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州對他的安排還算滿意，點了下頭，看向孔文，問道：“還有哪幾處天啓？”
孔文躬身道：
“還有協洽、涒灘、作噩、大淵獻……十二地支裡，困頓和閹茂是沒有天啓的位置。大淵獻位於最中心地帶，也是十大天啓之柱最大的天啓。”
端木典微微驚訝地道：“你們已經完成了六大天啓，並且得到了認可？”
“沒錯。”陸州大方承認。
端木典笑道：“你是在開玩笑吧？”
“你看老夫像是開玩笑嗎？”陸州的表情嚴肅，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
“……”
見他依舊將信將疑，陸州指了指端木生說道：“端木生，便是其中之一。”
端木典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大喜道：“真的？”
他虛影一閃，來到了端木生的面前，氣息一動，空間之中有種詭異的力量圍繞端木生。
端木生感覺到那力量朝着自己的奇經八脈侵襲而來，本能調動元氣抵抗。
“別動。”端木典說道。
端木生不是不想動，而是根本動不了，大聖人的修爲，豈是他所能比的，只能眼睜睜地感知着那些特殊能量的環繞和感知。
檢查完畢，端木典後退一步，眼中閃過驚喜之色，說道：“老陸，不只是得到天啓認可這麼簡單啊。”
“你說的沒錯，端木生身懷太虛種子。”陸州很平靜地道。
端木典哈哈大笑了起來，上前重重拍了下端木生的肩膀，說道：“好，好……好……我端木一族，終於可以出至尊了！你，就是未來的至尊！”
雖然魔天閣都知道端木生有太虛種子，可當端木典說出未來至尊的稱號之時，依舊露出羨慕之色。
不過，更多的是習以爲常。
端木典回到陸州的面前，抑制着內心的激動，說道：“老陸，你是從何處得到的這太虛種子？”
“運氣罷了，不值一提。”陸州說道。
“不管怎麼說，你能將如此貴重的東西，賜給端木生，這是莫大的天恩。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端木典一生孤獨，如今有一個身懷相同血脈的端木族人，和家人無異。
“現在正是需要你還人情的時候。”陸州朝着院落外走去，“帶路。”
端木典雖然反對這件事，但結合前後的情況，以及說出去的話，只得點頭道：“好。隨我來。”
身形一閃。
他們來到了外面。
“老陸，讓陸吾守一下這裡，沒問題吧？”端木典知道陸吾也加入了魔天閣以後，自然也要徵求他的意見。
陸州說道：“老夫沒意見，但……你得保證它的安全。”
“這是自然，我比你在乎它！”端木典毫不吝嗇，取出一塊玉符丟了過去。
陸吾將其藏在嘴巴里。
顯然他們不是第一次做這種配合了。
端木典說道：“若遇到危險，咬碎它。”
陸吾點了下頭。
端木典轉身朝着附近的山地中走去，一步百丈。
衆人迅速掠了過去，不多時來到了一處極爲隱蔽之處。
“這是同往其他天啓的通道？”趙紅拂第一個衝了過去，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越看越驚訝。
“沒錯。”
端木典說道，“太虛爲了保證十大天啓之柱的安全，在每個天啓附近都設置了足量的通道。”
“這符文通道，比我見過的通道都要精巧強大。”趙紅拂摸着上面的紋路，嘖嘖稱奇，看着看着就入迷了。
能讓天才符文師說好的通道，又豈會是一般的通道。
端木典哈哈大笑道：“這是太虛的通道，刻畫着無不是強者。天啓這麼重要，留下這通道的，自然是太虛中最好的符文師。沒想到你還懂這些？”
陸離說道：“這是魔天閣最年輕的天才符文師，別看她纔剛過一命關，她真正學習符文沒多久。”
端木典點了下頭說道：“能原地成陣嗎？”
趙紅拂說道：“原地成陣？”
“符文師以筆畫陣，當符文師達到一定境界以後，便可以隨手畫陣，以陣增強自己的戰鬥力。”端木典說道。
“這……”
趙紅拂有些尷尬地道，“我只會刻畫一般的陣法和符文通道。”
“符文通道運營到登峰造極的地步，比掌握了大規則還要可怕。”端木典說道。
趙紅拂驚訝地道：“能做到那麼快嗎？”
“當然。”端木典看向天空，說道，“太虛中有符文大能，可以在天地間自由翱翔，想去哪就去哪，那纔是真正的逍遙快活。”
“那豈不是無敵天下了？”趙紅拂聽得心潮澎湃。
“非也非也。”端木典說道，“符文師在戰鬥能力上不強，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全能。修行者達到一定境界，千里殺敵不是沒有。”
衆人點點頭。
凡事肯定有利也有弊。
趙紅拂說道：“能自由來往各處，能做到這一點，我就很滿足了！多謝前輩指明方向。”
“話不多說，走。”
端木典虛影一閃，出現在符文通道上。
陸州也跟着走了上去。
端木典說道：“太虛的符文通道，最次的都可以傳送千人以上，無需擔心。”
衆人站穩時，端木典掌心一推，光芒一閃，衆人直覺眼前一亮，像是進入了透明的通道里，前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出現在陌生的叢林中。
端木典離開通道，懸浮空中。
陸州率衆掠了上去。
從高處，看向遠空，便看到了那屹立天際的天啓之柱。
“好快。”趙紅拂讚歎。
端木典說道：“這是協洽天啓，鎮守這裡，是一位比我還要強的強者，不過，我和他關係尚可。一會兒到了地方，我來說話，你們都不要插嘴。”
他朝着前方掠了過去。
顯然他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他對這裡的環境很瞭解，輕車熟路，繞過了一個個的陷阱和陣法。
一些兇獸看到他，迅速逃竄，絲毫沒有跟他對敵的意思。
他們很順利地落在了一道不太寬闊的山巒上，在山巒之上，架着一條長達千丈的獨木橋。
獨木橋通往天啓之柱。
下方雲霧繚繞，深不見底。
端木典說道：“協洽天啓便是這裡。”
衆人讚歎不已。
陸州負手而立，觀望四周的風景，說道：“爲什麼不走下面？”
“下面皆是兇險的陷阱，即便是真人，也難以靠近。”
說到這裡，端木典又發牢騷道，“也不知道當年那個偷走太虛種子的人，是怎麼做到的，到現在都搞不清楚。”
“也許是他的修行了得。”陸州說道。
“不可能，我這朋友，名叫嚴莫回，是名副其實的道聖，坐鎮協洽多年，九蓮之中，若是誕生了道聖，公正天平早就發出預警了。”端木典說道。
陸州懶得說話。
這時，雲霧之中，傳來低沉而慵懶的聲音：“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端木典笑道：“一個人無聊，找嚴兄聊聊天。”
“太虛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是請回吧。”那聲音說道。
“我已經來了，若是這時候回去，豈不是白來一趟。”端木典說道，“除此之外，我個人有一個不情之請。”
雲霧之中，一道虛影出現。
懸浮在雲霧裡，頭髮飄揚，像是一個瘋子似的，眼神似刀，令魔天閣衆人心頭髮虛。
“你帶了人？”那虛影說道。
“嚴兄，這些都是我的朋友。當年我入了太虛以後，就跟他們失去了聯繫，如今好不容易見上一面，就帶他們長長見識。”端木典說道。
嚴莫回是個頭腦一根筋的傢伙，做事情喜歡認死理，一旦下了決定，很難改變。
端木典深知這一點，故而先發制人，說道：“他們不過是想要看看天啓，還望嚴兄通融一下。”
如果讓他先說出來不允許的話，事情就難辦了。
果不其然，嚴莫回露出猶豫的神色，說道：“太虛前不久下了死命令，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如果是以前，我會答應你。但現在……有些難辦啊。”
端木典說道：“太虛無非就是怕人類破壞天啓，偷走太虛種子。現在有你這麼個高手守着，還有我在場，誰敢動協洽天啓？而且，我向你保證，他們絕不會動天啓內部任何東西。”
嚴莫回目光掃過衆人。
感知了下對方的氣息，眉頭微皺：“竟有不少真人。”
九蓮之中，每次出現真人級別的修行者，太虛都會派人調查。
偌大的青蓮也不過才四大真人，眼下出現這麼多的真人，讓他心中有些提防。
“還是算了吧，人太多了，難免出差錯。”嚴莫回朝着端木典拱手，“請回吧。”
“……”
這意味着，沒得談了。
陸州開口道：“等等。”
誰知，嚴莫回壓根沒理會陸州。
或者說，他根本沒把端木典的朋友放在眼裡，漠然轉身，朝着雲霧中飄去。
陸州輕哼一聲：“這就是你的朋友？”
“是。”
“徒有虛名。”陸州說道。
“……”
這四個字一出。
呼。
嚴莫回眨眼間出現在衆人面前，距離只有十米左右，目光中出現了稍有的陰冷之色，道：“你說甚？”
“嚴兄，這都是誤會，開玩笑，別當真！”端木典說道。
陸州不理會端木典的勸和，而是漠然重申道：“老夫說你徒有虛名。”
“我這人喜歡講理，如果你不能說服我，今天就不可能讓你們進去……我堂堂道聖，怎麼徒有虛名了？”嚴莫回說道。
“你縱然是道聖，也不過是狐假虎威，仗着太虛在背後而已。說到底，太虛隨便一句話，你便要奉爲真理，不敢不從。老夫說的可有道理？”
眼看嚴莫回怒火燃燒，陸州補充道，“你越是生氣，便越證明老夫所言非虛。”
嚴莫回一時語塞。
想了一下，纔回懟道：“這普天之下，不管是誰，都得看太虛的臉色，又不止嚴某一人。”
“非也。”
陸州搖搖頭，負手看了看天空的迷霧，“老夫便不看他們的臉色。”
“？”嚴莫回皺眉。
嚴莫回第一反應，這人是個神經病。
陸州又道：“太虛不許他人靠近天啓，老夫偏偏要靠近。”
氣氛陡然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嚴莫回目不轉睛地看着陸州，一邊打量，一邊嘗試感知他的修爲。只可惜無論他怎麼查探，都無法洞悉目標的深淺。
陸州突然道：“你想感知老夫的修爲？”
嚴莫回眼神一收，說道：“你不簡單。”
“不值一提。”陸州淡淡道。
“過度的自傲，只會害了你。太虛的強大，遠超你的想象。”嚴莫回說道。
端木典一直在找機會圓場子，卻發現完全插不上嘴。
陸州繼續道：“太虛強大，與老夫何干。不管未來如何，老夫絕不與太虛同流合污。”
“你真不怕太虛對付你？”嚴莫回皺眉。
“害怕？”陸州的嗓子裡發出低沉的笑聲，“呵呵，老夫若是怕，就不會來這裡。”
嚴莫回微怔。
端木典趁着空隙，連忙道：“我這朋友就這脾氣，當年不願意加入太虛，去了無盡之海。聽聞失衡加劇，這才返回。”
嚴莫回就這麼盯着陸州。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足足盯了有一刻鐘左右。
他的腦海中出現了很多畫面。
關於天空，關於自由，關於未來……
長久的歲月磨鍊，能讓嚴莫回爲之追求的不多。
天大地大，人人都可以來去自如，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情。唯獨嚴莫回，要一生守在協洽天啓。
……
陸州絲毫不懼，以淡漠平靜的目光，看着嚴莫回。
終於，嚴莫回率先打破平靜，朝着陸州拱手，然後道：“請！”
端木典：“？？？”
這就行了？
端木典有點摸不着頭腦。
他身爲朋友，說說關係都不行，反而是陸州跟他辯駁了幾句，就行了。這實在難以理解。
嚴莫回補充道：“我這一生，所敬佩之人不多。最欣賞的便是有這傲骨之人。我雖爲道聖，卻是摧眉折腰之輩。我承認，我不如你！”
“……”端木典。
陸州說道：“那老夫便不客氣了。”
嚴莫回雖然答應讓他們進入天啓，但不代表一定是好心。
陸州足踏虛空，朝着前方飛行。
嚴莫回說道：“只許你一人。”
陸州說道：“虞上戎，葉天心，小鳶兒。”
三名弟子同時躬身道：“徒兒在。”
“跟上爲師，其他人原地等候。”陸州沒回頭，而是看着嚴莫回詢問道，“四人如何？”
嚴莫回目光一掃，表情變得冷漠，雙手往身後一負，沒有說話。
端木典說道：“給我點面子，如果出了事，全算在我身上。”
嚴莫回說道：“真搞不懂你們，有什麼可看的。我只給你們一刻鐘時間，這一刻鐘，當我們沒見過。”
虛影一閃消失了。
陸州和端木典帶頭朝着前方掠去。
飛過千丈的獨木橋。
虞上戎，葉天心和小鳶兒緊隨其後。
正當他們來到那獨木橋最中間的空中時，兩邊同時出現了巨大的圓木，圓木上泛着密密麻麻的紋路，天地之間出現了天羅地網。
端木典皺眉道：“嚴兄，你這是作甚？”
沒人迴應。
“嚴兄？”
“我不在，別問我。”
“……”
眼看着那圓木進攻而來。
陸州縱身向上，一掌向左，一掌向右，同時爆發天相之力掌印。
掌印撼動天地，撕裂了空間，轟！！！
圓木被擊飛。
這一擊打，圓木像是鞦韆似的，迴盪力量變得更加強大！
端木典回身拂袖，說道：“這是鎖天之陣，與天地之力勾連，別妄圖破陣！跟我走！”
衆人迅速向前，在獨木橋的前方，一道更加壯碩的圓木襲來。
端木典下壓身軀，躲開了圓木。
虞上戎，小鳶兒和葉天心也跟着一同躲開。
但剩下的陸州，反而變成了獨自一人，面對四五個圓木。
“老陸！”端木典喊道。
陸州瞬間甩出五道雷字符掌印。
“雷罡。”
掌心雷印，金光閃閃，刺眼奪目。
分別命中五道圓木。
轟轟轟……轟！
其中一道雷罡，竟將圓木擊碎！
啪！
雲霧中，嚴莫回的聲音充滿驚訝：“咦？”
陸州瞬移到前方，道：“跟上。”
“這……”端木典回頭看了一眼圓木，再看陸州等人，已經進入天啓之中，然後道，“嚴兄，你不是說你自己都破不了這圓木鎖天之陣？”
“……”
雲霧中一片寂靜，無人迴應。
“嚴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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