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爲瘋？”虞上戎迴應了一句。
蘇衡說道：
“你在這種環境下試圖凝聚命格和千界？你連命宮都沒有！你怎麼開命格，凝千界？！”
虞上戎道：
“這世上很多路都未曾有人走過，不試又豈會知道？”
蘇衡不以爲然：
“可笑，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虞上戎道：“我死，不是更如你意？”
“因爲，我要親手殺了你……”
蘇衡實在難以接受堂堂一名千界會殺不了十葉的百劫洞冥。
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莫大的恥辱。
“你以爲錯過的是機會，其實是躲過了一劫。”虞上戎淡淡道。
這話說完之後。
蘇衡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不僅自信，還很自負。修行是無數先賢走出來的結果，通過無數的失敗得出的結論。世上的修行之道千百種，你怎麼確定你就一定能成功？我知道你肯定會說，不試試怎麼知道？呵呵。”
他繼續道：
“你對修行的瞭解太少，這個程度的冰封，已經可以構成天然命關區域。”
“命關？”虞上戎疑惑。
虞上戎嘗試的本就是從未有人修煉過的修行之道，從砍蓮開始，就註定與衆不同。
蘇衡的語氣帶着一股濃烈的優越感。
見虞上戎有些無知，他的語氣更加有優越感了。
“每六個命格，需要經過一場命關。也就是命格的關卡。這是對六個命格的測試和總結，通過命關的測試，命格之力會相互融合，衍生出新的能力。能力看每個人的運氣。故而，命關其實就是對命格能力的融合。”
蘇衡繼續道，“要融合命格之力，則需要極其苛刻的環境。極寒之地，極熱之地，極風之地，大漠之地……不一而足，無不是極致的痛苦。經過這些極致之地的淬鍊，丹田氣海會變得更加堅韌，會自動融合命格的力量。很多修行者都無法通過第一個命關，不得不放棄。你既然到過黑蓮，早就該發現，黑蓮六命格以上的人並不多！”
“極致之地位於苛刻的地方，有些人爲了尋找極致之地，甚至不惜去了未知之地。可惜，一去不復返。哦對了……
“黑水玄洞便是極致之地之一。”蘇衡說道。
虞上戎平靜地道：“難怪紅蓮的人，寧可走無盡之海也不願意走黑水玄洞。”
“黑水玄洞有很多極其強大的海獸……只要保持足夠的安靜，倒也能保證安全，加上沒有光線，人類自然不願意進來！而你，現在做的，就是自殺行爲……你這個時候凝聚千界，引來了海獸，必死無疑。還有，你只有十葉修爲，在極致之地以命關的標準凝聚千界，必定會凍碎法身！”
蘇衡提升了傳音音浪：“停下！我讓你停下！”
儘管他用了一部分丹田氣海中的元氣傳播音功，奈何在這厚厚的冰塊中，很快就消失不見，對虞上戎幾乎沒有太大的影響。
“瘋子！”
“你這個瘋子！”
蘇衡無法理解。
虞上戎不爲所動。
而是運轉口訣，慢慢調動丹田氣海中的元氣，將法身與他合二爲一。
虞上戎看起來就像是被鍍了一層金色。
嗡————
能量的共振聲出現了。
可能是服用的命格之心比較多，讓他儲存的元氣能量極其豐富。
甚至不需要調動外界的元氣。
虞上戎每次都會有一種特殊的感覺，那就是法身像是吃飽了似的，達到了一種瓶頸，他不知道瓶頸的背後是什麼。但直覺告訴他，只要這樣不斷修煉下去，就能衝過瓶頸。
衝過瓶頸，便是千界！？
虞上戎沒有停下。
因爲他只有這一條路走，至於蘇衡死不死，跟他沒關係。
吸引來海獸，那更好，趁機可以離開這冰塊。
於是，他不再理會蘇衡叫囂，不斷地將丹田氣海中的元氣，運轉，輸入法身，又從法身反哺丹田氣海。
七顆命格之心的能量，在這時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若沒有這麼渾厚的能量和生機，根本就扛不住這苛刻環境的消耗。
時間流逝。
虞上戎和蘇衡都不知道度過了多久。
彷彿度過了百年的時間一樣。
虞上戎並不知道在這期間，他的師父通過天眼神通，觀察了一下。
但也只是看到了一抹金色，什麼也看不到。
魔天閣李小默，葉天心等人甚至到天塹處尋找了許久，發動了金蓮界的修行者，下深淵……可惜的是一無所獲。
深淵之下，實在太大了，一不小心便會迷失方向，沒人毫無顧忌地到處尋找。
葉天心將此事告知了司無涯，司無涯提出讓修行者都攜帶足夠的符紙，奈何遇到了海獸，不得不退出。
……
魔天閣的尋人計劃沒有放棄。
虞上戎的修煉也未曾停止。
蘇衡喊了一段時間，便不再嘗試，而是慢慢調動丹田氣海里的元氣，凝結成罡，嘗試破冰。
持續了不知多少個日日夜夜。
二人漸漸感覺到了疲憊和心累。
嗡————
失去時間概念的蘇衡，耳邊傳來特殊的聲音。
他看了過去，透過厚厚的冰層，蘇衡看到了一道金色的光圈，從虞上戎的頭頂落向腳下。
“你……你在幹什麼？”蘇衡有些奇怪地道，“能量光圈不成罡，是刮不掉冰塊的。沒，沒用的……”
不對。
蘇衡睜大眼睛再看。
“你……你，你用開葉的方式凝聚千界？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蘇衡笑了。
像是看到了這輩子最好笑的笑話。
一股股寒意冰涼刺骨，即便是千界五命格的他，也不由得渾身發顫，難受不已。
丹田氣海就像是被冰水澆灌似的，異常難受。
有這感覺的，還有虞上戎。
虞上戎的難受程度遠遠要高於蘇衡。
他終究只是百劫洞冥，丹田氣海的壁壘，以及法身的抗寒性遠不如蘇衡。
開了命格的千界，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抗寒，抗火類的命格之力。比如陸州獲取的猙獸命格之心，便可以抗火。
即便沒有，命格也能大幅度提高修行者和法身的能力。
虞上戎……服用的七顆命格之心，正好沒有一個可以抗寒。
天意如此！
他只能靠意志扛過去。
嗡——————
一道道能量光圈落了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做，只是本能驅使着他。好似這麼做會使他舒服一些。
黑髮，眉毛，盡數成冰。
脣齒之間都成了冰塊……
只有一道道金色的能量不斷維持着。
蘇衡嘆息道：“可惜……不能親手殺了你……一路……走好。”
千界強大的感知能力告訴他，虞上戎不行了。
氣息的孱弱，元氣的波動，都在大幅度削減。
極致之地的寒意，終究不是百劫洞冥所能抗衡。
咔——
明顯區別於之前的聲音襲來。
嗯？
蘇衡心中一動。
咔……咔……吱————
這是冰層出現裂縫的聲音。
蘇衡大喜！
“連老天爺……老天爺都在幫我！！“
蘇衡所有的努力都得到了回報，他爆發丹田氣海中所有的元氣，形成罡刃，插入那些縫隙當中。
外界的元氣如泉水涌動，瘋狂進入冰塊之中。
轟！
蘇衡雙臂一展！
墨色千界婆娑膨脹開來，將冰塊撐破！
屹立於黑水之上。
他腳尖一點，深吸一口氣，俯瞰前方，凍得奄奄一息的虞上戎：“我送你一程！”
虞上戎眼睛猛地睜開，同樣是冰塊破碎，露出淡淡的微笑：
“你錯了。”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