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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朝貴公子 - 第一百一十六章:能歌善舞字體大小: A+
     

    這個時代的人,對土地有着極大的渴望。

    事實上,對於農業社會而言,土地就是資源,是人安生立命的根本。

    正因爲如此,三叔公一聽陳正泰要買地,頓時覺得陳正泰開了竅!

    雖然陳家已有許多地了,可對三叔公而言,這土地是越多越好。

    只是陳正泰提出土地的收購價,卻是嚇了三叔公一大跳:“十貫一畝?那你還不如去搶?”

    雖然作爲買家,可三叔公還是覺得陳正泰提出來的價錢有些惡意!

    當下一畝好田,都是三十貫打底呢,即便差一點的,最低也要十七八貫,這是最低價,十貫幾乎等同於搶劫價,你不把刀架在別人的脖子上,是絕對不會有人肯賣的。

    “三叔公聽我說的去辦就是了。”陳正泰神祕莫測的道:“我掐指一算,地價這幾個月怕是要跌了,你先將價格掛起來,現在肯定沒人肯賣的,以後就說不準了。”

    三叔公將信將疑,雖然覺得陳正泰的話有些不靠譜,可多少他總覺得這個侄孫有一種烏鴉嘴的本事,說啥啥倒黴,你說怪不怪!

    “好,都聽你的。此事,老夫去辦最好,好田是十貫,那麼劣田豈不是七八貫?至於其他的荒地……”

    “那些尋常的荒地,價格可以適當提高一些,也六七貫收吧。”

    “啊……”

    這下子,三叔公又懵了!

    敢情你這敗家玩意,是想要收購的是荒地啊。

    說起來,這荒地因爲土地不夠肥沃,確實種不出多少莊稼,正因爲如此,所以價格低廉,六七貫錢,還真是想收多少便有多少!

    可是這地收了有啥用?

    陳正泰見三叔公滿臉疑竇,便認真道:“三叔公,你按我說的去做便是。”

    三叔公猶豫了片刻,只好點頭:“好好好。”於是滿腹懷疑的去了。

    最新的高爐搭建了起來,而後便是在鄠縣開始招募人手!

    在大唐是永遠不缺少人力的,鄠縣更是如此,那地方雖距離長安近,不過幾步之遙,可因爲是窮鄉僻壤之地,地裏種不出多少莊稼,所以閒人很多!

    這鄠縣有一條河,直通長安,也流經二皮溝,陳正泰打算徵用一些人,將河道再拓寬一些。

    至於礦脈,根據陳正泰的指點,很快便找到了!

    對於陳正泰來說,時間就是金錢,於是再不耽誤……立馬命人將這礦脈附近封鎖起來,隨即開始採礦。

    陳家已有一些子弟,開始陸續遷往鄠縣去了!

    這是陳正泰意識到,這羣吃乾飯的陳家人,是不能縱容了,總不能讓自己操心勞力,他們坐享現成纔是!

    於是召了三叔公、陳繼業還有自己的四叔,直接傳達了自己的命令,所有吃乾飯的,全部送去礦場。

    這些子弟不缺文化,暫時也不指望他們能讀書,只是從前散漫慣了,成天在長安遊手好閒!

    近來陳家開始發跡,他們便覺得腰桿子挺直了,從前玩一隻鳥,後來都是提着幾個鳥籠上街的!

    既然這羣混賬東西改不了惡習,適應不了新的環境,那就索性統統先去礦場,先挖一年礦去。

    於是一下子的,陳家闔族上下一陣哀嚎!都說陳正泰沒有良心,一羣人登門,圍着陳正泰便是嚎啕大哭!

    其中一個陳正泰認得,是自己的堂兄,叫陳正賢,陳正賢哭得最傷心:“正泰,我們是一家人啊,你就算平日不給我們一個肥差,看在咱們一個祖宗的份上,養着我們有什麼錯,你這樣的有錢,缺這幾個子嘛?正泰啊,你要有良心呀,你小的時候,我還彈過你的雀雀呢。”

    陳正泰頓時火冒三丈了,揚手就給陳正賢一個耳光。

    啪嗒一下,陳正賢懵了,看着殺氣騰騰的陳正泰,捂着臉,此時他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剛想說點什麼,便聽陳正泰怒道:“你這不肖子弟,成日玩鳥,敗壞我們陳家家風,還敢在此呱噪,今日送你們去礦場,就是較你們這些不肖之徒改掉惡習,你們可別逼我啊,惹我急了,我這便動用家法,先砍了你這狗一樣的東西。”

    看着陳正泰大發雷霆,陳正賢打了個激靈,不吭聲了。

    他原以爲陳正泰還是從前那個老老實實的讀書人,哪裏曉得,竟這樣的厲害,一時之間,什麼想法都偃旗息鼓了!

    “誰還想再鬧,鬧我試試看,看看你們這羣狗東西平日都是什麼樣子,明日給我統統去挖礦,完不成定額,就別想從礦場裏出來,就死在裏頭吧,陳家不養吃乾飯的,別以爲我們是親戚,真以爲你們這一副德行,我陳正泰願認你們?”

    陳正賢等人不過是一羣紈絝子弟,哪裏見過這樣狠的人。

    這時,陳福已興沖沖的去提了刀來:“公子,刀來啦。”

    陳正泰:“……”

    陳正泰很想給他翻個白眼,自己有交代過拿刀嘛?

    只是當着所有人的面,陳正泰接過了刀:“誰也別逼我,現在還有誰敢說不去,現在站出來給我看看。”

    院中已經沉默了,只有人低泣。

    這些紈絝子弟,習慣了欺軟怕硬,真碰到了狠的,也就乖乖就範了。

    何況陳正泰乃是一家之主,就算真要動用家法,剁掉一兩個人,那官府也是不會理會的,這是大唐,家規並不比國法要小。

    “都給我滾回去收拾行囊,明日滾去聖母山礦產。”

    一羣人頓時散去,再不敢和陳正泰頂撞了。

    對付這些人,就是得夠狠。

    陳家已經頹廢了許多年,族中的子弟大多怠惰,這挖礦,某種程度就是一種殘酷的淘汰過程,能堅持下去的人還有救,堅持不下去的,難道還留着過年?

    陳正泰對這一點,是很有認知的,一直將這些人留在長安城裏,隨着陳家的漸漸崛起,他們有了憑仗,再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混吃等死了,將來少不得要欺男霸女,到時惹得陳家惡名昭彰,就算有十個陳正泰,只怕也沒辦法去收拾這殘局!

    所以陳正泰給了他們兩個選擇,要嘛死在礦場,要嘛堂堂正正的走出來。

    關於這一點,三叔公自然是極力支持的,反正自己的親孫子不用去!

    他翹起大拇指,感慨道:“正泰越發有大將之風了。”

    “三叔公,收你的地去。”

    “噢,噢,好。”

    次日一早,一羣陳氏子弟便被人領着揹着行囊,帶着他們的雀兒,以及大包小包各種隨身的物品,上了一輛輛的大車,隨即便出發,前往鄠縣的聖母山。

    這浩浩蕩蕩的隊伍,竟有上百人之多,陳正賢在前頭,一路都是哭,可沒人理睬他。

    陳正泰也懶得去送他們,在一年之內,他絕不會給這些人一丁點的希望!

    此時他倒是想起了陳正德,自己那堂弟……倒是個老實人,陳正德現如今正在二皮溝帶着一些人,擺弄着幾畝新作物。

    陳正泰自登山包裏帶來的作物有好幾種,那稻種金貴,所以雖培植出了秧苗,卻還處在試種植階段,因而搭建了溫室,慢慢的培養秧苗,而後收穫稻種。

    至於玉米,大抵也是如此。

    只有一樣東西,現在已經開始真正試種了,這一個個土疙瘩一般的東西,從年初的時候就開始育苗,而後種植下去,等收穫了果實,則繼續育苗!

    如此折騰下來,已是兩熟,有了足夠的秧苗,陳正德則帶着人選了一塊地,開始按着陳正泰的方法進行密植。

    陳正德做事很有章法,經過了馬周的調教之後,凡事都很有條理,再加上從前養過豬,自然也能吃苦。

    他每日觀察着這些密植下去的土疙瘩,雖只有區區幾畝地,卻很上心。

    其實……他發現自己雖成了門下省值班侍奉,成了這農學館的頭頭,卻發現,好像這門下省距離自己很遙遠。

    因爲門下省沒人搭理他,甚至在門下省,他連一個公房都沒有,所謂的農學館只有一個招牌,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至於平日,他永遠都呆在田埂裏,門下省沒人讓他去點卯,他也分身乏術。

    “兄長,我看這土豆要熟了,不過……就怕它們長不成。”陳正德一見陳正泰,立即表達了他的擔心。

    陳正泰道:“不怕,就算這個種不成,總還有其他東西給你種,你好生照顧着就是。等這東西成了,你放心,我給你娶個好生養的媳婦。”

    陳正德聽了,就咧嘴笑了,隨即又耷拉着腦袋:“我這人無趣,就算娶了,也要和離的。”

    這是大實話。

    陳正德很有自知之明,唐朝的女子,可講多少三從四德,能和陳正德門當戶對的女子,若是每日見一個‘農夫’模樣的傢伙着家,八成要將陳正德一腳踹開。

    陳正泰一時尷尬,不知該說點啥好,隨即打了個哈哈,說了一句繼續努力,便溜了。

    過了半月,宮裏來了旨意,說是李靖將軍班師回朝,帶着突利可汗即將抵達長安。

    這一次,李世民竟讓太子和陳正泰前去迎接。

    李承乾聽了挺高興,他想多看看這些突厥人,挺新鮮的。

    而這對陳正泰而言,就是受罪了。

    讓我陳正泰去接客,這很不合適吧,我不擅長這個的啊。

    可這是皇帝下達的任務,他還是乖乖去了,穿了禮服,整個人顯得很俊朗!

    李承乾亦是穿了一身蟒袍,領着一隊禮部的官員,衆人先行至長安西的驛站!

    這裏早有人做了佈置,接着李承乾便讓禮部諸官在外頭等,自己則和陳正泰躲進驛站的客堂裏喝茶。

    “師兄,你說父皇讓孤和你來迎客,這是何意?”

    陳正泰想了想道:“恩師高深莫測,我們還是不要去猜測他的用心?”

    李承乾眼珠子一瞪:“爲何?”

    陳正泰不禁氣惱:“還能爲何,就是不要去猜,你好好做你的太子就是了,哪裏有這麼多爲什麼。”

    李承乾大抵明白了什麼,他知道陳正泰其實也在猜測父皇的用心,但是這話……偏偏就是不能說,因爲說了……反而就成了某種罪過了。

    於是他不禁感慨道:“你太謹慎了,而孤更可憐,爲何偏生在皇家呢?這皇家有什麼好,做了太子,人人都盯着你,兄弟們也不和睦,父皇有什麼心思,也都藏着掖着。”

    陳正泰不由道:“那師弟可以不做太子。”

    “這怎麼成!”李承乾又不樂意,一改方纔的唏噓:“孤一日是太子,便永遠是太子,將來還要做天子,憑什麼就要讓給其他人,尤其是那李泰,他賊得很,若是讓給了他,一定不會讓我好過。”

    “是了,近來遂安公主如何了?”陳正泰倒是想起一件事來。

    李承乾眯着眼:“你問這些做什麼,莫非對我那妹子有意?這個好辦,我去和父皇說。”

    陳正泰無語的看他一眼道:“我只問問。”

    “哎。”李承乾嘆口氣:“近來我母后身體有恙,幾個公主都去伺候了。”

    “娘娘病了?我怎不知?”

    “孤的母后病了與你何干,你怎麼什麼事都管。”李承乾不由嗔怒。

    陳正泰咳嗽:“這也是我的師孃嘛,我將自己的師孃當作自己的母親一樣看待的,師弟啊,我對待親人一向如此掏心掏肺。”

    李承乾似觸動了心事:“可我聽說,你將自己的親戚都送去挖礦了?”

    陳正泰聽了,不禁苦笑,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

    好在這個時候,有宦官來給陳正泰解圍,說是李靖和突利可汗等人已先行到了。

    李承乾抖擻精神,和陳正泰一道出了驛站。

    果然看到數百騎已滾滾而來,那李靖爲首,他身材魁梧,翻身下馬,先向太子行禮,隨後目光落在陳正泰身上!

    陳正泰向李靖行過了禮,李靖便一臉不悅道:“你便是陳正泰?”

    陳正泰笑道:“正是,正是,將軍大名,如雷貫耳。”

    “不不不。”李靖臉色很難看:“是你這小子的大名,如雷貫耳纔是。”

    陳正泰這才發現,來的這些人,沒有一個人給自己好眼色的。

    莫說是李靖,便是後頭的這些騎卒,聽聞他是陳正泰,個個怒目而視。’

    至於那突利可汗,則一臉複雜和幽怨的看着他。

    呃……好像也可以理解。

    李靖呢……爲了滅突厥,謀劃了很多年,而將士們磨刀霍霍,只等着這一次能夠立下赫赫戰功。

    大家高高興興的出征,一路帶着激昂的心情到了夏州,結果卻發現,突厥人突然能歌善舞,愛好和平起來!

    這功勞轉眼之間不翼而飛,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一個叫陳正泰的,折騰出了不知什麼東西,換誰也受不了啊。

    李靖面沉如水,似乎也看出了陳正泰的心思,大手拍了拍陳正泰:“將士們心中有一些怨憤,你也不必往心裏去,此乃人之常情,只是以後出門在外,小心一些,多帶幾個護衛。”

    “啊……”陳正泰不由道:“大唐是講王法的地方吧。”

    “這是自然。”李靖苦笑:“只是有些人不太講王法,不過你別怕,老夫自是盡力約束,說實在話,本將對你倒是刮目相看,長江後浪推前浪啊,本將數月不曾歸家,此時倒是急盼着立即回家看看,太子殿下,陳賢侄,只怕要在此別過,明日我自當入宮去覲見陛下。而至於這突利可汗,便要請太子殿下和陳賢侄費心了。”

    說罷他重新翻身上馬,領着家將,飛馬而去,只留下那突利可汗和一干突厥護衛。

    突利可汗年不過三旬,只是面上早沒有了在大漠中的冷峻,更多的卻是幾分羞於見人的恥辱。

    他朝李承乾和陳正泰行了禮,在彎下腰的那一刻,雙目突然有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身爲突厥人,他自然清楚,這腰一彎下,便再也直不起來了,只是事到如今,又有什麼辦法?

    他乾笑着,略帶尷尬的用半生不熟的漢話道:“大唐皇帝請太子和郡公來此迎接,這是天大的恩德,突利能得此恩榮,真是感激不盡。”

    李承乾只稍稍打量了突利,他本以爲突利可汗一定是桀驁不馴的樣子,誰曉得竟如綿羊一般,頓時覺得無趣,只含糊的點頭應了應。

    陳正泰則微笑道:“貴客遠道而來,我等奉旨前來迎接,可汗就不必客氣了,來了我大唐,就好像回家一樣,何須這樣卑謙。”

    突利可汗來了精神,他是擅長察言觀色的,相比於李承乾的冷漠,這位郡公似乎是可以結交的人。

    於是便和陳正泰多說了幾句,試探了一下陳正泰的深淺,得知陳正泰是當今大唐皇帝身邊的寵臣,倒是更來了精神。

    他直截了當的低聲道:“陳郡公,說起來,此次本汗來這大唐,心裏頗爲忐忑,卻不知皇帝會如何發落本汗。”

    “這個……不好說,你也知道……”陳正泰壓低聲音:“從前突厥人做的太過了,侵擾我大唐邊鎮,這雖是宿怨,可陛下心裏……只怕還是有些疙瘩。”

    “噢,那你看,該當如何?”

    突利可汗覺得陳正泰更友善了,若是平常人,可能打一個哈哈也就過去了,可這位郡公,卻和自己說了實話,他更喜歡聽實話。

    陳正泰則上下打量着突利可汗:“這可說不好,眼下最要緊的,是讓陛下消消氣。”

    突利可汗似乎覺得陳正泰很有主意的樣子,那狹長的眼眸眯起來:“還請繼續賜教。”

    陳正泰突然問他:“可汗會跳舞嗎?”

    突利可汗一愣:“會……會一些吧。”

    可隨即,他好像想到了什麼,這本是和善的臉上,帶着凝重。

    陳正泰打起精神:“會跳什麼舞,鋼管……啊不,竹竿子舞會不會,不會?我可以教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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