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安細嚼慢咽的唇突然停下,手中的刀叉叮噹一聲,落入了餐盤,「嗯。」
程墨安抹了抹嘴角,「媽,方姨,我有點急事要處理,你們慢慢吃。」
程夫人在下面扯了扯兒子的褲子,「什麼事非得現在走?太不懂禮貌了。」
「大事。」
程夫人一看兒子要走,死命給他使眼色,「你這孩子,不給她們面子,好歹給你親媽面子。」
「我來這裡,已經給足了你面子,多了沒有。」程墨安用濕毛巾擦了擦手心,他更想擦去所有在這個房子里沾染的味道。
程夫人尬笑,軟下身段兒跟兒子商量,「媽把客人請來了,你不陪我多尷尬,十分鐘,就十分鐘。」
「一分鐘也沒有。」
程夫人吞吞口水,臭小子,你小心點,看我怎麼跟你爸和你爺爺說!哼!
三個女人眼睜睜的看著程墨安離開,包廂內出現了短暫的尷尬。
白芳玲打圓場,「墨安一直這麼忙啊,事業上好多事情得他親手處理,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可怎麼好?連熱飯都吃不上吧?」
程夫人雖然心疼兒子,也不想讓兒子早點成家,可白芳玲這麼說,她倒是不認同的,「墨安身邊沒缺過人,他就是挑花眼了,不知道怎麼選擇。」
這一番話,說的白若夕有些臉熱,「是的呢伯母,墨安從小就很受女孩子喜歡。」
程夫人練過芭蕾舞,後背和肩膀本就比一般人板正有氣質,被人誇兒子,她脊背挺的更直,「喜歡他的人太多也挺麻煩的,若夕啊,不是伯母不幫你,實在是墨安這孩子的心思我猜不透。」
白芳玲聽她畫風似乎是傾向於她們的,「不急不急,不在外面走一圈玩兒,怎麼能知道最好的就在身邊呢。」
白若夕推推母親的手臂,低聲提醒,「媽,什麼最好的,我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墨安或許根本就沒看上我。」
程夫人對此並不做回駁,在家裡她可以胡攪蠻纏對兒子各種擠兌各種開黑,但在外面,兒子的形象永遠高大威武舉世無雙,她才不要為了表現謙虛把兒子放低。
白芳玲笑著點她頭,親昵的嗔怪,「你這孩子就是太低調了。」
等到程墨安出去一會兒,白若夕也找了個借口道,「伯母,媽,你們先聊,我去洗手間。」
……
什麼叫防不勝防,大概就是陸輕晚此時的感覺了。
送走了一個張晨,沒想到又來了幾個。
她靠在車頭上,手中捏了一支煙,只有煙,沒打火機,只能拿著玩兒。
歐陽勝宇讓她等一會兒,特么,她等了十幾分鐘,連歐陽勝宇的人影也沒見到。
狗改不了吃翔,這種人的話絕逼不能信。
「美女,怎麼一個人?」
搭訕的男子一身西裝,頭髮抹了半斤髮蠟,兩眼的距離很遠,隔了半張臉,鼻樑扁扁的往下塌,他不笑還好,一笑就跟被夾住尾巴的老鼠似的。
陸輕晚吹了吹手中的香煙,「半個人你見過嗎?」
「哈哈哈,美女你很幽默啊,怎麼?在等人?」男人掏出打火機,咔噠打開想要幫她點煙。
陸輕晚手指一繞,將香煙塞進了包包,「對,等人。」
「美女,車不錯。」第二個男人上手拍拍車燈,一臉痞相,手裡夾著沒抽完的香煙,走路高低肩,接近陸輕晚,吐了一口煙圈。
陸輕晚偏頭避開,心想著躲怕是躲不過了,歐陽勝宇故意離開,就是要給她創造機會,讓人給她點苦頭。
哎,累不累啊!
陸輕晚活動活動腳踝和手腕,擰了兩下脖子,「二位,月黑風高的,想搞事情?」
兩人哈哈笑了,「美女有意思,搞事情多沒意思啊,不如咱們來搞一搞別的?」
陸輕晚啐了一口,在嘴巴上占老娘的便宜,等著!
皇庭附近有很多監控攝像頭,考慮到自己是個名人,被人發現當眾鬥毆不太好,陸輕晚勾勾手指,「搞別的也行啊,不過這人人多眼雜,咱們換個地兒?」
兩人一聽居然還有人主動解腰帶的,於是樂兒了,「妞兒想去哪兒?」
陸輕晚來過此地,附近有一個小公園,沒有大媽跳廣場舞,「當然是選一個伸手不見五指、沒人打擾的地方,慢慢兒來。」
陸輕晚長的本就顯年齡小,她一笑就像芙蓉出水,一片片花瓣嫩的滴出甘露,不妖、不嬈,卻好看的勾人心扉。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哥,咱們的任務好像是……」
「懂什麼?碰到浪蹄子不用白不用,走!」
陸輕晚私心裡佩服死表哥了,找人揍她居然飢不擇食,也不想想她以前是怎麼活過來的!
小廣場路燈昏暗,周圍停了幾台車,有些地方光線更黑,和不遠處燈火輝煌的會所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陸輕晚想到一個笑話,「嘿!既然要搞事情,是不是應該先……」她指指男人的褲子。
男人一聽,嘴巴上一明一暗的香煙突然鋥亮,「妞兒,這麼心急?既然你想,哥哥們肯定滿足,不過這種地方好像太磕磣吧?」
陸輕晚心道就你們磕磣的長相,這裡對得起你們了!
「帥哥,人家就是心急啊,手癢的很!快點哦!」陸輕晚嬌滴滴的笑聲勾著一縷夜色,耳邊風聲陣陣,再加以聯想,就像某些電影劇情。
感覺可以出道當聲優了。
「哥,我……先開?」
「滾,我先來!」
嘩啦,皮帶的聲音。
陸輕晚在黑暗中勾勾小嘴兒,蠢貨!
等時間差不多,陸輕晚突然一把抓住男人的手,摸到皮帶,然後用力一抽!
嘩!
皮帶在半空抽出一道清脆凌厲的聲音,接著,陸輕晚在僅有的視距內看到男人狼狽的腿,輕盈一笑,「大哥,想不想加點料?」
男人皮一緊,意識到好像不對,「你幹什麼?」
「你說呢?搞事情唄!」
話音一落,陸輕晚手中皮帶突然照著男人的背用力一抽,嘩!
男人來不及尖叫,陸輕晚一把扼住了他的虎口,卡死男人的咽喉,他一個字也沒能發出,舌尖顫了顫,「呃!」
「喜歡嗎?是不是覺得特別爽?姐還有更爽的,來點兒?」
男人疼的無力招架,艱難的嗯嗯搖頭,陸輕晚有一道鞭子抽下,「很舒服吧?」
小弟看架勢已經超出了預期,劈手就要砍陸輕晚的頭,陸輕晚長腿忽然向後踢,哐當一聲擊中目標,男人應聲倒地,連緩衝的時間都沒有。
「你個婊砸!我特么弄死你!」
陸輕晚微笑,上去又是一腳,正踢男人要害。
「嗷嗚!」
男人發出一聲怪叫,抱著某個地方跳腳。
陸輕晚的手指依然卡死男人咽喉,「讓你們來的人,給你們多少好處?你們居然冒著斷子絕孫的風險,嗯?」
「唔……唔!」
沒有多少好處啊!就說這邊有個美女,讓他們看著辦。
陸輕晚雙手扭打,一會兒工夫用皮帶鎖住了男人的雙手,又摸到男人的鞋子,扯下鞋帶,將男人的手反鎖在樹榦上。
男人背對大樹,手腳皆被捆索,「救命!救——」
「吵死了。」
陸輕晚掏掏耳朵,扯下了男人的一隻襪子,團了團塞他嘴裡。
「女俠……饒命……饒命!」
男人見陸輕晚如此威猛,忙跪地求饒。
陸輕晚環臂,「歐陽勝宇,認識嗎?」
男人搖頭,又點頭,「嗯……知……知道……」
陸輕晚點點自己的下巴,然後彎腰找了會兒,終於找到了趁手的板磚,「拿著,砸了他的車,或者,你也想跟你哥們一樣?」
男人看到自己兄弟的尊容,褲子已經撤到腳踝……
「好,好,我去,我去!」
男人抱著板磚,抖了抖,「女俠,那我可以走了嗎?」
陸輕晚拍拍手上的灰,「走唄!」
回頭提了提被捆綁的哥們,陸輕晚笑道,「下次做壞事之前,看清楚你要下手的人是誰,記住我的臉,下次再遇到老娘,記得後退十步!」
程墨安從會所出來,已經不見了陸輕晚的蹤影,他放心不下,撥通了陸輕晚的手機號。
熟悉的鈴聲由遠及近,程墨安循聲觀望,看到了正準備接電話的陸輕晚。
「晚晚!」
程墨安腳步如利劍般迅速,雙臂緊緊擁住了她的肩膀,「你沒事吧?」
陸輕晚心裡咯噔,拖人家褲子的事兒該不會被發現了吧?
這種時候怎麼辦?惡人先告狀!
對對對對!
陸輕晚哇啦哭起來,「嗚嗚,我遇到壞人了,嗚嗚,嗚嗚……」
程墨安的眉頭狠狠一擰,「你怎麼樣?受傷了嗎?」
陸輕晚想了一下,然後伸了伸腿,找到了被蚊子叮咬的包,「嗯。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可疼了。」
程墨安附身,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托著她的腿看了看,「……」
陸輕晚扁嘴,「疼……」
程墨安吹了吹那些包,「車上有噴霧,我去拿。」
「嘭!哐!」
停車場突然傳來玻璃碎裂聲,還有金屬被砸的慘烈聲音……
陸輕晚緊緊抱住了程墨安,「嗚嗚嗚,好可怕!有壞人!」
程墨安啼笑皆非,配合著摟她的肩膀,「沒事,我在這裡,壞人不敢對你怎麼樣。」
「嗯嗯嗯!你真好!么么噠!」
程墨安抬頭掃了眼門外的監控,眉宇輕輕的擰了擰。
陸輕晚斜了斜腦袋,接著路燈的光,看到從遠處大步跑來的歐陽勝宇。
表哥,祝福你!
而台階上,白若夕的身影如同被施了法,定定的楞住了。
路燈下親密相擁的兩人,那麼刺眼,那麼扎心!
——
晚晚:今天是個柔弱無骨的妹子,就是軟妹子,不接受任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