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店回到公司,已經下午三點,雪還在下,馬路上厚厚一層,全世界都染白了。
陸輕晚調整好狀態,準備開始工作。
西河敲了敲她的椅背,「你來一下。」
陸輕晚沒好氣的翻白眼兒,「幹什麼?不是天大的事你自己處理。」
西河笑笑,「老闆,你覺得呢?」
陸輕晚:「……」
靠!這個雪天是要弄死她嗎?
兩個人的會議室,反鎖了門,西河煞有介事的撓撓眉頭,「小丸子,他知道了。」
陸輕晚眯起眼眸,「什麼知道了?知道什麼?」
西河拽了把椅子,坐下,苦大仇恨的臉,「他知道六兒沒死,確定她就在濱城,但目前還沒找到人,他給我看了這個,我當時……差一點就嚇尿了。」
他把手機給陸輕晚,上面是保存的微信聊天圖片。
「我擦!」
陸輕晚手抖,手機晃了兩下,彈掉地上。
「他……他怎麼知道的?」
被摔碎的屏幕上,是六兒的衣服。
那個雨夜,陸輕晚和六兒見面,她坐在涼亭抽煙,穿的那身衣服。
同款衣服很多,但是……但是周夢蝶的照片,絕對不是撞衫!
大爺的!心跳好快,特么嚇死了。
西河用力的搓臉,像把皮搓下來一層,「他肯定會找到她,讓六兒知道背叛他的下場,六兒要是被他發現。一定會生不如死。」
「嗯。」陸輕晚點了頭。
點完發現西河的眼睛要neng死她,趕緊擺手,「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六兒成功隱藏了三年多,肯定還會繼續躲下去,再說了,尼姑庵多好藏身啊。」
小普陀山,周夢蝶那種怪咖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去。
西河這次更想死,「老闆在濱城這些天,除了監督實驗室,其他時間都在旅遊,是的,你沒聽錯,他在旅遊,而且……他去了小普陀山,還去了……白雲觀。」
啪嗒!
陸輕晚聽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碎了。
周夢蝶那種怪咖居然去旅遊,他居然去旅遊!!
這尼瑪要刺激死她嗎?
陸輕晚深深提了一口氣,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我幫她。」
西河嘴巴一抽,「怎麼幫?咱們是隊友,但是關鍵時刻,我也不能看著你送死,你要用程墨安的勢力嗎?」
「嗯,這個時候,只能……」陸輕晚咬了咬手指頭,「西河,你放心,我答應你,就會幫你到底。」
西河訥訥的,「小丸子……」
「行了,感謝的話以後再說,等你們結婚了送我點喜糖喜餅。」陸輕晚頭皮發麻,這麼快……怎麼這麼快?
周夢蝶怎麼知道那是六兒的衣服呢?
氣味嗎?
周夢蝶跟毒藥為伍,對氣味比常人敏感。
他能記住六兒的味道也不奇怪。
可是真的好驚悚,殺不死的怪物啊尼瑪!
「小丸子,想做什麼你去做吧,需要我的時候你說話。」
「必然!」
陸輕晚見到程墨安,是下班后。
雪停了,天空陰沉沉的,目光所及都是霧霾。
程墨安下午有個合作案,帶陳紀年去外面談事情,結束后回到公司。
他電話里跟陸輕晚說過,他們可以在家見面,讓她先走。
陸輕晚故意磨磨唧唧,拖延了二十分鐘下樓。
欣賞了一會兒白雪皚皚的城市街道,便看到了在白色世界走來的黑色清雋身形。
程墨安穿了深藍色的西裝三件套,外面套了件厚款的雙面羊絨長款大衣,大衣到他的膝蓋,走路掀起微風,好看的像一幅畫。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他一來,她覺得世界都明媚了。
陳紀年很有眼力見的放慢速度,拉開跟總裁的距離。
程墨安則加快腳步,他的黑色皮鞋踏著獨特節奏,降臨她的眼前,「怎麼不聽話?鼻子都凍紅了。」
他拉過她的手,放入自己的西裝口袋,兩手在裡面捂著,深邃好看的眼眸,滿是柔情。
「老狐狸……」陸輕晚頭一歪,歪入了他的胸口,被他的風衣罩住。
程墨安看她情緒不對,低低道,「怎麼了?工作不順利?遇到了討厭的人?」
陸輕晚搖頭,又點頭,「老狐狸,我遇到了一點棘手的難題,需要你。」
「好,什麼難題?等你暖熱了手再跟我說,現在你什麼也不要想。」
陸輕晚心裡一陣暖流,「老狐狸,我想跟你去雪地里散散步。」
「好。」
老何開車在後面跟著,程墨安牽起陸輕晚的手,兩人在雪地里慢慢的走,鞋子在雪堆里發出咯吱咯吱聲。
陸輕晚手捂熱了,依然被他牽著。
「想跟我說什麼?」
「晏河清,他可能會死。」陸輕晚嘴巴狠狠的撇了撇,眼瞅著要掉淚。
「晚晚……癌症至今也沒有很好的治癒方案,我可以聯繫最好的腫瘤大夫,給他診斷,給他提供最好的治療,但是你想,我能給他的,他自己也能做到,如果有機會,他不會等到別人幫忙。」
程墨安的意思很明確,以晏河清的財力、人脈,全球最頂尖的醫生他可以請到,他可以去條件幫忙,若他的幫助是畫蛇添足,那麼沒必要。
陸輕晚垂下腦袋,看自己的鞋,覆蓋了一層雪,鞋頂端濕濕的,「可是我不想讓他死。」
程墨安抱著她,很緊又格外小心,「我承認我嫉妒了。」
一句話,陸輕晚破涕為笑,「醋缸!」
「不……我總覺得,到手的老婆要被別人搶走,你吃軟不吃硬,他正對你的口味,我是不是太沒有危機意識了?」
程墨安反思,得出了結論,「以後再去見晏河清,帶我一起。」
陸輕晚:「……」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對了,老狐狸,你知道什麼地方適合藏人嗎?」
程墨安眉心打結,「不光想幫他續命,還想養他?」
哎呦滿世界的醋味兒啊!
「老狐狸,你洗手了嗎?」陸輕晚瞄了眼他的右手,長長的手指,握著她的,像玉雕的藝術品。
「我的手,應該不臟。」程墨安笑道。
陸輕晚忽然托起他的手,抓了根長指頭放入口中,兩排牙齒閉合!
「呃?」
被小狐狸咬了手指,程墨安感到一陣尖尖的疼。
咬完,陸輕晚放開帶著自己牙印的白玉手指,氣鼓鼓的哼了哼,「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