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晚不想成為賭場焦點人物,選了低調的紙牌。
比賽方式很簡單,一人三張牌,比大小。
以賭場的規模,一局賭資都在萬元以上,陸輕晚的預算是三萬,她打算贏兩場,輸一場,賺一萬塊趕緊走人。
陸輕晚對面是兩個美國人,一男一女。
男的目測三十五歲上下,衣著很考究,白襯衣袖口可以識別品牌,國際一線大牌,單價在五百美元左右。
女的保養得當,看不出真實年齡,如果按照自然生長方式,她的容貌大概是二十八歲,妝容精緻,五官立體,一身紀梵希當季新款連衣裙,身材火辣,附身的時候呼之欲出。
很顯然兩人是搭檔。
陸輕晚心道,老娘可能要當冤大頭了。
一男一女假裝不認識,客客氣氣的讓對方先拿牌,男士說,「女士優先。」
美女捏了一張牌,對陸輕晚笑笑,「該你了,美女。」
陸輕晚心想,第一局要是贏了,他們一定會提高警惕,輸的人都有翻盤的心理,二對一的情況下,她不敢贏。
所以,她第一局還是輸了好,只是可惜了一萬塊!
陸輕晚捏了一張牌,反手壓住。
男人摸了張牌,悶著。
三張牌均已到手,男人亮出一張紅桃K,志在必得的一把推出兩千美金的籌碼,「美女,跟嗎?」
陸輕晚捏牌的力度忽然加大,這傢伙一個人居然拋出兩千美金,真特么狠。
「哇哦!好大的牌,帥哥這麼棒的手氣,我有點怕啊。」金髮美女猶猶豫豫攤開一張牌,黑桃Q。
她瞟了眼陸輕晚,嘩啦啦推出了一千美金的籌碼,「美女?」
他們兩人的牌都很大,陸輕晚這邊除非有對子,或者加起來超過他們,不然就要賠三千美金。
陸輕晚默默盤算,然後推出一千美金的籌碼,「兩位都是高手,似乎我輸定了。」
然後,陸輕晚亮出一張牌,紅桃10。
目前來看,陸輕晚處於絕對劣勢,是直接輸掉賠錢?還是出個老千拿第二呢?
當年迫於生存壓力,陸輕晚苦練賭牌,初衷是賺錢應急,原則是見好就收,底線是一個牌局最多出一次老千。
陸輕晚心裡有事兒,不想在牌桌上浪費時間,萬一方文找不到,她賠的肉疼,就尼瑪太不划算了。
男人似乎看到了陸輕晚遲疑,慢悠悠亮出底牌,K、J和9。
這副牌很大,穩贏的節奏了。
美女比他小一些,Q、9和8,兩人的差距很小,陸輕晚想取個中間數不容易。
要麼,她狠下心贏一次,要麼……就得拿錢。
陸輕晚知道自己的牌,她目前手裡是10、J和5。
索性,她贏了這局!
陸輕晚順了順馬尾辮,純凈的素麵無公害,兩排整齊牙齒笑的鋥亮,「不好意思呀兩位。」
她掀開底牌,10、5、5。
剛才的J已經不翼而飛。
金髮美女狐疑,深藍色眼睛眯起來一半,緊盯陸輕晚的牌不放,「真的是這樣嗎?」
陸輕晚手指敲打賭桌,淡定從容的裝傻,「不是那樣,是哪樣?」
男人並未送出籌碼,而是突然繞過桌子,緊緊拽住了陸輕晚的手腕,他居高臨下給陸輕晚施加壓力,「出老千?」
被看出來了?不會吧?
陸輕晚當然打死不承認,「帥哥,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出來賭,就別賭不起。」
男人力氣很大,被他握住手腕的瞬間陸輕晚就感覺到了他的技巧,這傢伙練過!
攤上事兒了?
男人不容她掙扎,單手探入她的衣領!
陸輕晚心裡一陣躁動!
高手,她遇到了高手。
在對手拿著證據之前,陸輕晚突然站起來,雙手環胸護住領口,「帥哥,幾個意思?大庭廣眾之下搞非禮?」
美女高跟鞋咔噠咔噠響,越過男人,「他不方便,我總可以吧?美女,衣服里藏了什麼,拿出來吧。」
敵我懸殊,場合不對,此地不宜久留!
陸輕晚扭了扭腳踝,做好了跑路準備,一面笑著打趣,一面偷偷後退,「兩位,輸不起就不要來嘛,輸了錢就誣賴人家出老千,以後還怎麼愉快玩耍呢?既然你們玩不起,咱們就不玩嘍!」
話音落,陸輕晚轉身就跑!
該死的是——
她轉身的瞬間,竟然看到方文坐在拍桌旁,正玩兒的風生水起!
卧槽!!!
方文和她隔著十幾張桌子,她若是跑過去抓人,自己肯定出不去,出老千一旦被發現,賭場的保安會全線出動,到時候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心裡火燒火燎般難受,早知道會遇到方文,她寧願輸錢也不出老千啊!
萬惡的貧窮!幾萬塊錢限制了她的人生。
不管了!
陸輕晚撒丫子就跑,先保住小命,回頭再跟方文算賬。
「追!」
「出老千!給我追!」
男女二人不好欺負,見陸輕晚逃跑,奮起直追,女人高跟鞋錐子般細長,竟然毫不影響她奔跑追逐,她狂野的撩起裙擺,露出黑色的安全褲。
賭場不少男人在後面吹口哨,怪叫。
方文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只是他回頭看的時候,陸輕晚的身影已經不知所蹤。
足足跑了三個街區,陸輕晚終於擺脫了追趕,靠著牆大口大口喘粗氣。
陸輕晚舉目望天空,萬里星空無邊無際,星子眨眼,雲層隨風滑動,而她——
「瑪德!球兒,我可能水逆了!」
和陸輕晚隔著一個街區的位置……
男人調整好呼吸,拿出手機,撥通了快捷鍵。
那端很快就有人說話了。
「怎麼?」
男人恭恭敬敬的低頭哈腰道歉,「老闆,我們沒抓到她,被她跑了。」
金髮女郎不敢說話,立在那裡連動都不敢動。
漫長壓抑的三秒鐘之後,男人冷笑,「兩個人追她一個,還讓人跑了?」
男人膝蓋發軟,聲音在打顫,雙手同時握住電話,呼吸聲壓在喉嚨,「對不起,是我們無能。」
「既然知道無能,下一步該怎麼做?」
女人膽怯的偷瞄男友,手指掐掌心。
「我們……想辦法將功贖罪,請老闆給我機會。」
「機會不是每個人都有,不過……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查清楚她身邊的男人是誰。」
「是!老闆!我們一定辦到!」
京都,酒店。
周公子掛斷電話,將手機一拋——
西河縱身過去,精準的接住,謹小慎微道,「老闆,小丸子一個人在美國不容易,要不……您等她回國再說?」
心疼小丸子十秒鐘,她的人生好艱難啊!
周公子面朝窗外,陽光灑滿了他的全身,給他黑色的中山服堵上了金邊,他重新盤佛珠,一顆一顆,極其慢,很有耐心,「一個人嗎?」
西河暗自吞下冷氣,「不是一個人嗎?她就是自己去的美國,為了拍電影,她很努力,很不容易啊。」
老闆你就別當攪屎棍了行嗎?
周公子哂笑,「我看不見得,她現在玩兒的很開心,我——不開心。」
西河心裡罵,卧槽你是真愛嗎?你喜歡的人開心,你就不開心。
「老闆打算怎麼做?」
周公子繼續盤佛珠,「我為什麼告訴你?」
西河:「……」
好吧,你開心就好。
……
「現在怎麼辦?賭場你肯定不能再去了?萬一是姓周的那傢伙派人追蹤你,你……可要當心。」
葉知秋聽的提心弔膽。
陸輕晚擦擦額頭的冷汗和熱汗,「我肯定被他盯上了,追趕我的人練過,是職業殺手,看那股狠勁兒,應該是姓周的手下。」
姓周的既然找到了她,那麼一定也知道禾助理的存在。
慘了!禾助理!
「晚晚,回來吧,你在美國沒有幫手,你舅舅的人在找你,姓周的也想要你的命,你有九條命也留不住。」
陸輕晚咯吱咯吱咬牙,黑眸全是憤慨和不甘,「這口氣我特么真的咽不下!你說得對,我在美國很可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明天我飛回去。」
「另外,跟禾助理保持距離吧,這段時間姓周的炸毛,禾助理無權無勢,萬一被殃及池魚……那才叫死的冤枉呢。」
葉知秋雖然沒見過禾助理,但這麼好的男人被害死,太可惜!
陸輕晚怎麼不懂呢?
她心情沉重的靠牆呼吸,眼眶有點熱,「球兒,我是不是命里犯太歲?我媽因為我死了,我爸為了我發生意外,我弟弟下落不明,我的孩子一出生就不能見到媽媽……」
夜色,總是容易把悲傷放大,所有負面情緒翻滾而至,要把她的心摧毀。
「扯淡!胡說什麼!你當自己是神仙啊?你以為你能左右誰的命運?你就是個普通人!」葉知秋真的好想好想抽她一巴掌!
啪!
不等葉知秋行動,陸輕晚忽然揚手,照著自己的臉來了一巴掌。
「晚晚!你丫個瘋子!」
陸輕晚卻笑了,她揉揉臉,很疼,但也清醒多了,「我沒瘋,特別理智,我去堵方文,別擔心我,如果真不放心,為我祈禱吧!」
葉知秋懷疑她傻了,「晚晚,咱們的歌詞也不一定非要找方文寫,你別去了。」
心疼……特別心疼她。
多希望有個強大的人,可以在她逆風時保護她平安無憂。
多想啊!
陸輕晚帥氣的笑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走啦!」
——
周公子:我要保護她,她不讓,怪我嘍?
葉知秋:怎麼不去死?
孟西洲:怎麼不去死?
盧卡斯:同上。
西河:老闆……你別說話了。
總裁大人: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