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考驗自己的拳法。

趙風練拳正處在一個瓶頸，雖說一直在努力，但是感覺總是差一點什麼，以至拳法沒多大進步。

「是，二大爺。」趙風抱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二大爺提起老茶壺，慢慢給自己的茶杯斟滿，端起茶杯，用嘴輕輕吹了吹，悠然自在地輕啜了一小口，頭也不抬地說：「開始。」

趙風聞言，大喝一聲，先來一個扎馬，然後開始打起拳來。

這套拳叫伏虎拳，據說是根據八卦拳演變而來，最先是在古代戰場上使用，經過多年不斷的改良，去掉花巧、沉冗的動作，變得簡單、直接、實用，可以說剛柔相濟、功防兼備，趙風一直沒有落下，有空就練，下過一番苦功。

前面是情場失意，把精神寄托在練拳上，後面是趙風知道一個強健體魄的重要性，苦練不止，打起這套拳來，虎虎生風，招與招式之間，也顯得有如行雲流水。

全叔看到老爸的茶杯空了，自覺替他倒上，邊倒邊說：「爸，阿風這拳，打得不錯。」

二大爺眼裡露出一絲讚賞之色，不過很快有些落莫地說：「也就似模似樣，還沒得個中真味。」

拳法，是好拳法，然而，這麼好的拳法，快要沒有繼承。

當年二大爺學拳時，跪在師傅的門前三天三夜，感化了師傅，這才收他為徒，為了學拳，天天幫師傅幹活，就是倒夜香的活也包了，逢年過節還得孝敬，現在可好，就是免費教，可是真正想練拳的人，那是少之又少。

上次衝突就可以體現出，雖說官田村有高手在，可是在法律前，誰也不敢下殺手，當金大昆掏出槍時，一個個都嚇得不敢動彈。

熱武器的出現，葬送了武俠時代。

抬眼看看正在院子里打拳的趙風，只見趙風出拳如風，上下翻騰，打到興奮時，還大吼一聲，遠遠看去，就像一條蛟龍在翻滾。

趙風突然大吼一聲，一個收拳式，完成這套伏虎拳。

「馬馬虎虎，看來你並沒有偷懶。」二大爺摸了一下鬍子，滿意地說。

趙風趁機提出自己的疑問：「二大爺，不知為什麼，最近感到練起來沒什麼效果，怎麼說呢，感覺進了一個死胡同一樣。」

「很正常，你已經到了一個瓶頸的位置，這個瓶頸就是你練武路上的一個坎，只有邁過這個坎，你才有機會由明化暗，成為登堂入室的高手。」

「由明入暗？二大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二大爺放下茶杯，耐心地解釋道：「練拳的境界，說法有很多，最受共認的，是分為明勁、暗勁和化勁三個境辦，你現在是觸摸到一點點由明化暗的門檻，只有感悟它、突破它，才會更進一步。」

趙風吃驚地說：「明勁就是蠻力，暗勁相當於小說中的內力、真氣，對嗎？」

「可以這樣理解吧」二大爺緩緩地說：「我的理解是，明勁，就是利用一個的骨胳發力，而暗勁是配合五腑六髒髮力，至於化勁，那是全身的肌肉、骨架、五腑六髒的相互配合突到一個極為完美、能突破自身極限的一個境界。」

趙風第一次聽這種理論，感到二大爺說得生動形象，忍不住發問道：「二大爺，你能說得再詳細一些嗎？」

「一塊要十個人才能抬起的大石頭，只要有工具，一根棍子就能輕鬆撬起，這是利用了工具，對一個人來說，其實只利用得好，全身器官都是工具，最簡單的道理，如果你會腰馬合一，以腳為軸，以腰蓄力，這樣一拳的力量，比你什麼也不做的一拳大得多。」

「招式為什麼能克敵制勝，為什麼有紋有路，那是對經驗的總結，根據一個人的思維習慣作出的逆向對策，例如一個人奮力一拳擊出，舊力用盡、新力未生，他動作會遲緩；當一個人完成一個高難度動作時，他需要調整；當一個人踢完腿時，他要找回平衡的時候作出防範，這是思維習慣也是行為習慣，只要針對出，就有出奇不意的效果。」

「對了，我記得村裡有讀書的後生給我做過一個實驗，就是一排吊著小球，晃起頂端的一個，讓它們一個碰一個，到了末端時，那球像飛一樣彈出去，同樣的力，為什麼到最後會那麼快呢，這就是一種傳遞和共鳴，人體有幾百塊骨骼，只要你學會運用，就會像那小球一樣，化腐朽為神奇，移山填海那是誇張，不過以一敵百、飛檐走壁還是可以做到的。」

果然是活到老學到老，沒想到二大爺竟然說出這麼深刻易懂的道理。

剛才舉的例，就是中學物理課本上《搖擺的小球》的實驗，也融入他的武學見解，三千大道，異途同歸，何嘗又不是同樣的道理。

「緊記二大爺教誨。」趙風面色一整，恭恭敬敬地應道。

看到趙風受教，二大爺很高興，招手讓趙風坐下，講解一下伏虎拳的精髓，還親自出手，糾正趙風拳法的不足之處。

二人聊了一會，趙風突然說：「二大爺，你不是說有個朋友在南州的嗎，你要不要南州看一下？」

「是啊，有幾年沒見了，也不知他還在不在」二大爺感嘆一聲，然後搖搖頭說：「老了，不想去，相忘於江湖吧，我現在就守在這裡，像我這年紀，就怕哪天突然走了，我這老把老骨頭不怕死，不過不想客死異鄉。」

官田村位於南州的最南邊，兩者相距上百公里，再說那公路也不好，來回一趟非常麻煩，二大爺不是不想，而是折騰不起。

全叔一聽，臉色大變，馬上說：「爸，好好的，說這話幹什麼，你老還要享幾十年福呢。」

趙風連忙安慰說：「二大爺，你老現在身子還好，怎麼說這話，是這樣的，我明天準備帶我媽去南州醫院看看，主要查一下腦袋有沒有事，胖子大海也帶他媽去檢查，年末公共汔車不好擠，我準備請一輛麵包車去，二大爺，不如你也跟車一起去看看吧。」

「好啊，爸，你就去看看，這幾天，南市是一年一個樣呢。」全叔也勸說道。

「這個...方便嗎？」二大爺有地猶豫地說。

「方便，反正那正是包的，一個人是那樣的錢，十個人也是一樣的錢，不麻煩。」趙風一臉肯定地說。

二大爺高興地說：「那好，狗兒說想去南州公園玩，都嚷了很久了，正好帶他一起去。」

狗兒是全叔的兒子，也是二大爺的孫子，都說隔代親，二大爺一提起自家孫子，那是笑得合不攏嘴。

「沒問題，那就這樣說定了。」

趙風、趙爽加老媽三個，胖子和胡大怒二個，再加上二大爺和他孫子，剛好是個七個人。

這年頭，有錢好辦事，趙風和胖子包了一輛舒適的七人車，先是去醫院檢查，林二嬸和胡大媽兩個受傷的，由頭到腳體檢一遍，兩人覺得貴，開始不肯，胖子一說這事是徐大頭出的，因為是他指使人打，由他負責。

聽說不用錢，二女馬上轉怒為喜，喜滋滋地從頭到腳檢查一遍，就是二大爺，也碰巧撞上「老人優惠日」，十塊錢就可以做一個全面的體檢，在趙風和胖子的勸說下，也做了檢查。

當然，這些都是善意的謊言，趙風不差這點錢，塞包好煙或塞個紅包，那些醫生護士也就樂呵呵地配合。

讓趙風和胖子高興的是，三個人都沒什麼問題，特別是二大爺，這麼大的歲數，一點小毛病都沒有，那體質就是體檢的醫生也嘖嘖稱奇。

看完醫生，然後陪二大爺探訪朋友，最後是買！買！買！

在胖子的巧妙安排下，一行人不是得到非常好的優惠，就是抽獎時屢中大獎，就是二大爺，也抽得一折券，一千三百多的21寸熊貓彩電，一百三十塊就買到，樂得笑呵呵，此外還抽中一台電風扇。

林二嬸和胡大媽也屢有斬獲，買到了便宜電視、電冰箱，笑得見牙不見眼，趙風感到無聊，還買了錄像機還有一大堆的錄像帶，準備帶回去，給喜愛看錄像的妹妹看個夠。

去的時候兩手空空，回的時候，電器、食品、年貨等東西多到塞不下，後面還有一輛「免費」送貨上門的小貨車。

「哥，這下你可大出血了。」回到官田村，大夥都忙著搬東西時，胖子小聲地趙風說。

一天下來，體檢、買東西兼吃喝玩樂兼租車，特別是買電器，沒一萬都打不住，這錢全是趙風一個人出的。

胖子分的錢還有拿到的工資，不是上繳到家裡，就是和前台美女談戀愛花掉了。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只要他們高興就好。」趙風無所謂地說。

看著身邊的人高興，自己也有滿足感，這不，老媽一邊顯擺剛買家電，還邀人晚上到家裡看錄像，她很驕傲地說，自家兒子給她買全集的射鵰英雄傳的錄像帶，還有很多戲曲，聽到的左鄰右舍的恭維，那臉笑得像一朵花。

好像一下子年輕了十多歲。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話有意思」胖子突然壓低聲音說：「風哥，你收到風沒，我們這一屆搞同學聚會，是林倩發起的，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