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星烏鴉，洪興小蔣。”莊世楷手指夾着一根香菸，側目回頭，站在玻璃窗前問道：“對不對？”
“全對！”袁浩雲豎起拇指，大爲佩服出聲的讚歎道：“莊sir料事如神！”
“呵呵。”
“這還用猜？我也有線報。”這時莊世楷轉身看着袁浩雲。
袁浩雲接着講道：“現在街面上除了代客泊車，馬伕拉客外，已經很難看見古惑仔的身影了。“
“四大社團的生意，全部都轉入地下，街面乾淨很多。”
“這不廢話？我把四大社團全部犁了一遍，幫他們全部換掉一代大佬，能不乾淨纔有鬼。”莊世楷雙手懷抱着手臂，了了白煙從指尖的香菸處上升。
現在“四大社團”已經和曾經的“四大社團”是兩個詞語。
曾經的四大社團行事囂張，光明正大的做事，不把警察放在眼裏。
現在的四大社團低調賺錢，點頭哈腰，生怕警察來找麻煩。
而且和聯勝遭受重創，忠義信分裂縮小，這兩大社團實力折損一半，根本不配再擔起四大社團的名號。
不過，他們分裂以後排名依舊是港島社團的第三，第四。莊世楷又不會允許又新的大社團出現，因此他們還是四大社團之二，只是實力不如當年。
至於東星、洪興、由於他們提早收縮。在堂口、生意上早就縮成一個烏龜，不敢跳出來和警察打。
因此，莊世楷無法把他們大規模清洗，只能換掉兩個社團的龍頭，以此削掉他們的氣焰。
導致東星、洪興實力保留的最多，成爲目前最大兩個社團，讓港島形成“雙方角力”的局面。
好在他們互相仇視，不可能在互相合作。
否則，莊世楷還得在清洗他們一遍。
當然，他們在莊爺面前也都只能乖乖捲起尾巴當狗了。
“莊sir就是莊sir，警隊鬼佬煩惱幾年的問題，您一年就輕鬆解決，把這些社團老老實實的打服。”
“現在道上聽見您的名字都驚啊！“
四大社團的龍頭全掛在莊世楷一個人手裏，你說古惑仔們聽見這名字能不驚嗎？
莊世楷在飛虎隊低調幾年，也算通過這場行動，重新在道上、警隊打響莊爺的名頭。
嘖嘖，復出之戰就殺遍四大社團，真是夠驚夠威。
而且莊sir在警隊、大衆眼裏的人設已經立穩。
打響的名頭不再是“莊爺”，而是變成“莊sir”。
莊世楷擡起手臂，拿起香菸，最後吸上一口，再將菸蒂滅在辦公桌的玻璃崗裏：“好了。”
“別再拍馬屁！”
“聽膩了。”
“嘿嘿嘿。”
袁浩雲咧嘴一笑。
他是發自真心的佩服。
“安排一下。”
“晚上給兩大社團各自送上一個花圈，我要親自去祭奠下兩位龍頭大佬。”
“畢竟，當年和他們也是坐在一起飲過茶的嘛……”
莊爺好似渾然忘記。
他是怎麼把這些一起飲過茶的大佬們都幹掉的。
也對，大佬都是記性不好，轉眼就忘記自己幹過什麼。
“yes，sir！”袁浩雲立正敬禮，轉身離開。
莊世楷則坐回椅子上，摸摸鼻子，暗自納悶：“兩大社團幹嘛要在一天出殯？”
辦公室外，袁浩雲把定製花圈的事情交給警員，警員也是摸着腦袋，納悶的問道：“怎麼都在一天出殯？”
“你傻啊！自己看看黃曆！這周就今天宜喪，下週人都臭了，當然今天出殯。”
江湖中人做喪事，某種程度比做喜事還講究。
兩個大佬是隔一天死的，相隔甚至沒二十四小時。
結合大佬們請風水師的習慣，近期只有一天風水好，那就得同一天出殯。
袁浩雲說完話後，拿着文件夾就拍在警員頭頂，小警員咧咧嘴，撿起文件夾。
等到袁sir離開做事，小警員“陳晉”輕哼一聲：“打我？要是莊sir問你，你敢打莊sir嗎？”
“就是欺負我新人！等我當上大佬一定把你哼哼哼！”小警員撅着嘴巴，拿起電話打給“一條龍”訂花圈，三言兩語就把畫圈訂好。
這花圈倒是訂的很順手，事情也算做的利索。
莊世楷隨後收到處長祕書的電話，嗯嗯兩聲，表示知道。
五分鐘後，一身包臀制服，輕薄黑絲的處長女祕書，噠噠噠，便在門口叩門，光是玻璃門外倒映出的身影便非常誘人。
不過，莊世楷經常見到她，擡起頭便道：“請進。”
女祕書推開門把一份邀請函放在桌面：“莊sir。”
“處長晚上邀請您一起用餐。”
整個警務處長，葛白老鬼是唯一有資格用洋祕書的。因此，金髮碧眼，膚白腿長的處長祕書，成爲警隊內唯一的文職洋祕。
最關鍵是，葛白兩年就換一個祕書，導致他的女書一直年輕漂亮，處在巔峯期。
嘿，這老鬼還挺懂啊！
莊世楷伸手打開邀請函，看見是一場是酒會邀約。
這場酒會應該是提前安排好的，畢竟鬼佬就喜歡辦酒會。葛白更是隔三差五，一個月辦個四五場，就將來職場青年去蹦迪一樣。或者說，這就是80年代鬼佬及港島社會的蹦迪活動。
甭管舞會看起來多優雅！本質上和蹦迪沒兩樣！
以往莊世楷對這類酒會邀約都是隨心處理，有空就去，沒空就讓下屬婉拒。
這回由處長祕書親自來遞邀請函，看來葛白是想讓他看重一些，意思就是儘量去。
那麼考慮到最近社會局面的變化，莊世楷知道葛白是想找私下聊聊。估計是準備褒獎他一頓。莊世楷自然也不會拒絕，決定趁這個機會把該要的獎勵都拿到手。
於是他合上邀請函，便朝洋祕書講道：“Monica，我收到邀請了。”
“轉告處長，晚上見。”
“晚上見。”
Monica朝莊世楷露出笑容，踩着高跟鞋退出辦公室。
莊世楷則看這她的背影嘖嘖稱奇：“鬼佬還要補習英語。”
“真是好學啊……”
……
“街上風景真是不一樣了。”
下午。
處長專車駛出總署大門。
車頭掛着張全港一號牌照招搖過市。
葛白一身西裝，坐在後排，望着街道上逛街、購物的市民們，心裏一陣悠然感慨。
短短半年時間，他就看不到路邊蹲着三五成羣的古惑仔，湊在路口抽菸，騷擾市民，或者是一家家收保護費的情況。
而在半年前，這種古惑仔騷擾市民，當街斬人，排隊收保護費的現象比比皆是，屢見不鮮。
有些事情做到位，社會狀況是肉眼可見的變化，這對城市建設，經濟發展都是有很高的幫助。
“做對選擇真重要。”
葛白升起車窗。
露出微笑。
……
晚上。
尖沙咀，一棟海景別墅內。
別墅草坪上，燈火輝煌，陳設亮麗，一羣穿着西裝、禮裙的男男女女，匯聚在點心桌旁，端着酒杯，互相問候。
這裏大部分賓客都是警隊內部的鬼佬高層，以及他們的家屬。另外，還會有些與葛白有私交的政客、商人。
但裏面大部分都是鬼佬，只有少許幾個華人面孔，也都被排擠在覈心圈子以外。
“莊sir。”
“莊sir。”
一輛平治跑車停在大門。
莊世楷一身西裝，挽着紅色長裙的阿美走入會場。
鬼佬、華人、不管是什麼職業、什麼級別、認不認識莊sir，此刻都紛紛投去目光，朝莊世楷出聲問侯。
“晚上好。”
“晚上好。”
莊世楷輕笑一聲，禮貌的和賓客們打着招呼。
這就是他不喜歡參加酒會的原因。
每次來都和走紅毯一樣。
太帥了！
帥到自己不想再帥！
而先前正在別墅裏陪女兒聊天的葛白處長，聽見僕人說莊sir到場，馬上止住話茬，挽着女兒走出別墅大廳，向草坪處走來。
“莊。”
“我的女兒黛西。”葛白出聲介紹。
他把手指向身旁穿着白色禮服的少女，大概十六七歲的少女，看見莊世楷的模樣，馬上眼睛一亮，露齒輕笑。
阿美保持微笑，風輕雲淡，早就適應男友的搶手行情。
葛白則是暗道不好，馬上支開女兒：“黛西，你去那和威廉爵士聊天，我和莊先生談點正事。”
“好的，爹地。”黛西點點頭，乖巧的走開兩步，但在第三步時卻再度回頭，依依不捨的看了莊仔一樣。
靚仔的魅力，真是讓人沉淪。
莊世楷則在剛剛和黛西打了一個招呼後，便禮貌的收回目光，沒把目光放在少女身上太久。
接着，他便接過葛白遞來的香檳講道：“晚上好，sir。”
“哈哈。”葛白大笑兩聲，拍拍莊世楷的肩膀，湊上前來道：“莊，你乾的事情很漂亮。”
“四大社團掃清以後，港督都當衆表揚警隊的功績。我也已經疏通好國內的關係，年底警務處長退休後，將回國內參與競選市長，並且會獲得我在黨派的全黨支持，甚至有望成爲黨魁領袖。”
“據說女皇有意要加封我爲男爵！給我頒發榮譽徽章！”
“來！我們喝一杯！”葛白看得出非常高興，這時舉起香檳與莊世楷叮咚一聲，互相碰杯，各自一飲而盡。
莊世楷隨後把酒杯放下，語氣深邃的幽幽嘆道：“長官仕途明亮，明年回祖家加官晉爵，可千萬別忘記有位小小警員替你留過汗，拼過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