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的熱情他見識過，自制力強悍如他，都要剋制才能避免被她釣走。

不知道大哥的自制力是不是在他之上。

「哎呀，他們在說什麼呢？武媚好像很開心啊，老狐狸你覺得他們會說什麼？」

陸輕晚繼續奮戰沒吃飯的甘梅薯條，然後八卦。

說什麼？

程墨安想到那晚武媚的舉止言行，放在這個環境下行不通，所以他們會說什麼他無法得知。

「隨便聊聊吧，說點促進感情發展的閑話。」

「他們也在買魚豆腐，怎麼武媚的口味跟我那麼像？我喜歡的，她也喜歡，以後家裡做飯簡單了啊，我們的菜單一樣就好。」

家裡每頓飯都要準備十幾道菜，每個人的口味都要照顧到，吃不完好浪費。

吃過苦的陸輕晚同學不喜歡浪費食物。

程墨安對眼下這個情景表示偏頭痛，「晚晚，你認識武媚嗎？對她了解多少？」

「不認識啊，但小琛不會騙我的，他給大哥介紹的女朋友條件會差到哪兒去？難道有犯罪前科啊？不會的不會的，小琛很乖。」

很乖這個評價，好怕咬到舌頭。

陸輕晚趕緊閉嘴。

程墨安不願意當面揭開小琛的真面目，笑道，「小琛的確很聽話，很疼自己的姐姐。」

但是坑姐夫，順帶還坑他兄長。

小琛的膽子倒是長大了！

……

武媚買了很多小吃，抱在懷裡，拿不完的交給程思安幫忙，她吃的很嗨，程思安則一口沒動。

「首長大人，你真的不要試一下嗎？魚豆腐新鮮的，要不我買一份酸辣粉？你能吃辣嗎？不吃辣的話，咱們可以買清湯的。」

程思安鬱悶的不語。

店老闆熱情招呼，「帥哥，你朋友真體貼啊，真周到，一直在考慮你的口味，先生要酸辣粉嗎？炒麵也可以？吃不吃涼粉？我們家涼粉也好吃！」

程思安把小攤位上的食材看了個遍，沒有任何興趣。

「不用，謝謝。」

武媚拉住他的手臂，「老闆，我們般配嗎？」

老闆當然挑好聽的說，樂呵呵的，「般配啊！郎才女貌，姑娘你溫柔漂亮，先生年輕帥氣，看上去就年輕有為，般配！般配著呢！」

「謝謝老闆！我也這麼覺得！」

程思安：「……」

走了幾步路，程思安拂開老五的手，「武小姐，咱們就是一起吃飯的交情，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你不要有太多想法，我們不合適，我也不想談戀愛。」

老五完全沒有被挫傷自尊心的尷尬，反而熱絡道，「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咱們倆很般配，首長大人，你給我個機會啊，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程思安捏眉頭，「武小姐，你吃飽了嗎？吃飽了咱們走。」

武媚卻怔怔的看去了一個方向，眼睛被定格在那裡，好像沒聽到程思安說什麼。

程思安順著她的目光去看，前面大概五十米的地方，有個小吃店，買的是芝士棒，正在搞買一送一的活動，很多人排隊。

「你要？」

那個東西很油膩，她不會還要吃吧？

一晚上吃這麼多，現在的女人都不減肥了嗎？

武媚搖頭，失落和悲傷在眼中只是存在了瞬息，然後她又是輕鬆自在的表情，「好啊！你去買！」

程思安：「……」

排隊買芝士棒？

最後一次了，他可以忍受。

那麼高的個頭，站在隊伍里鶴立雞群，存在感逆天。

程思安假裝自己是個路人甲，盡量保持冷冽的表情。

武媚抱著小吃，站在外面等他，看著看著，她的鼻子越來越酸。

以前……很久以前，她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跟爸媽去韓國旅行，有一家火爆的韓國芝士棒店，她想吃，爸爸就去排隊。

他站在隊伍里，那麼高大，那麼英俊，那麼年輕。

鼻子好酸，眼睛好痛，好特么想哭。

「好了。」

程思安拿著個芝士棒，給她。

武媚懷疑的看店門，又看他，「不是買一送一嗎？怎麼就一個？」

「你一個人吃，兩個太浪費。」程思安理所當然。

「那怎麼行！說好的買一送一就得給，他給你算半價了嗎？」

「沒有。」

「不行，這樣太虧了，你幫我拿著，我去要一個。」

武媚把全部東西一股腦給程思安，然後跑去櫥窗口。

程思安已經鬱悶無語至極，他這是認識了一個什麼人？

武媚在那邊比劃了一番，往他指了指，跟老闆證明他們是一對兒。

老闆又給她做了一個。

拿到後補芝士棒，武媚彩票中獎一樣開心，「首長大人，屬於自己的東西，不能讓，不能放棄，要緊緊抓在手裡，這不是錢的事兒。」

吃個芝士棒還講道理？女人真麻煩。

「你……吃得完？」

兩人買了十幾份小吃，紙袋塑料袋，手已經沒辦法承載。

老五咬了一大口芝士棒，粉唇上沾了一圈兒芝士，「是你不吃，我有什麼辦法，想讓你體驗體驗不一樣的生活，你不接受啊，看來咱們的首長大人只適合吃山珍海味……」

程思安蹙眉！

這次他是不滿，也是不悅。

她怎麼能懂得軍人的生活。

軍人在訓練場吃得苦，她完全無法想象。

算了，他不想跟她理論。

但老五的話題一轉，路燈下，那張白皙剔透的鵝蛋臉，因心疼而皺著，「不對吧首長，軍人應該不挑食，你們野外生存訓練，不是連草葉和小動物都吃嗎？最艱苦的時候，好像老鼠肉都不放過，經過那麼艱苦的訓練，你的飲食應該跟多樣化吧？所以，你一口不肯吃，不是不喜歡，而是因為這些跟我有關？你那麼抵觸我？」

「我……」程思安被她看穿了真相，一時不知道知道怎麼解釋才好。

「你不用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不想跟我糾纏，所以寧願用冷暴力拒絕，不過首長大人，程先生，你要是覺得那樣做我就會放棄，你就天真了，太天真了，你想想，我連一個十塊錢的芝士棒都不會放棄，何況是你？」

她目光真摯、熱情、甚至有些灼熱。

看他時，像在他臉上打標籤，蓋上屬於自己的鋼戳。

程思安無言以對。

說完這些，老五繼續吃芝士棒，「我選擇的，就算吃到吐我也要吃完。」

你要是不想讓我吃吐，就一起分享。

程思安越發感覺自己處理這些事情很吃力，面對武媚的熱情主動和聰明，他感覺到了壓力。

也不知怎麼了，他竟然開始吃羊肉串。

有點涼了，味道還不錯。

「我小時候，很喜歡吃芝士棒。」老五顧自開口說話。

程思安沉默傾聽，不聽也沒辦法。

「那年我八歲，跟我爸媽去韓國，我爸排隊給我買了芝士棒。」武媚又吃了一大口，眼睛熱熱的，紅紅的。

程思安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可是我沒想到，那是我爸最後一次給我買吃的。」

武媚偏頭看坐在塑料凳子上的程思安，事情過去太久，悲傷被她說的雲淡風輕，可她眼裡的傷感，程思安一下就能看穿。

「抱歉。」程思安道。

老五吞下口中的甜膩食物，「你知道我沒什麼讓你請我到這裡吃東西嗎？」

程思安搖頭。

「就為了吃芝士棒，我爸去世后，我再也沒吃過這個了。」

程思安：「……」

怎麼感覺氣氛有點煽情？

老五吃完了一個，搖晃竹籤，「還有，我還告訴自己，等到再吃芝士棒，一定要讓我老公買，所以我認定你是我的丈夫。」

程思安簡直百感交集，哭笑不得，「武小姐，你還是……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早知道你是這個想法，我今天不會給你買。」

「可是你已經買了，首長大人！」

「咳咳！！」程思安嗆的直咳，他真不該一時心軟！

「我開玩笑的，你不會當真了吧？程先生你這麼好騙？哈哈！」老五笑的眼睛冒淚花兒，拍拍程思安的肩膀，笑的很是豪放，一開始的淑女氣質，這會兒徹底放飛了。

程思安抹了抹唇角，將沒吃飯的東西收拾好，「武小姐，這種玩笑以後不要開。」

「你太嚴肅了，我調節氣氛，吃個飯而已，你沒必要這麼苦大仇恨吧？我不是罪犯，也不是你仇人，就不能笑一笑？」

老五給他師範了一下微笑，露出整齊潔白的八顆牙齒，「不難吧？」

程思安嘴巴抽了抽，「武小姐……」

「你笑一笑，這頓飯就結束了，我不纏著你，只想你開心點，你要是煩我，我就不打擾你了。」老五把芝士棒放回紙袋，聳肩表示自己認輸。

程思安看她這樣，有些愧疚道，「武小姐，很抱歉，是我的原因，你沒錯。」

「那你笑一下啊，我就是只想看到你開心，認識你到現在，你一次都沒笑過，看見我真讓你這麼心煩嗎？」

——

老五：喜歡上面談高冷軍官，除了厚著臉皮倒追，還能怎麼辦？

程大哥：老婆，我能先從搓衣板上起來嗎？跪半個小時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