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來探望,五媚娘的第一反應就是逃!
能逃多遠就逃多遠,心裡有這個意念,五媚娘握著輪椅就要往外撤離。
但程思安是何等厲害的觀察力,她剛有逃走的意思,他的眼神已經飛了過去,定定的看她,他的目光總是那樣的直接又強勢,不讓你做什麼時,你動一動都好像忤逆了聖上箴言。
被他的氣場死死壓住,五媚娘的手停在輪椅上,沒有了接下來的舉動,她那點小心思,在程思安眼裡是透明的。
她閃躲的避開他,「領導過來探望,我留著不合適,一會兒你們要聊工作,我聽到不等於竊取機密嗎?罪名太大了,我擔待不起。」
程思安眉頭皺的比剛才更深,「留下。」
沒有多餘的解釋,簡潔明了的兩個字。
五媚娘:「……」
她愣是沒辦法動彈了。
徐坤看看首長,看看五媚娘,視覺上來說,硬漢和冰雪美女的組合,絕對養眼,百分之百達到郎才女貌的效果,可是說不上來哪裡……反正就是有那麼一些地方,有點彆扭。
「武小姐,我們老領導特別看重首長,寶貝著呢,還要培養我們首長繼承他的衣缽,嘿嘿,在老領導心裡,我們首長比他親生兒子還親。首長這次負傷,老領導可心疼了,一會兒指不定怎麼安慰怎麼誇獎呢。」
徐坤自認為很會暖場的說了一番,狂誇自家首長,給未來的首長夫人留下更好的印象。
程思安沒反駁,也沒應承,聽著還蠻舒服,徐坤這張笨嘴,居然還能說出順耳的話。
不大一會兒,大領導進來。
比起來青年將領程思安,五十多歲的老領導,氣度上更有威懾力,看人只需要一眼,連第二眼都不用,就能看到她的身份。
比如此刻,他就簡單瞥了一眼,「談戀愛了?」
程思安張嘴:「……」
「打報告了嗎?」
把程思安還沒說的話,給堵了回去。
五媚娘訕訕的低頭,心虛讓她頭沉重的無法抬起。
老領導單手背在身後,一板一眼嚴肅道,「程思安,你給我聽好,不管你多大的功勞,多高的位置,規矩就是規矩,越過規矩辦事就是不行!」
「……」程思安第二次想開口。
又被領導給打斷,「你看看你!一個軍區的首長!首長!你怎麼當的?衝進敵營?很好,很勇敢,很有魄力,結果呢?學了這麼多年的領兵打仗,擒賊先擒王這些簡單的東西都忘了?!逞什麼英雄?嗯?你的任務是坐鎮後方,指揮前線?誰特么讓你上去的?你萬一死在前線,後面的兄弟都不管了?但凡出岔子,害的是整個行動隊伍,做事情不動腦子,當入伍的新兵蛋子也比你有覺悟!負傷?有功勞?你有個屁的功勞,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程思安的臉,沒有表情。
五媚娘更是尷尬,她怕程思安不好意思……其實他怎麼樣她都知道的,在她心裡,程思安全世界最好。
「再說說你這個感情問題,說你多少次了!軍區有規定,到一定年齡的軍官必須解決個人問題,你倒好,理由一籮筐,每次臨到事兒上,就給我擺烏龍,除了取向之外,能用的理由全都用上了吧?什麼保家衛國,什麼壯志未酬何以為家?什麼好男兒志在四方?還有什麼不想禍害好女孩!我說程思安,你就是作,就是裝!你跟外面那些有什麼區別,你自己說?膚淺!幼稚!庸俗!」
劈頭蓋臉又是一頓,說的程思安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半點面子不給。
而且老領導顯然是罵人罵習慣的那種,中間不帶停頓的,無重複無休止符抑揚頓挫長篇大論,罵的有層次有風格。
被罵的還不敢反駁。
程思安依然沒什麼表情。
五媚娘的臉已經紅的快要燃燒,但她總不能跟老領導吵架?且不說她沒立場,主要老領導一身軍裝,實在太威嚴。
徐坤吞咽口水,在一邊裝殭屍。
呸啊!!你個烏鴉嘴,一開始就不該吹牛。
老領導罵完,又看了眼五媚娘,這次語氣稍微緩和一點,「這種男人,你也要?」
五媚娘一怔,話題切換太突然,她怎麼接招?
算了,領導也沒準備她接,「程思安什麼都好,就是不要命這一點,要命。」
五媚娘軟糯微笑,「首長,您還是認同他的,不是嗎?」
老領導哼鼻子,「認同?我認同他個屁!」
程思安捏捏眉心,「坤子,給將軍倒茶,將軍口渴了。」
「我不口渴,你的茶我喝不起,行,既然命保住了,你小子先給我養好傷,咱們再算賬!我告訴你程思安,新賬舊賬,我非得給你掰扯清楚。」
訓完話,老領導氣呼呼的走了。
接下來,病房是尷尬的寂靜,還有說不出的窘迫。
窘迫來自五媚娘,撞見程思安被訓,比自己挨訓還難過,同時她也發現,自己和程思安的感情之路,註定不會太平。
「嚇到你了嗎?他就是這樣的人,嗓門大,心軟,其實……」
誰知,老領導居然去而復返,想到什麼似的,怒氣沖沖吼,「還有,一萬字檢討,手寫,寫錯一個字我關你禁閉!」
「……」
世界真安靜了。
老領導的短短几分鐘,徹底熄滅了曖昧的小火苗,帶來了一股強勁的正義之風,在這種氣氛下,談情說愛似乎是對五角星的羞辱。
五媚娘吞吞口水,美眸里都是心疼,「程先生,我……該吃藥了,你先休息。」
程思安也有點局促,強留她下來,也沒什麼話題可聊,「也好,讓坤子送你回去。」
推五媚娘回病房,徐坤悻悻的站直。
「首長,我……那個……」
「坤子?」
叫的好親切,聽著骨頭縫兒都疼啊,徐坤膝蓋軟,「首長,怎麼了?」
「就你會說?有張嘴很驕傲?」
「我……我沒想到領導今天不誇你,以前他不是看您一次誇一次嗎?我、我也想給夫人……」
程思安劍眉一皺,「滾!」
「是!」
徐坤腳底抹油趕緊溜,再不走,他怕自己的小命要交代在這裡。
程思安氣的頭疼,這個老頭兒……還真不按套路出牌。
但他也意識到,和武媚的關係,是該好好順一順,倘若他是墨安,愛上什麼女人都能開天闢地追求,可他沒有任性的權力。
單單軍區審核這一條,就夠他血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