幾月呢?”

    “這……”李承乾直接被問懵了,這個問題,他還真的沒有想過,最後卻是嘴硬道:“反正師兄說有的是人買,想來他一定有道理的。”

    李世民一臉無語!

    自己的兒子,連簡單的算術都不會啊,張口閉口就只說陳正泰如何如何!

    於是他不由氣惱地道:“這等事,只需懂得簡單的加減便可心裏瞭然,你就只會說陳正泰說的都有理,那要是陳正泰讓你吃糞,你吃不吃?”

    李承乾猶豫了一下,艱難的道:“如若師兄有理由的話,兒臣吃。”

    李世民:“……”

    張千在旁呵呵乾笑道:“陛下不要動怒,今日……陳家不是又有一批精瓷要上市了嗎?奴聽說,現在精瓷的價格已略有回調了,而今又上了這麼多的貨,聽聞有上萬件呢,奴心裏在想……這麼多新貨上來,這市場上的精瓷只怕要暴跌了,到時候……一旦暴跌,大家就會都急着將手頭上的精瓷賣掉了,這價格只怕就要一瀉千里了吧。”

    李世民頷首,根據他的計算,大抵也是如此。

    於是他瞪了李承乾一眼,惱怒地道:“今日就讓你知道,到底是父皇對,還是你師兄對。你師兄固然聰明,這一點,朕也是讚賞的,可朕戎馬一生,治理天下多年,什麼世面不曾見過?你們兩個人哪,還是太嫩了一些,以爲買賣就是加減這樣簡單嗎?給朕好好坐在此等着,張千,你去打探一下。”

    張千便笑嘻嘻的道:“喏。”

    他心裏則是想着,要不,咱這裏還有不少精瓷呢,是不是趁此機會趕緊賣了得了。

    …………

    此時,在精瓷店的外頭,依舊還是大排長龍。

    盧文勝就在其中。

    只一會兒的工夫,這隊伍已越排越長了。

    等到開售的時候,衆人紛紛進去,盧文勝的隊伍前頭,則還有二里之長,他自己也不知自己是否能買到。

    倒是在這個時候,卻是在出入店門的門口,已有不少的商販在此蹲守了。

    但凡是買了瓷瓶的,這些商販便立馬上前搭訕:“兄臺買的是什麼瓶,這瓶兒賣不賣?十九貫八百文,我要了。”

    那買了瓶的人顯得有些猶豫,有的人抱着瓶匆匆就走,也有人留下來,和那些商販談價錢。

    可這樣的商販,突然越來越多,見買瓶的人願意停留,居然許多人湊了上去,另一個道:“罷了,我出二十貫吧,要賣便賣。”

    “是我先來的。”

    “這等事,哪裏有什麼先來後到呢?”

    這時候……買了瓶的人覺得詭異起來,因爲此前市場上的許多流言蜚語,在此時似乎有些不堪一擊了。

    很顯然,大家依舊還在瘋狂的求瓶子啊。

    於是這人索性抱着瓶,轉身便走,只不冷不熱地丟下一句話:“不賣了。”

    也有不少商販,一個個的給排在前頭的人發名帖,口裏道:“我是周氏精瓷鋪的,客官若是買了瓶,可到我那鋪子去兜售,價格好商量。”

    以至於排到了二里外的盧文勝,此時也覺得匪夷所思起來。

    不對呀,怎麼這些精瓷商,又開始大肆收購精瓷了?

    按理來說,聽聞這一次陳家運來了許多的貨呢。

    便連他,竟也收到了三四張名帖,上頭有姓名,有他們店鋪的地址。

    盧文勝越發的覺得不可思議。

    卻在這時,那陳家的惡奴陳福,已帶着一羣人,提着棍子來了,邊走,邊口裏大罵着:“誰再敢來這裏收瓶子,便打斷誰的腿。狗一樣的東西,瞎了眼嗎?敢將買賣做到了我們陳家的門口來了?隊伍都排好,誰插隊,就問問爹爹我手裏的鐵棍答應不答應。”

    那些商販嚇的臉色鐵青,立馬一鬨而散。

    到了傍晚時分,盧文勝沮喪的發現,排到了自己前頭七八個人時,這精瓷已經售罄了,而自己的後頭,更不知排了多少人,一聽聞店裏掛了售罄的牌子,頓時罵聲一片。

    卻在此時,數不清收瓶子的人見陳家關了門,不管事了。卻是一個個見縫插針的出現,口裏吆喝着:“收瓶,收瓶,雞、牛、兔、狗、馬二十貫一個,龍蛇加一貫,有沒有虎瓶,誰有虎瓶……”

    二十貫……

    似乎價格有開始回升的徵兆了。

    雖然只是略有回升。

    甚至……還有人直接喊出:“二十一貫,二十一貫,全長安,只此一家了,二十一貫,有沒有人賣的?”

    盧文勝的腦袋又發懵了。

    這……市面上如今有這麼多的瓶子,大家還在瘋搶?

    他頭暈乎乎的,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在此時,卻只一個念頭,家裏那瓶兒,一定要藏好了。

    不賣,打死都不賣,雖然這回沒買到瓶兒,心裏略有遺憾,可他很清楚,現在能到陳家買瓶的,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可無論如何,自己家裏還有一個瓶兒,總也沒吃虧的。

    …………

    這時候,各家的精瓷店裏,已是人滿爲患了。

    因爲店家都在拼命的想收瓷瓶,收到越多越好。

    這一次陳家供了這麼多的貨,按理來說,會有許多人買了瓶兒來脫手的。

    只不過……他們悲哀的發現,市面上能收到的瓶子並不多,絕大多數人買了瓶兒,還是回家藏着去了。

    雖偶有一些人,希望換成現錢,可見商家們收購的急迫,卻也拼了命的談價:“隔壁都二十一貫收了,你這才二十貫七百文,我去隔壁去。”

    “客官留步,那我也二十一貫。”

    “不,二十一貫五百文。”

    “這……你四處去打聽打聽……根本賣不到這個價。”

    “那我不賣了。”

    “等等,等等……好,二十一貫,再添五百文,我要虧死了。”

    “我改主意啦,二十二貫你買不買?”

    “你……言而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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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貫五百文你都收,可見你一定有利可圖,我纔不賣呢,其實我就是帶我瓶兒來四處問問價的,哈哈……我發財了。”

    “來人,來人,將這混賬打出去。”

    這一切都顯得匪夷所思,可偏偏,滿長安大抵都是如此,人們像瘋了一般,而商家們,則想盡辦法的去收購,此時……市場已經開始變得狂熱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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