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莊爺旺角大宴客，沒請我們怎麼辦呀？”林國雄坐在小板凳上，嘴裏嚼着花生米，心情有點苦悶。

只見他和幾個便衣組新人坐在一起食夜宵，臉上寫滿對未來前途的擔憂。

他們都不是九龍區裏的老資歷，而是近幾年剛剛加入九龍區的新人探員。

也只有這種想要出頭的年輕新警員會憧憬前途，老油條們早就不在乎這些。只等着明天大佬出場，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大不了就守水塘，等養老。

“還能怎麼辦？都怪顏同那個老不死的！”另一名小警員搖搖頭，出聲話道。

“搞的我們連這個月規費都沒了。”

“真是個死衰佬！活該他和一大批手下全死光。”又有一名新警員語氣不善的說道。

現在九龍區剩下的都不是顏同心腹，但凡能算心腹的人馬早已在澳門全部撲街。可想而知，這批華人警員在沒收到規費後，心裏會有多大的怨氣。

林國雄聽到這裏，表情有些不悅：“顏同和莊爺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對啊對啊，跟大佬就要跟厲害的纔有機會出頭！”

“聽說沒，銅鑼灣新探長蔡元琪，以前當軍裝的喲！一個軍裝警而已耶！”小警員剛說完。

新警員就說道：“是啊，一個軍裝警就因爲跟着莊爺做大佬，現在都已經是一區探長了。”

“半年時間，才半年啊。”

幾個人聊天聊着聊着，空氣中就充滿檸檬酸味。

按照他們的看法，要不是蔡元琪跟着莊探長混，現在照樣還是一個小軍裝警。

可就因爲跟對大佬，便隨着大佬一起上位，現在已經是地位很高的轄區探長。

至於卓景全等人由於不夠出挑，直接被蔡元琪給代表了。

嗯。

他們對蔡元琪的看法，倒是和莊世楷挺一致。

不過以下見大，現在可以看出九龍區便衣組分成兩種心態的人。第一種，害怕莊世楷來到九龍區後，大勢清洗以前的老兄弟，第二種，希望跟着莊世楷混，能夠混出名堂的年輕人。

簡單來說，一種就是前朝餘孽的畏懼心理，另一種則是喜迎王師，與有榮焉的喜悅感。

花生米吃完。

夜宵結束。

……

第二天，莊世楷坐着豬油仔的商務車，帶着卓景全一起來到九龍區警署門口。

九龍區作爲一個總區，實際上應該叫作“九龍總區”，其下又分西九龍，東九龍，尖沙咀，油麻地，旺角等一干轄區。

這些地盤大部分都是油水區，少數郊區警署，探長比較低下。另外，旺角到九龍總區的距離很近，以後莊世楷上下班將會極爲方便。

至於這些下屬轄區的探長，有些原本跟着顏同，有些早已投靠雷洛。

隨着顏同倒臺，現在全部都已向洛哥表明忠心，並且其下地盤的規費賬目，都轉交給豬油仔打理。

另外，交出賬目是一方面，怎麼能收服他們又是一方面。他們聽洛哥的話，但是不一定會聽莊世楷的話。

只不過，搞定這些九龍探長見面前，莊世楷打算先搞定九龍區的普通探員。

“嘩啦啦。”這時商務車車門拉開，莊世楷穿着西裝，帶着卓景全來走進警署，豬油仔則帶着幾個手下，繼續拖着麻袋跟在後頭。

九龍警署廣場臺階前，站着軍裝組、便衣組、消防組、交通組，有總計三百餘名警員。

約翰署長站在臺階前，滿面笑容，對莊世楷伸手相迎道：“莊，歡迎來到九龍總區上任！”

“多謝長官。”莊世楷走到約翰警署身前，啪嗒一聲，擡手敬禮，隨手兩人他握手，留下剪影畫面。

據統計，由於九龍轄區面積大，且下屬轄區多，是全港三大總區人馬最多的一個。

其中便衣組五十人，軍裝組百餘人，剩下的便是消防組、交通組、以及一些行政女警。

相比較，銅鑼灣警署總共不過百餘人，九龍軍裝組就超過一百號人馬，可見什麼叫作“兵強馬壯”。

總區和小轄區的區別，在人數上一下就體現出來了。

再加上底下轄區的人手，九龍大區五百號打不住，八百號也不多，起碼上千人。

難怪顏同有資格同洛哥掰手腕，可惜這塊地盤交給他做了！

“敬禮！”九龍軍裝組長大吼一聲，嘩啦，階梯下一陣整齊劃一的擡手敬禮。每一個警員都挺起胸膛，拿出最颯爽的一面給長官看！

就像約翰警司在確定莊世楷會成爲高級探長以後，便對莊世楷表現的非常親切、熱情一樣。此刻，底下的警員們也把莊世楷當成大佬，給足全部尊敬。

原因簡單，因爲利益！

莊世楷現在是九龍警區利益的一個集合體，不管是對鬼佬，還是對底下的警員。因此，警員和鬼佬纔會對他尊敬，有禮。

“好。”莊世楷站在臺階上，面向底下警員擡手敬禮，然後收回手掌，又和鬼佬警司竊聲細語幾句。

雖然，他不喜歡把排場高大，但是由於時代氛圍，好像不管哪個警署都會給新大佬大排場。他當然不能顯得格格不入，只能非常勉強的享受了。

至於他跟警司說的什麼話，並不是那麼重要。只是故意讓底下的馬仔們多等幾分鐘。

鬼佬警司則在聊天中，聽出莊世楷話語裏有要“整治”人馬的意思，他點點頭，便帶着幾個副官轉身離開。

等到鬼佬警司一走，卓景全、豬油仔站在旁邊，現在場面就由他操控。

……

“我知道，顏同是你們的老長官，在九龍區積威十幾年。你們大多數人在九龍區帶着的時間還沒顏同長，幾乎全部人的考覈、規費、都是顏總一手操作。”

“講起來，顏同是你們的恩師，我是你們的敵人……”

“你們都應該看我不爽纔對！”莊世楷說到這裏，語氣一頓，目光凌厲的掃過下方。

下方的九龍區兄弟全部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只有少數幾個人年輕人，目光中充滿崇拜，還敢在此刻看着他。

“可不管以前是怎樣！從現在起，九龍區歸我管！你們得聽我的話！”莊世楷話鋒一轉，擲地有聲的講道：“就算你們不服我，你們也該服錢！”

莊世楷大手一揮，豬油仔等人拉開揹包拉鍊，嘩啦啦，滿滿的鈔票順着臺階滾落在地。

這些刺眼的鈔票瞬間晃瞎警員們雙眼！

他們還以爲這個月規費沒了，沒想到，莊探長上任第一天就灑錢！這波操作徹底把他們震驚到了！

“服錢！你們就該服我！”莊世楷指着旁邊的錢，口氣極大，每個字卻都像金子砸在地上，咚咚咚，擲地有聲。

嘭嘭嘭！兄弟們的心臟也開始狂跳！

大家上工幹活，拿命做事，是爲什麼？不就是爲了錢嗎？莊探長開場撒錢，顏同拿兄弟們規費去賭，兩人的做法比較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跟誰混更好，傻子都知道！

正所謂：“逝者如斯夫，眨眼就忘！”

好了，現在兄弟們已經不認識顏同是誰，眼裏只剩下大名鼎鼎的洛哥頭馬，高級探長莊先生！

“長官！我們不止服錢！我們還服您！”

這時林國雄一句嘹亮的馬匹聲突然在場下響起，其他兄弟們頓時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