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一秘-第409章私生活
「是不是覺得很不好回答？」洛文海笑道。
吳蔚點了點頭，說，無論看什麼人，都得一分為二的去看。對於黎省長這個人，我缺乏長期的觀察，他給我的印象是平面的，不是立體的，所以我也不好對他妄下評語。
洛文海點了點頭，「你很聰明。現在官場上的人，都是人尖子。如果有人問你同樣的問題，說不定就是個陷阱，千萬不要對人輕易下評語。人是最複雜的動物，不能單以好壞來評價。好人中的壞人，壞得讓人心疼；壞人中的好人，好得讓人氣憤，這種現象不是沒有。看人如此，看事也一樣。你能單純地判定一件事情是好是壞嗎？不能。『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咱們的老祖宗可早就看出這一點了。」
「如果不能斷定一件事情是好是壞，那豈不是成了好壞不分、是非不分？」吳蔚話一出口，才覺得自己問得太唐突了，吐了一下舌頭，趕緊獻媚似的夾了一塊雞肉放到洛文海的碗里。
洛文海倒沒在意，把那塊雞肉夾起來咬了一口，繼續說道，你這個孩子，考慮問題角度還挺刁鑽。事情當然有好壞之分，尤其是我們執政者，更要有好壞之分。你想想，如果一件事所有人都說好，那這是不是一件好事？
吳蔚想了想，說道，這倒未必吧。所有人都說正確的，未必不是謬誤；所有人都說好的，未必不是一件壞事。
洛文海哈哈笑了起來，說，這裡面的學問大著呢，就像這雞肉，囫圇咽下去，你能嘗出什麼味道來？只有嚼起來，才知道越嚼越香，否則就跟二師兄吃人蔘果一樣，只知其果，不知其味了。
一老一少聊得十分痛快，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下午四點多，本來吃的就晚，又邊吃邊聊，這頓飯兩人足足吃了兩個多小時。直到吳蔚接到黎明旭的秘書曹梓威的電話，洛文海才說道，「趕緊準備一下，咱們還是過去吧，我跟明旭還有些事需要談。」
吳蔚要洗碗，洛文海不讓，吳蔚只好跟在他的身後出了門。
兩位大佬共同赴京，這下可忙壞了駐京辦。這裡的人本來就不多，兩位大佬事情又多，一個招呼不到，就有可能被人瞟了白眼兒，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滕紀河具有十分豐富的接待經驗，每個環節都非常細緻，大到與中直相關部門溝通，小到省里各位大佬的個人喜好，他都拿捏得十分到位。在這個位置上，他已經呆了近十個年頭，因為幹得太過出色，省里竟然找不出人來替代他，只好委屈他在這個位置上一直幹下去。
其實，滕紀河不是不可以抽身，駐京辦接待處處長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長得很出色，一看就是一副交際花的模樣。這些年滕紀河的工作如此順手，與她有著莫大的關係。
這個女人叫查素儀，風情萬種，裊裊婷婷，吳蔚對她很尊重。查素儀對吳蔚也像弟弟般疼愛，時不時地發個簡訊給他，問候居多，大多沒有實質的內容。吳蔚一般情況下不回，如果每條簡訊都要他回的話，那他所用所有的時間來回簡訊。
到了房間里，洛文海讓他去把黎明旭請過來，他先沖個澡。吳蔚掐著時間，他不敢讓黎明旭等的時間太長。洛文海說沖澡，一般情況下十至十五分鐘就能結束，進去七八分鐘以後，吳蔚便來到曹梓威的房間門口。這種事情，還是秘書與秘書之間溝通比較好。他不會直接去敲黎明旭房間的門。
曹梓威正在接電視，見他進來，便掛了電話。別看吳蔚小他幾歲，但人家位置在那兒，他不敢託大。吳蔚說明來意，曹梓威應了一聲，向黎明旭的房間走去。
吳蔚尿急，正好路過衛生間，便鑽進去五穀輪迴了一把。等他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黎明旭房間出來一個人，雖然樓道里的光線不好，吳蔚還是能判斷出那是個女人。他並沒有在意，接著向前走，兩個人只有五六米的時候，他才看出這女人是查素儀。
「素儀姐。」吳蔚打了個招呼。
「小吳啊，老闆來得夠早的，我出去辦事，沒接到你們。」查素儀嫣然一笑，嘴角兩側露出小巧的酒窩。
「素儀姐太客氣了。」
「姐想跟你坐一會兒，有時間嗎？」
吳蔚愣了一下，一直以來，雖然查素儀一直跟他很親熱，但卻沒有像今天這樣主動。
「有啊。陪姐嘮一會兒的功夫還是有的。」兩個人一邊說一邊朝吳蔚的房間走去，正好看到黎明旭進了洛文海的房間。兩個領導的房間都在七樓朝向洛文海在東，黎明旭在西。
兩個領導談什麼，吳蔚不想去猜。
「小吳，姐就開門見山了，直接說了。有件事兒姐想請你幫忙過個話兒。」
「什麼事兒？」
「還不是我自己的事。別人的事，跟小吳我也張不開這個嘴呀，姐在這兒已經工作五六年了，不想在這兒過這種賣笑似的日子了！」
「這件事啊。你直接跟領導提出來不就行了嗎？還需要我這個二傳手嗎？」吳蔚笑道。
「當然需要了。駐京辦好歹也是個正廳級單位。我原來不是沒提出來過，一個女人，長期駐京畢竟不是個事兒。」查素儀苦著一張臉，細細的眉毛幾乎要糾結到一起。
查素儀長得天生麗質，可能因為自命清高，找男朋友挑三揀四，直到三十歲才結婚。婚後本以為可以安定下來，誰知兩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結婚才三個月就辦了離婚。
離婚後的查素儀萬念俱灰，主動申請到駐京辦來，幹了兩年以後便升了接待處長。因為婚姻的不幸，查素儀開始放縱自己，聽說跟不少赴京辦事來的領導有一腿。——這也是吳蔚尊重但遠離她的主要原因。
「姐，我只能說找個合適的機會，向秘書長提一下。」
「謝謝你了，小吳，姐命苦，只想過上普通人的生活，結個婚，生個孩子，如果一直在這裡漂著，總有一天姐漂不動，再想回歸正常生活就更困難了。」
吳蔚能看出查素儀已經萌生了退意。對查素儀來說，這樣的狀態再持續下去，她的人生就成了個悲劇，雖然一直以來她都在以狂歡的形式表現自己並不孤單。悲劇再長，也會落幕，這次換屆就該是悲劇落幕的時候。
利用這次換屆，找到一個相對穩妥的位置，然後再找一個真心相愛的人，生個孩子，就可以為自己的人生划個圓滿的句號。
看到查素儀的落寞，吳蔚心裡有些不忍。他還記得，第一次跟洛文海來京城的時候，他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知道，是查素儀笑著幫他準備好了一切，而且把裡面的規矩都講給了他聽。
至於她與別的男人的關係，他想，那是她個人的私生活，外人不好說什麼。
晚上，兩個大佬一起到了預定好的酒店。吳蔚和曹梓威自然要跟著，滕紀河和查素儀也過來幫忙。兩位大佬要宴請的是什麼，誰也不知道，估計肯定是大腕，否則的話，也不會高度重視。
等到八點，兩位大佬才迎了出來，嘴裡叫著「沈部長」「龍局長」，站在門口迎候的吳蔚才看清，這位還真是大腕兒，中組部常務副部長沈丹青。後面跟著的那兩位，聽介紹好像是哪個幹部局的局長。
這麼高的規格，吳蔚和曹梓威自然不能上桌兒。等這邊安排好了，便到附桌兒上草草吃了口東西，盯著這個房間的門，一旦有風吹草動，趕緊迎上來。
洛文海很高興，路上一直說個不停，當然不是與工作有關的，而是一些史書史載。洛文海特別愛看書，每天都得擠時間讀至少一個小時的書，涉獵相當廣泛，有一次吳蔚在他的案頭居然發現了《天龍八部》。
正這個時候，吳蔚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吳蔚拿起一看，好像是京城的號碼。本來，陌生電話他是不想接的，可又怕錯過了什麼，便接聽起來。
「姓吳的，你馬上到是非酒吧來！要是不來，我讓『老軍閥』整死你。」
吳蔚聽出來了，是洛成深那個「二代」，不由眉頭緊鎖，他知道他喝多了，從電話中似乎就能聞到他的酒味兒。
他沒有說話，他才不信洛成深能對洛文海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呢。是他兒子怎麼了？他還是他秘書呢。
索性把電話調成靜音，任他怎麼打就是不接。洛文海可能有些累了，說話的語速慢了下來，說著說著便不再吱聲了。
前面正開車的滕紀河接了個電話，畢恭畢敬的，連連說「好的，好的……」
掛了電話，滕紀河扭頭對吳蔚說，「成深打你電話呢。你怎麼不接？」
「噓——」吳蔚把手指壓到唇上，指了指後面閉著眼睛坐著的洛文海。
滕紀河壓低聲音，問道，「等把首長送到駐京辦，你就過去一趟吧。成深的脾氣你是不知道，會沒完沒了的。」
「成深找你幹什麼？」閉著眼睛的洛文海突然來了一句。
吳蔚心裡一沉，剛才沒接洛成深的電話，後面這老頭兒莫不是知道了？他想，這老頭兒應該不會怪自己，他那兒子什麼德性，他當老子的應該清楚。他也不知道洛成深為什麼給他打電話。
「他說他在是非酒吧，想讓我過去。」
「酒吧？」洛文海坐直了身子，「紀河，你知道這個是非酒吧在哪兒嗎？」
「準確位置我還真不知道。首長，您稍等，我問一下。」
「好，馬上問。找到地址了，咱們一起到是非酒吧，我倒要看看，這個混小子在是非酒吧搞什麼是非！」
吳蔚想，這下好了，這位太子這是想辦法整治他這個小人物，倒把他老爸給招去了。如果沒記錯的話，當年跑龍平大線的時候，他得罪過這位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