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聖殿四大至尊之一，花正紅是至尊里名副其實的高手。

其修爲之高，衆人皆知。

其身份來歷，談之色變。

哪怕她只是大帝君的修爲，無人敢小覷她的強大。她的修行之道特別，她的進攻手段異於常人，她的戰鬥經驗無比豐富。即便是小帝皇，也不敢說百分百勝之。

然而，陸州這一掌，卻擊潰了她苦苦修行萬年所得的一道光輪。

這是三十萬年生機的代價！

三十萬年的壽命，在雲中域中到處肆虐。

使得每一個修行者怔怔出神地看着。

他們不敢對這些生機有覬覦之心，有的只是驚訝和緊張……

後面該怎麼辦？

聖殿如果怪罪下來，今日在雲中域當中的所有人都將得到處罰。三大帝和上章大帝尚且有足夠的修爲和地位，可以在聖殿的怪罪中安然無恙，但是十殿以外的勢力，怎麼辦？

“花至尊人呢？”

有人來回搜尋，卻怎麼也找不到花正紅的身影。

“三掌……不會把她打死了吧？”

“這不可能，花至尊起碼有五道光輪。折損一光輪還有四光輪。”

話雖如此。

但不管他們如何搜尋，都找不到花正紅的身影。

赤帝隱隱有些擔憂。

他還真不想看到花正紅死在自己的面前。

渾水太渾了，會出人命。

“本帝瞧瞧。”

白帝從飛輦上閃爍離開，穿過鏤空空間，進入未知之地，大淵獻的天空之中。

白帝雙眼綻放光華，雙目如日月，橫掃八方，尋找花正紅。

可惜的是，無論她怎麼找，都沒找到。

“奇怪。”

“花正紅好歹是四大至尊之一，三掌吃了虧，不至於逃亡。”

“莫非……是想要在短時間內，找方法恢復光輪？”

白帝搖了搖頭，無奈嘆息自語：“天道輪迴，不是不報，只是時機未到。這件事，本帝也幫不了你。”

白帝返回飛輦。

舉目四望，表情變得極其平靜說道：“花至尊受了傷，應該是先行離開療傷去了。”

赤帝的眼皮子微微顫動，擡起頭，看向天空中的陸州，說道：“閣下真是好手段，這麼做，不怕聖殿怪罪？”

陸州大義凜然道：

“老夫已經將醜話說在前頭，三掌不論生死。花正紅還沒說什麼，你着急作甚？”

赤帝：？

好歹本帝也一號人物，這人說話態度，如此目中無人？

赤帝沒有生氣，而是轉頭看向白帝，見白帝朝着他點了下頭，表情彷彿在說，千萬不可生氣。

赤帝淡淡道：

“沒想到魔天閣的主人，竟這般不簡單。若有空，本帝倒是想邀請閣下到南水域喝杯茶。”

陸州說道：

“喝茶就免了，有空的話，你應該去雞鳴天啓，看看你的女兒。”

陸州對赤帝的印象不太好。

如果說上章大帝被無神論教會，乃至烏祖，以及當時的危機形勢所逼，導致海螺落於未知之地的話，那麼赤帝這就是純粹的沒心沒肺。

二者不相同。

俗話說，虎毒不食子，連自己女兒都能拋棄，禁錮在雞鳴天啓的一顆桑樹之下，這種人又會好到哪裡去。

赤帝聞言，表情一擰，皺眉道：“你去過雞鳴天啓？”

陸州懶得理會。

當老夫是犯人？

什麼問題都要回答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這時，白帝笑着道：“若有機會，本帝倒是想邀請閣下，到東方失落之島做客。”

讓人意外的是，陸州居然點頭道：“老夫正好也有些話想要問問你，改日再會。”

白帝心中一喜，眉開眼笑道：“一言爲定。”

說完朝着赤帝挑了挑眉毛。

你邀請不到的人，本帝邀請到了，氣不氣？

赤帝表情嚴肅，一言不發。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可能是在想未知之地雞鳴天啓的女兒，也可能在想如何對付陸州。

青帝靈威仰繼續裝作什麼都看不到。

陸州已經承認自己是魔天閣的主人，那麼那些魔天閣的弟子何在？

有些人已經有了察覺，心中驚駭至極，感情這幫太虛種子擁有者，都是這人的徒弟？

不過大部分修行者處於懵逼之中，一直都在想着花正紅跑哪去了，對剛纔的事情，仍心有餘悸。腦子也沒轉過彎來。

……

陸州回身。

看向七生，沒有點破他的本名，而是問道：“你爲何在這裡？”

七生說道：“我是屠維殿首，負責統籌殿首之爭，也要接受大家的挑戰，當然要過來。”

陸州點了下頭，微嘆一聲說道：“運氣不錯。”

這個運氣指的是他能在司無涯的幫助之下重新復活。

江愛劍當然聽得懂其中的意思，收斂起笑容，五指一抓，紅色的面具飛了回來，往臉上一扣，說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世事無常。前輩應該比我看得通透。”

二人的對話，絕大多數人都聽不懂。

只有魔天閣其他九大弟子，聽得心中無奈。

這意味着……司無涯可能真的不在了。

這時，七生說道：“既然前輩就是魔天閣的主人，那麼今日來這裡所爲何事？”

陸州目光一掃。

從他的徒弟身上掠過。

他沒有點名，那些徒弟也沒有當場站出來——徒弟們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靜觀其變。

上章大帝說道：“陸閣主隨本帝一同前來，參與殿首之爭。”

身後小鳶兒和海螺走了出來。

七生看到兩個丫頭，點了下頭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時間不等人，繼續進行殿首之爭。”

考慮到花正紅受傷消失，也有一種可能——花正紅回去搬救兵了。

如果在這時候，聖殿士進行圍剿，魔天閣極有可能全軍覆沒。

殿首之爭，不能再拖下去。

上章說道：“上章殿首已有人選。”

七生聞言，當即搖頭道：“大帝陛下，何不聽我一言。”

上章大帝嚴肅道：“本帝知道你負責統籌殿首之爭，但上章的殿首，必須由本帝指定。”

七生堅持道：“不可。”

“本帝說可以，那便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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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前輩想要指定誰當殿首，但那樣，對領悟大道，並無益處。”七生隨手揮出一張紙條，“這是晚輩的建議，還希望大帝陛下考慮一下。”

上章本想立刻摧毀那張紙條，陸州卻開口道：“你所言當真？”

“我這輩子，最大的缺點，就是愛說實話。”七生說道。

“……”

陸州道：“老夫便信你一回。”

七生點頭，回身朗聲道：“殿首之爭，繼續！在下屠維殿殿首七生，接受各位的挑戰。”

聲浪落了下去，同時傳遍太虛十殿。

那些躲得遠遠的修行者，哪裡敢上去挑戰。

銀甲衛偏偏在這時候，往七生面前一戰，如同一座山一樣，堅不可摧。

一名下屬都如此強勁，誰還敢挑戰？

整個雲中域鴉雀無聲。

一刻鐘轉瞬即逝。

七生笑道：“既然如此，那這殿首之位，我便卻之不恭了。”

他一點也不客氣，穩穩坐了下去。

上章大帝飛入雲中域……環視四周。

衆人面面相覷，這是要作甚？

堂堂大帝不是要和大家爭殿首吧，這樣做，豈不是太丟份了？

赤帝白帝青帝三人亦是滿臉不解。

上章大帝負手懸空，沉默了幾秒，朗聲道：“本帝來到這裡，主要有兩件事情宣佈，其一，殿首之位，本帝已有人選。”

這下子所有人都好奇了，會是誰呢？

一般而言，即便是大帝欽點，別人也有資格挑戰。

上章大帝繼續道：

“本帝曾經犯過一件大錯，一件不可饒恕的大錯……這個錯誤導致本帝幾百年來，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說到這裡衆人露出驚訝之色。

須知一位大帝，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起自己不堪的過往，這是多麼大勇氣？

青帝，赤帝和白帝，反而露出敬佩之情。

他們身居高位太久了，從來不承認某些錯誤，甚至很多錯誤，需要替罪羔羊的出現，才能維持他們高位者的形象。

長此以往，他們甚至忘了，身爲“人類”的本質。

爲人者，七情六慾，是非、辭讓、惻隱、羞惡，莫能除外。

上章大帝聲音洪亮：

“這幾百年來，本帝一直在彌補過錯，在上章，在未知之地，在九蓮世界……在無盡之海，失落之島，處處徘徊，以求心中寬慰……”

“本帝曾想過，如果她還在的話……她會選擇原諒本帝嗎？”

上章大帝搖了搖頭，露出笑容：

“不會。”

“也應該不會。”

“呵呵……”

“本帝不奢求諒解。”

“以前是，今後也是。”

說到這裡。

他不再繼續說下，而是保持沉默。

他也沒有轉身。

並不知道身後的丫頭，是個什麼狀態。

陸州也沒有回頭。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上章大帝。

許多人表示同情和理解，但更多的是莫名其妙——這裡是殿首之爭，說這些作甚？

“罷了。讓諸位見笑了。說回正事。”

上章大帝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渾身氣息散開，目光堅定道：“上章殿的殿首，便是本帝身後的——海螺姑娘！”

唰——

衆人目光聚焦。

海螺早已愣在原地，此時睜大一雙眼睛，出現了明顯的激動……不解，憤怒，失望等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小鳶兒小嘴微張，明明定下的自己爲上章殿首，卻在這時，做了改變，讓她有些驚訝，但想起海螺的身份，小鳶兒沉默了下來。

上章大帝又道：

“上章殿的殿首，必須，也只能是海螺姑娘。此事，本帝做主。”

有人舉手道：“我們可以向這位姑娘發起挑戰嗎？”

上章大帝不愧是大帝的地位，情緒和氣息轉換瞬息萬變，眼神一冷道：“上章殿，不接受任何挑戰！”

“這是太虛的規矩，是殿首之爭的規矩……”

“本帝便打破這規矩！誰若不服，現在就站出來。”上章大帝眼中迸發光芒，一字一句道，“不管是誰的挑戰，本帝替她接了！”

“……”

譁然一片。

全場驚訝。

赤帝，白帝和青帝，看向海螺，隱約猜到了什麼。

都知道上章痛失愛女的故事，也都知道上章這幾百年來是如何度過的……

“我不需要！”

海螺鑽回飛輦，再也沒露頭。

上章回身，似乎預料到了這場景，重重嘆息了一聲。

這場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點眉目了。

這誰還敢挑戰？

七生說道：“既然上章殿首已經確認，那便進行下一殿的殿首之爭。”

小鳶兒處於糾結之中。

陸州在這時提醒道：“鳶兒。”

正事要緊。

上章和海螺的事情，是他們自己的事，外人操心，沒什麼意義。

心結可不是那麼容易解開的。

“哦。”

小鳶兒飛入雲中域，“師父，我挑戰誰啊？”

陸州指了指昭陽殿的方向道：“昭陽殿首……大淵獻的位置。”

昭陽殿衆人紛紛後退。

這尼瑪……

欺負人啊！

這丫頭也是這人的徒弟。

萬一他發起火來，對昭陽殿拍幾巴掌，這誰受得了？

昭陽殿固然強大，可還沒硬到像花至尊那樣！

“怎麼辦？”昭陽殿殿首想哭。

“這……只能自認倒黴啊！”

“沒天理，太沒天理了。”

“其實反過來想想，有這強者的徒弟當殿首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昭陽殿首聞言，眼睛一亮，拍了下大腿道：“對啊！花至尊的事，跟咱們無關。”

如果到時聖殿真的要處理之前的事，也可以趁機推得一乾二淨。

這是一石二鳥的好事啊！

也不多想，昭陽殿首當即道：“我認輸，昭陽殿，願尊其爲新任殿首。”

果斷而乾脆利索。

“……”

下方的人，已經徹底懵逼了。

今年的殿首之爭，的確很熱鬧。

但也讓人很無奈，很絕望，無趣得很。

都這麼有實力，起碼暗箱操作一下，走個流程好不好，這麼直白赤果地指定人選，有什麼意思？！

“很好。”陸州點了下頭。

七生道：“繼續。”

明世因笑道：“我選擇挑戰強圉殿。”

端木生說道：“我選擇挑戰玄黓殿。”

強圉殿衆人一看是赤帝身後的人，無奈搖了搖頭。

這叫挑戰嗎？

乾脆來搶得了。

與此同時。

諸洪共暗叫一聲不妙。

旁邊下屬道：“諸先生，屬下已經算過了，就只剩下羲和殿了。赤帝咱惹不起，您需要挑戰羲和聖女。羲和殿本名重光殿，重光大帝，早在十萬年前隕落，至今無主，羲和聖女一直被譽爲是重光大帝的接班人。打敗她！您就是羲和殿的主人！”

諸洪共臉色不太好看，低聲道：“廢話真多……那啥，我能放棄不？”

“啊？放棄？”

“愛誰誰……老子不稀罕當殿首！”諸洪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