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死就不會死，在九邦工場的趙風自個無奈地搖了搖頭。

很多時候是這樣，理想很豐滿，而現實卻很骨感，鏤空式玉雕一直是手工藝中最複雜、最精細、最頂端的技藝，不僅需要匠人有高超的技藝，還要有非常豐富的經驗和高度的審美，趙風不僅是採用鏤空式，還要拒絕浪費，要從內部掏出有用的物料，那是難上加難。

理論是可行的，也有前輩的經驗可以借鑒，問題是真做起來太難了。

兩指寬的物料，經過激光切割、打磨拋光后，僅剩一指余寬，在這麼小的情況下還要從裡面掏出珠子，難度可想而知。

要知道，玉是易脆的物料，稍稍不注意，就可能導致產生裂痕，所以每次下刀，都有如履薄冰的感覺。

用小刀割大樹來形容很貼切，趙風每天就不停地打孔、開槽、切割，可是進度可以用龜速來形容。

趙風見過鏤空玉雕的最高境界，是一個手串，螺紋般絞在一起，一共有十八層之多，光是看都感到眼花繚亂，更別說一層一層雕，華夏上下五千年，不知出了多少英雄人物，也不知成就了多少能工巧匠，一直挑戰高難度，這樣才能和頂尖匠師更加接近。

本計劃用二個月完成，可是趙風做了大半個月，還沒完成四分之一，就知道前面答應得太輕鬆，一件工藝這麼複雜的飾件，要想在二個月內完成，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由於體積不大，不適合多人操作，就是請外援也不切合實際。

實在沒有辦法，趙風只能厚著臉皮給郝威打電話。

「威哥，在幹什麼?」打通電話后，趙風笑著問道。

「在致玉齋，有人要出手幾塊古玉，我去掌掌眼。」

「威哥的生意越來越好了，恭喜恭喜。」

郝威有點警惕起來，在電話里說：「惹事了?還是資金周轉不靈?」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趙風不是那種沒話找話說的人，這一打電話，郝威就知趙風肯定有事找自己，於是開門見山地問道。

人精啊，自己一撅屁股，人家就知拉屎還是拉尿，趙風套近乎失敗，只能實話實說：「威哥，老太太生日哪天，要是你不送玉佩，不要緊吧?」

「那石頭你弄壞了?」郝威的聲音一下子高了八度。

那塊翡翠，是頂級帝王綠，不是價錢的問題，而是這塊翡翠是他親手開出來，有感情在裡面，把它做成飾品送給老母親，這也是一份孝心，真是弄壞，郝威會很心疼的。

聽到郝威急了，趙風馬上解釋道：「沒壞沒壞，就是工藝有些複雜，所以時間有些來不及，怕是趕不及老太太的生日。」

沒壞，那還好，郝威聞言稍稍鬆了一口氣，稍稍想了一下，開口問道：「你用什麼工藝?」

那塊翡翠，體積不大，做一塊小玉佩或頭釵不錯，工藝簡單，就是加一些飾紋，也不花多長時間，二個月綽綽有餘，趙風竟然說趕不及?不是忙，是工藝的原因。

「內鏤空，這塊翡翠太名貴了，不敢浪費。」

「看得出你很用心，行吧，趕不上我就送別的，你看著辦就行。」郝威很大度地說。

趙風不是怠工，而是很用心去做，作為玉石界的精英，郝威自然知道什麼叫鏤空法，這是技術中最複雜、要求最高的一種技法，雖說趕不及，但這也是趙風的一番心意。

說明他一直用心做事，沒有隨意糊弄自己。

「謝謝威哥。」趙風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是我謝你才對」郝威在電話里笑著說：「這塊玉讓你費心了，小妹沒工作時，窩在家裡，不是整天看電視就是自怨自艾，沒有一點精氣神，不僅是我，就是我媽也擔心，幸好你拉她去做農莊，這小妮子天天幹勁十足，還有了自己的事業，我媽讓我好好謝你呢。」

郝威一直很關心妹妹，對農場一號也很關心，本來他以為趙風和妹妹只是鬧著玩，開心就好，可他沒想到，農場一號的生意真不錯，利潤也很可觀，心裡就有些驚訝，更讓他想不到的是，郝蕾居然還是最大股東，他知道這是趙風有意相讓，心裡也暗暗感激。

「哪裡，是小蕾聰明，現在農莊她一個人就足以應府，我就是跟著沾光。」趙風謙虛道。

這話可沒錯，趙風也就出個主意，農莊大多是郝蕾在打理，根本不用趙風擔心，這是躺著數錢的好事，趙風也很知足。

郝威贊道：「呵呵，年輕人，腦子好使，又知進退，不錯，不錯，努力，我很看好你。」

「哪裡，威哥家大業大，你才是我偶象。」

兩人又在電話里相互恭維了一會，這才放下電話。

放下電話的趙風長長鬆了一口氣，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這時情緒有些波動，不適合再做手工，站起來伸伸懶腰，然後把未完成的翡翠放回保險柜。

工作需要勞逸結合，綳了這麼久，是時候松一下了。

這時還沒下班，趙風剛想出門巡視一下，沒想到那大哥大「嘀嘀...嘀嘀嘀」地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農莊的電話。

趙風買了大哥大，告別傳呼機，現在算是鳥槍換炮，不用一聽到傳呼就到處找電話，看到是農莊的電話，馬上接通：「喂，哪位？」

「還活著呢，這麼多天沒見人，還以為你被人販子給騙了去呢。」電話里傳來郝蕾不爽的聲音。

這小妮子，一直都不能好好說話。

趙風自然不能跟一個小女生計較，聞言笑呵呵地說：「我也想讓人販子拐去，最好還是美女販子，可惜，一來沒遇上美女販子，二來商智太高，別人想騙我難度太大。」

「不要臉」郝蕾沒好氣地說：「你的智商不知道，你的臉皮的厚度是我認識這麼多人中最厚的。」

「好了，郝大小姐，你不是故意打電話來笑我的吧，你找我，是不是農莊出了什麼事？」趙風關切地問道。

現在農村一號成了一棵小搖錢村，趙風對它也變得關注起來。

「在本小姐坐鎮，能出什麼事，你就不能想著點好？」郝蕾有些不滿地說：「好了，不用你扯，今晚早些回來，因為今天是分紅的日子，七點前不回到，視為自動放棄分紅。」

趙風一聽，哭笑不得地說：「我說大小姐，這是哪門的規矩，你可不能這樣欺負人啊。」

電話那邊的郝蕾嘴角微微向上翹，一臉得意地說：「我是大股東，規矩我來定，說好了，今晚七點前不回到，視為自己放棄分紅，再見。」

一說完，「啪」的一聲就掛了電話。

趙風還想說些什麼，可是話筒里已經傳來忙音，只能無奈地放下手提電話。

好吧，這一家都有螃蟹的屬性，啥時想橫著走就橫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