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開口，靈平安眼角的餘光，瞥到了那位客人拿着茶杯的手。
“六根手指？”靈平安微微一楞，旋即他將這個事情拋到腦後。
喵嗚！
這個時候，一直在櫃檯裏睡覺的小貓貝斯特醒來了。
它站起身來，跳到靈平安腳邊。
“小乖乖……”靈平安寵愛的對這個小傢伙道：“你醒來了？”
喵嗚！
小傢伙輕輕叫着，圍着靈平安的褲腿轉，似乎在炫耀着什麼。
可惜，靈平安根本不懂。
宋時恢看着那隻忽然從櫃檯裏跳起來的貓。
他的瞳孔猛然一縮。
因爲，他知道，就在今天，埃及王國宣佈要收復被叛軍佔據的運河。
他立刻拿起手機，點進黑衣衛的內網。
果然，一條來自崑崙州的情報通報，出現在公告區。
埃及王國大祭司出手，巫毒教七位大巫師戰死！
他點開這條崑崙州情報部門的報告，粗略的看了一眼，整個人立刻深深吸了一口氣。
根據報告，那位大祭司得到了貓女神的神力加持，因此爆發出了堪比中將的力量！
一舉擊殺了七位巫毒教的大巫師。
將長期支持叛軍的超凡力量，一舉掃蕩！
這意味着，埃及王國收復運河，已經沒有阻礙了。
在靈氣復甦的今天，多數國家的內戰，其實就是超凡者之間的戰爭。
一方超凡者，表現出碾壓性的力量。
另外一方除了望風而降外，沒有第二個選擇！
畢竟，大多數國家，連一個坦克團都組不起來。
像崑崙州那種地方，能有幾架老式的轟炸機，就已經可以在常規力量方面碾壓周邊了。
至於在東方……
因爲聯邦帝國的緣故，大多數國家，都已經不設置常備軍了。
扶桑與新羅，甚至連武裝部隊都已經取消。
只保留了鎮壓暴亂的武裝警察。
多數國家的軍費開支，常年維持在幾百萬。
因爲不需要！
有事大哥管！
也就是秦陸那種地方，纔會出現一個人口兩千萬的國家，竟擁有上千輛坦克，幾十上百架先進戰機的奇葩例子。
“看來……”宋時恢想着：“祂果然就是埃及的貓女神！”
這是確鑿無疑的事情了。
想到這裏ꓹ 宋時恢就忍不住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香甜的茶水ꓹ 流入喉嚨，瞬間化作一股靈液，沁入心神之中。
不止是讓他的神魂ꓹ 爲之一凝。
便連思維也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
宋時恢感受着這一口靈液的好處，他心中的震驚又多了一分。
“祂這是在告訴我……”
“我擔心你太蠢ꓹ 不能理會和解讀我的意圖，所以賜下這杯靈茶ꓹ 幫你開開思路？”
“這是何等的自信！”
“又是何等的傲嬌！”
心中正驚駭時ꓹ 耳畔，就聽到了那位的聲音。
“客人……”只聽祂問道：“您可是喜歡音樂？”
宋時恢點點頭，他放下茶杯，笑着答道：“閣下，慧眼如炬……在下確實是愛樂之人……”
他從自己口袋裏，摸出那件法器。
青銅鑄造的銅罄，通體呈黑色。
他拿着銅錘ꓹ 輕輕敲打着。
宮、徵、羽、商、角。
五音依次敲出，罄聲陣陣ꓹ 迴盪在這個書店中。
“班門弄斧……”放下銅錘ꓹ 宋時恢笑起來：“在下獻醜了！”
靈平安看着ꓹ 將自己的寵物放到一邊。
音樂ꓹ 講老實話他不懂。
但是……
看着那個銅罄，他卻莫名的有種衝動。
恨不得自己面前有一口大鼓ꓹ 好叫他打個痛快！
可惜啊……
但不要緊！
不懂可以忽悠的嘛。
靈平安於是笑道：“實話講ꓹ 我比較擅長打鼓……”
這是實話！
在夢中他打過好幾次鼓了ꓹ 每一次，夢裏面的觀衆都非常狂熱！
他甚至記得一次在夢裏ꓹ 觀衆和流量們的粉絲一樣，甚至更加狂熱。
那可真是一個美夢！
叫靈平安迄今爲止，回味無窮！
所以，他說道：“有一次，我曾當着無數人擊鼓作樂……”
“那場面，真的是……”
宋時恢聽着，眼神灼灼。
他明白，這位絕不會無的放矢。
祂這樣位格的古神，也不可能說謊話。
所以……
祂想表達的意思是？
祂曾在無數神明面前演奏嗎？
不！
宋時恢知道，這位古神的位格，不可能是演奏的樂神這樣。
祂的地位，毋庸置疑，在神話傳說中屬於那種主神、神王、天帝一級。
甚至可能還要高上一些。
所以……
宋時恢的腦子裏，此刻只有一段記載。
當舜之時，有苗不服，禹將伐之，舜曰：不可，上德不厚而行武，非道也，乃修教三年，執干鏚舞，有苗乃服！
所以……
祂的意思是：我曾經敲鼓而懾萬神？諸神皆服，叩首三千，以頌我威？
是這個意思嗎？
於是，宋時恢笑了笑，道：“那肯定是一個很美妙的場景！”
“是啊……”靈平安回味着自己夢中的情景：“那是相當的美妙！”
“當時，無數人都爲我的鼓聲而折服！”
夢裏面的事情，是發生過的事情——雖然是在夢裏。
但靈平安認爲，這不算騙人。
宋時恢於是道：“若是我有機會，也可以到場與會就好了……”
靈平安頓時楞了，他訕訕的說道：“客人，您大概去不了……”
夢裏面，他怎麼去？
靈平安雖然是臉盲症患者，但是……他百分百確定自己不是龍陽君！
所以……
要是這位客人出現在自己夢裏……
靈平安感覺，自己大概會被嚇死的。
臉盲症還可以理解。
龍陽君，就真的接受不能！
於是，他果斷的轉移話題：“客人，您這麼晚來，是想？”
宋時恢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他……太弱了。
根本沒有參加那樣的盛會的資格。
甚至……
很有可能，潛臺詞是：我怕你被我一鼓敲散了神魂！
而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如今，山海神話入侵的越發深刻。
很多山海經記載的事情，也因此被翻出來研究。
山海經中，就記載了黃帝以夔牛皮爲鼓，生生震碎了無數妖魔鬼怪的魂魄。
再一聽對方的問題。
宋時恢馬上就拱手說道：“不瞞閣下，在下酷愛音律……聽聞閣下這裏，有着不少的……嗯……書籍……”
他本想說‘奇書聖典’，但話到嘴邊就生生嚥了回去。
因爲他的神魂告訴他，在這裏，要守規矩。
規矩就是：不能說不被允許的字詞。
靈平安一聽，卻是眉飛色舞：“客人，您可真是來對了！”
“我這裏，確實有着許多音律之書！”
“不是我誇口啊……我這裏的音律藏書……嗯……堪稱一絕！”
說着，靈平安就站起身來。
“客人……您請稍候……”
“我去爲您取來……”
於是便拱手告辭，哼着小曲，走向身後的書架。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發光……”
“睇見……睇見……睇見……心慌慌……”
廣南腔輕輕唱着。
歡快而輕鬆！
靈平安感覺走路都輕了幾分。
只是……
“這是什麼時候聽過的？”他感覺自己越來越有點健忘了。
……………………………………
坐在沙發上，宋時恢看着那位古神，站了起來。
祂似乎很開心。
那迷霧頭顱中的流火，都因爲高興而輕輕的舞動着。
在那眼眶裏打起轉來。
他慢慢走向那書店深處。
而輕輕的低吟，慢慢的響起來。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發光……”
這聲音，就彷彿是來自地府的吟唱。
只是聽着，宋時恢就感覺自己的心神都已經被凍僵。
眼前彷彿出現了無數鬼影。
這些鬼影爭相的在書店中飛舞，追逐、嬉鬧。
“睇見……睇見……睇見……心慌慌……”
一個又一個可怕的身影，出現在這些鬼影周圍。
彷彿是黑白無常，也似牛頭馬面。
隱約中，更有一頭巨大的可怖身影，投射在書店的地板上。
那巨大的獨角，九曲成界！
“鬼伯！”宋時恢嚥了咽口水。
他忍不住扭頭，看向正吟唱着，走向那深淵的古神。
他看到了，那位古神的雙腳，都已經離開了地面。
祂懸浮着，輕飄飄的走着。
每一腳都踏在了一片腐爛、虛無、扭曲的土壤上。
每一步的聲音，都似乎是從地府中傳出。
“連鬼伯……也是祂的衛兵？”
宋時恢驚駭無比。
鬼伯！
傳說中執掌幽冥的神明。
更有證據顯示，祂曾在漫長歲月後，轉化爲泰山府君。
更重要的是——山海神話中，也有祂的影子。
“這書店主人……究竟是何來歷？”
宋時恢不敢再想了。
但……
“這首曲子……”他回憶着對方低吟出來的調子。
宋時恢的手指，輕輕動彈起來。
宮、徵、商、羽、角……
他擡起頭，看向那隻坐在沙發對面，正盯着他的貓女神。
宋時恢立刻歉意的笑了笑，不敢再在心中去重組那調子得曲譜。
但……
已有半句，被他記下來了。
宋時恢知道……
僅僅是這半句，若他可以發揮出那位書店主人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的威能。
那麼……
他就將又多了一張對敵的底牌！
說不定，在關鍵時刻可以給與他的敵人一個驚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