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慾了多日的蕭廷琛,實在危險至極。
蘇酒宛如被大狗爪子摁住的小貓咪,瑟瑟發抖,「判兒很快就回來了……」
「叫她去偏殿住。」
男人漫不經心地說著,隨手扯開少女的腰封。
「可是——」
「妹妹前幾日還主動允諾朕,要為朕做那事兒,莫非都忘了不曾?」
蘇酒顧左右而言他。
畢竟她其實是十分不情願為蕭廷琛那啥的,但男人對那種事似乎有種特別的執著,霸道得不像話。
正為難時,殿外傳來判兒的大呼小叫:
「蘇姐姐,你們在裡面幹什麼呢,怎麼把殿門關上了?!快叫宮女放我進去,我帶了個寶貝給你瞧!」
蕭廷琛眉心直跳。
他打發判兒去御膳房吃好吃的,本以為好歹能拖兩個時辰,沒想到那貨居然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沉聲吩咐:「不許放她進來,叫她有多遠滾多遠!」
「我聽見皇兄的話了哦,你真是太壞了,居然阻撓蘇姐姐和燃燃見面!蘇姐姐,我把燃燃從冷宮偷出來啦,你快放我進去,放我進去我給你看燃燃!」
判兒唯恐天下不亂似的,扯著嗓子在殿外嚎。
蕭廷琛更加火大。
如果只是金判判也就罷了,可是那貨竟然把蘇小狗從冷宮偷了出來!
他哪裡敢跟蘇小狗比,他在蘇酒心裡的地位還比不過蘇小狗一根手指頭!
果然,蘇酒已經迫不及待地坐起身,巴巴兒地瞅他。
她的小鹿眼漆黑無辜,可憐兮兮的模樣是他最受不了的。
他的心軟了下,只得黑著臉吩咐放判兒進來。
判兒果然把燃燃偷出來了。
他坐到窗畔,看著蘇酒歡喜逗弄燃燃,忍不住嫌棄挑眉。
正為打擾興緻而不悅時,霜降又匆匆跑進來,一副明面上快要急哭實際上幸災樂禍的表情:
「主子,冷宮那邊出事了!薛氏半夜醒來發現小公子不見了,正鬧得厲害!她闖出冷宮,滿皇宮的找小公子。內侍宮女都不敢攔她,她一口咬定是南宮奈奈偷走了小公子,正在坤寧宮大鬧呢!」
說著說著,她竟然忍不住眉飛色舞地比劃起來,「聽傳話的小宮女說,南宮奈奈還在寢宮睡覺,薛氏衝進去揪住她的頭髮,朝她臉就是兩耳光!嘖嘖,她去拽南宮奈奈的手想把她拽到外面,結果卻拽到了假肢,活生生把安裝在南宮奈奈肩膀下的假肢給拽掉了,聽說肩膀處扯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她描繪得繪聲繪色。
蕭廷琛按了按眉心。
他已經能想象出坤寧宮現在亂成了什麼樣。
他瞥向金判判,這貨就是個禍害,走哪兒哪兒雞飛狗跳,當真不能再留在宮裡了……
他得想個辦法,叫宿潤墨趕緊把這貨接回府。
判兒精明起來也怪嚇人,瞅一眼蕭廷琛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故作無辜地歪頭道:「蘇姐姐,聽說這孩子是你和顏鴆的?瞧瞧這眉毛眼睛,怎麼看怎麼像他爹爹呢。」
蘇酒也不是傻的,知道判兒是在故意氣蕭廷琛,不覺輕笑,「你見過他爹爹?既沒見過,又怎麼知道他生得像不像?」
「……」判兒沉默。
蘇酒望了眼眉開眼笑喝茶的蕭廷琛,湊到判兒耳畔壓低聲音道:「你可得仔細想好了要不要得罪蕭廷琛,雖說現在是我罩著你,可我不過是狐假虎威,背後靠著他呢。得罪他,對你有什麼好處?」
判兒不言不語。
她扭著燃燃的小盤扣,眼睫低垂。
雖然知道是那個道理,但她心裡盛著戾氣和怨恨,一定要發泄出來才能舒服。
她嫉妒陳簌輕而易舉就能獲得宿潤墨的信任,嫉妒那些恩恩愛愛輕易就能獲得愛情的男女。
胸腔里的火焰燃燒著,不僅要燒盡她的四肢百骸,甚至還要燒盡這個世界!
她失去了家國、失去了愛情,她好不甘心,哪怕胡鬧的結局是兩敗俱傷,她也能從中獲得瘋癲般的快樂。
故意生出麻煩和痛苦來折磨自己也折磨別人,卻能從中獲得血淋淋的快感,這本就是瘋子的行徑不是?
蘇酒見她神情變幻,極有耐心地握住她的小手,「事情並沒有糟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判兒,不要輕易選擇兩敗俱傷的方式。世上比你更加痛苦卻仍在堅持的人不在少數,永遠不要覺得失去了希望。」
少女溫言細語,眉目柔和。
世上最好的小姐妹,大約就是蘇酒這樣的。
判兒心裡踏實安定不少,望了眼蕭廷琛,低頭道:「這幾日給你添了麻煩,對不起。」
她顯然很少給人道歉,今夜這句「對不起」,倒是令她自個兒面紅耳赤起來,雙手還不自然地揪住裙擺。
蘇酒笑著摸摸她的頭,覺得判兒真是個孩子心性。
正在這時,坤寧宮的小宮女突然哭著衝進來,朝想蕭廷琛跪下,啞著嗓子哭道:「皇上,皇後娘娘被欺負了!太後娘娘賴在坤寧宮他不肯走,非說是娘娘偷走了那個孽種!」
蕭廷琛捏了捏眉心。
解決了判兒這個麻煩精,還得替她解決她留下的一堆爛攤子。
他遞了個涼涼的眼神給判兒,起身朝殿外而去。
蘇酒很樂意看南宮奈奈和薛程程的熱鬧。
她把困頓的燃燃交給白露,笑著拉住判兒的手,「我剛剛不是告訴你,這世上還有人比你活得更加痛苦嗎?走,我帶你去瞧瞧。」
踏進坤寧宮寢殿,華美的宮殿滿目狼藉,珍貴的瓷器古董碎落滿地,薛程程蓬頭垢面地大鬧,連宮女嬤嬤都壓不住她。
南宮奈奈雙頰紅腫,捂著殘肢瑟瑟發抖地躲在角落哭,望向薛程程的目光充滿怨恨與忌憚。
她從沒見過這麼難搞的女人!
半夜三更衝進她的宮殿,不問緣由就朝她的臉左右開弓,還反覆質問她究竟把燃燃藏到了哪裡。
她南宮奈奈自問雖然作惡多端,但絕對沒有偷那個孽種!
可薛程程不信啊,說什麼就她和蘇酒之間有矛盾,肯定是她偷走了那個孩子。
她礙著懷瑾哥哥不敢對薛程程動手,這個老妖婆就更加得寸進尺肆無忌憚地欺負她,簡直可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