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他要什麼，孟西洲嗓子眼兒里的話反而沒辦法說出來。

靠……

他的臉皮關鍵時刻怎麼一點也不起作用？厚度呢？強度呢？

陸輕晚看他臉色變色比火燒雲還夢幻，故意側身湊近一點欣賞，語氣陰惻惻又奸詐，「喂，孟西洲，你不是害羞了吧？」

「開玩笑！害羞？我害羞什麼！你……起開，離我遠點。」孟西洲主動把自己椅子往後挪，拉開跟陸輕晚的縱向距離。

陸輕晚無所謂的坐正，「哦，所以呢？說出你的條件。」

孟西洲確認門已經關好，不會半路殺出什麼人，這才綳著臉，貌似高冷的揉鼻子，「你上次幫我驗證身上有沒有問題的……那個女人，還在濱城嗎？」

「咳咳！」陸輕晚被嗆得咳嗽，「你該不會想再來一次吧？！」

小琛的那位朋友，貌似不會再來，孟西洲對人家一見鍾情見之不忘寤寐思服？

渣男！

孟西洲抄起醫術砸陸輕晚，「喊什麼喊？小聲點我也能聽到，你想的太猥瑣，我不是那個意思，最近我好像有點不對勁，對女人提不起什麼興趣，你來的時候看到那個女人沒？長腿細腰手裡拎著禮物的那個。」

陸輕晚有印象，在電梯口遇到了一個類似他描述的女人，看體型很不錯，高挑性感，「追你的？」

「嗯，算是喜歡，但是我沒有任何感覺，打住，你先別亂腦補，我……」孟西洲頭腦錯亂，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煩躁的扯扯眼角，「算了，不跟你說了。」

陸輕晚撐撐眼睛，「你在說什麼？」

「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把資料拿走吧，拿走。」

孟西洲咕嘟喝下好幾口水，男人的問題還是要跟男人溝通，不如今天約程墨安那個傢伙吃頓飯，他應該更能理解。

陸輕晚莫名其妙，「噢，那你好好休息，也許是熬夜太累損傷了身體，替我謝謝你導師！」

走了一半，陸輕晚回頭恍然大悟的問，「孟西洲，你多久沒開葷了？」

孟西洲嘴巴里的水噴了滿桌子，「關你屁事！滾滾滾！」

多久？

孟西洲掰手指頭算，跟前任分開后，他就保持單身的狀態。

難不成有些東西長時間不用會生鏽？

他低頭看自己白大褂覆蓋的區域，也沒那麼糟糕吧？每天早上起床堅挺的昂首挺立，怎麼會功能減退？

手機鈴聲打斷了孟西洲的自我診斷。

爸？

這個時間有事？

「洲洲啊，你在醫院嗎？我在華夏醫院前面的商場參加剪綵典禮，剛結束，現在去看看你。」

孟西洲靠著窗戶眺望，兩個建築的距離未免太近了吧？過一條馬路就是，「我上班呢，沒什麼好看的，晚上不值班，也沒手術，我早點回去。」

孟敖腳步輕快，還低聲跟助理說先把車開到對面，禮物帶上，「主要是看看蒙蒙，她在急診室，我先過去，你下來吧。」

蒙蒙？？

孟西洲瞪大了兩隻熊貓眼，「……看她？她今天可能休息……」

「你怎麼當男朋友的？小蒙今天值班，我查過你們醫院的值班表，好了，我過馬路。」

暈死！

孟西洲二話不說，奪門往電梯跑，同時給劉雨蒙打電話。

五分鐘后，急診室會客室。

劉雨蒙身穿白大褂，長發扎了個漂亮的半高馬尾，不施粉黛的臉上染了些許的疲憊，她端茶倒水，溫柔道，「伯父，您這麼忙，應該我們去看望您才對。」

「哪裡哪裡，你和洲洲都是醫生，休息也沒有準點，任何突發情況都是人命關天，以後伯父常來看你們，蒙蒙啊，你怎麼又瘦了？」

「真的嗎伯父？現在女孩子減肥都很痛苦呢，看來我減肥有成效。」劉雨蒙彎眼笑。

「減什麼肥？聽伯父的話，順其自然最好看，想吃什麼吃什麼，咱們家不講究骨感美，再說，你和洲洲結了婚，還要生孩子，太瘦不好。」

劉雨蒙尷尬的苦笑，「伯父，生孩子……」

「爸！雨蒙還要上班，急診室很忙，你別添亂了。」孟西洲闖進門，終結了結婚生子的話題。

孟敖冷瞧了眼兒子不急不躁沒事人不爭氣的樣子，把抱孫子的希望全部寄託給了劉雨蒙，「小蒙啊，西洲被我寵壞了，不懂事，你別跟他一般見識。要是他欺負你，你隨時給我打電話，我教訓他！」

劉雨蒙心裡暖洋洋的，笑容也不自覺的放大，「好啊！西洲今天還欺負我呢。」

孟敖也不問什麼事，上去就打兒子的屁股，追著滿屋子的跑，「臭小子！這麼好的老婆你不知道珍惜，我打死你！」

孟西洲嗷嗷叫，「爸，你冷靜點！」

劉雨蒙咯咯樂，「伯父，西洲跟他們科室的小護士眉來眼去，我發現好幾次了呢。」

「好你個小子，有了女朋友還花心，我打的就是你！」孟西洲拿起水杯，墊了墊放下，換成一卷衛生紙，照兒子的屁股打。

孟西洲上竄下跳，「誰讓你把我生這麼帥！怪你！」

孟敖眼睛笑的褶皺深深，整潔牙齒笑出了八顆，「蒙蒙，不生氣了吧？」

看這對父子笑鬧，劉雨蒙心中暖流橫溢，很少看到關係如此和睦的家人，「伯父你真好謝謝伯父。」

她笑的春風拂面，孟西洲只覺呼吸一頓，片刻的驚鴻劃過心坎兒，哪裡被點燃了。

孟敖買了一大堆女孩子用的補品，營養品，「我不太會買這些，都是女秘書辦的，你多吃點，補一補身體，想吃什麼就跟伯父說，哈？」

七八個大紙箱子，寫著各種珍貴補品的名字，劉雨蒙看的目瞪口呆，「全都是……給我的？」

「同事之間也分一分，你們女孩子不都喜歡那樣嗎？」

孟敖沒養過女兒，老婆離開的又早，想著這樣是沒錯的。

劉雨蒙盛強難卻，也不好讓他再帶回去，只好再三道謝接受。

孟敖心滿意足的離開，會客室的氣氛退回冰點。

「無功不受祿，你把禮品帶上去吧，分給小護士美女醫生或者漂亮患者。」劉雨蒙雙手插白大褂口袋，沒準備拿走任何一種。

而且她的語氣顯然在篤定壞心醫生會那麼做。

孟西洲敲了敲紙箱子，「我爸的秘書什麼品位？我什麼品位？讓我拿秘書買的東西送人，拉低我的檔次，我看這些還蠻適合你，留著用，別太感動。」

老爺子真捨得啊，一箱箱的上等補品營養品，光那一箱子泰國燕窩就夠普通醫生一個月的工資。

劉雨蒙環胸，垂眸，「好啊！」

說了好，她打開門，樂呵呵的喊，「姑娘們，孟大夫給大家發福利，見著有人，喜歡什麼拿什麼。」

一群護士魚貫而入，嘰嘰喳喳叫嚷，「哇！金絲燕窩！！天哪，還有海參鮑魚，魚翅！澳洲龍蝦也能這樣儲存的嗎？好厲害！」

劉雨蒙蹙眉而笑，「孟大夫出手大方，雨露均沾，大家記得常來常往，沒事去上面跟孟大夫培養下感情，說不定明天要送LV香奈兒。」

孟西洲眼睛抽筋，抬腿壓住一個箱子，護士想打開的，識趣訕笑著走掉。

「劉雨蒙，這是我爸送你的！你懂不懂禮貌！」

什麼！！

孟大夫的爸爸給劉大夫送禮物？

送的都是高檔貨！

難不成劉大夫和孟大夫真的在談戀愛？

居然上升到了父母參與的高度？

訂婚扯證近在眼前。

護士們的眼神曖昧多疑，劉雨蒙試圖解釋，那群人精歪嘴笑笑，抱著喜歡的東西一溜煙出去，並且貼心的關上門。

劉雨蒙扶額，「這下滿意了？」

孟西洲不當回事，「我有什麼好滿意？」

踢了踢沒被荼毒的箱子，他冷著臉道，「熬夜神器，留著保命吧。」

說完，揚長而去。

劉雨蒙環視被打劫后的現場，臉上的戲謔逐漸褪去，無聲的吐了口氣。

……

陸輕晚把治療方案郵件給瑪麗，那邊回電感謝了一番。

然後偷偷跟她爆料，「陸小姐，程老先生這幾天有點小感冒，很想念小少爺，老爺和夫人準備去一趟中國，醫生說老先生的感冒是突然會降溫導致的，不能受寒，他們想等濱城回溫就返程。」

濱城突然下大雪，天氣還沒有好轉的跡象，溫度太低，路沿的積雪還沒融化，晴朗的好天得等到下周。

也就是說，未來幾天她得做好應戰準備。

要是程老爺知道外公霸佔了自己心尖兒肉肉，會不會大鬧歐陽公館？

她正鬱悶著，微信來了。

程媽媽：「晚晚，天氣涼了，伯母給你織了一條圍巾，喜歡嗎？」

文字下面是配圖。

心靈手巧的程夫人織的圍巾淡淡裸粉色，兩端綴了濃稠的流速，方格針線，特意用了海馬絨的毛線，厚實柔軟，看上去就舒服。

陸輕晚感動要哭，「喜歡喜歡！超級喜歡！伯母你明明可以靠顏值的，居然還辣么有才華，我愛你么么么么！」

看看人家媽，上廳堂下廚房什麼都會，哪兒像她啊，給老狐狸織的圍巾到現在還是半成品。

不行，她要加快進度，趕在聖誕節送給他。

……

雪斷斷續續下了三天，最開始大家還沉浸在下雪的興奮中，感覺很浪漫很韓劇，可連天的降雪降溫，磨滅了濱城市民的熱情，紛紛開始抱怨。

風華辦公室內，怨聲載道。

「我們小區的路都被堵死了，根本沒辦法開車。」

「何止不能開車，我現在打車都打不到，路面交通急速下降，手機打車更費勁，前面排號都在二十人以上。」

「地鐵也很恐怖，我早上快被擠變形，二號線換乘的時候，大人罵小孩哭，太可怕了！」

「看你們以後還期待下雪不！我就不喜歡下雪下雨什麼的，最好天天放晴，每天都是艷陽天！」

大家聊天吐槽，午飯前的幾分鐘很輕鬆。

盧卡斯嘩啦轉動椅子，翹起一條腿，把iPad推給陸輕晚，「壞天氣里的好消息，你會喜歡。」

陸輕晚斜眼去看，眸子怔然雪亮，「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