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北深一直打楚夏的電話,始終沒有人接。
陳川不斷踩油門加速,從內視鏡看見厲北深蹙緊的眉,心裡七上八下,意識到出事了。
厲北深打下車窗,海灘根本看不到一絲人影。
陳川找到楚夏遺落的手機,大驚,「厲少,這個……這是少夫人的手機!」
厲北深接過,捏緊。
「還有什麼發現?」
「除了手機,什麼都沒有,連腳印都被海水沖沒!」
厲北深臉色陰沉,抿唇不語。
「我馬上派人去找!」陳川掏出手機。
「不用了!」厲北深收起手機,「回去!」
陳川怔在原地,驚愕看著他。
「可是……」
「我的話不說第二遍!」厲北深斜靠著後座閉上眼睛。
一路上,陳川實在憋得難受,咬牙,開口,「少夫人一定是出什麼事了,我們再不抓緊時間找人,後果……不堪設想!」
「我們現在大張旗鼓的找人,她才會有危險!」厲北深陰沉開口。
陳川一驚。
厲北深掀開眼瞼,眸色幽暗。
「爺爺病危,楚夏『懷孕』,你覺得誰這個時候最坐不住?」
陳川霍然開朗,「是二……」
「答案放在肚子里就好!」厲北深打斷他,「現在,我們什麼都不做,她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綁匪大都是亡命之陡,萬一……我是說萬一,出個什麼意外……」
「我心裡有數!回去之後,誰都不要說,誰都不能告訴,明白嗎!」厲北深揉著額角。
陳川知道,他雖然表面冷靜,心裡還不知擔心成怎麼樣,可他什麼都不能做,明知愛人有事,他什麼都不能做,這是怎樣的煎熬,外人是不能體會的。
車剛開進院子,就看見關琴等在門口。
「阿深。」
陳川扶厲北深下車。
「媽。」
關琴朝他身後看了看,「夏夏呢?」
「她,留在娘家了。」
「出什麼事了嗎?」關琴問他。
「沒事,她覺得現在這種時候還是先在娘家住幾天。」厲北深平靜得讓人看不出一絲破綻。
關琴點頭,「也好,可是,老爺子那邊還等著呢,這不,一定要我在這裡等著你們,讓夏夏回來了,第一時間帶去見他!」
「爺爺那邊我去說。」厲北深淡淡的,給陳川使了個眼色。
陳川推他進屋。
厲北深一直陪著老爺子到深夜才安撫好他。
陳川候在房門外,如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踱著步。
門開了。
「厲少……」
厲北深抬手示意他小聲。
「爺爺剛睡下。」
陳川抿了抿唇。
「回我房間說。」厲北深反手帶上門。
「嗯。」
陳川推他回房間,剛關上房門,厲北深從輪椅上起身,徑直去浴室,冷水開到最大,就那樣穿著衣服從頭淋到腳。
陳川大驚趕緊跟上去,「厲少,您,您別著急,總會有辦法的!」
厲北深彎唇,「你以為我是在自殘?」說著,將浴池放滿冷水,整個身子浸進去。
「厲少,身子要緊,這樣會凍病的!」陳川說著就要上前。
「就是要凍病,凍病了才能用金蟬脫殼。」厲北深唇色開始發白。
陳川定在原地,「您的意思是?」
「宋瀟這些日子是不是一直稱病不見客?」
「嗯。」
「你親自去接他來,記住,別讓任何人看見!」
「是,我馬上去!」陳川出去。
厲北深全身泡在冷水裡已經漸漸麻木,手臂繃緊的線條藏著憤怒,還有毀滅一切的暴戾。
楚夏,你千萬不要有事,否則,我不保證自己會不會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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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夏恢復意識的第一感覺,頭暈得厲害,掀開沉重的眼皮,幽暗且寬敞的空間傳來一股刺鼻汽油味,裡頭沒有燈光,只有些許光線由殘破的石棉瓦之間透進來。
模模糊糊眼前似有很多人影。
「醒了!」陌生男人的聲音,不止一個。
楚夏試著動了動,雙手雙腿都被綁著,恐懼兇猛襲來,使勁睜大眼睛,怎麼都看不清那些人。
「你們……是什麼人!」艱難開口。
「我們是什麼人你不用知道,我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大哥,跟這娘們說這麼多幹什麼,我都等不及了!」男人說著就撲上前。
帶頭的拉住他,「她不能動!大老闆說了,要毫髮無損,否則,我們一分錢也拿不到!」
「那還是綁架嗎!再說了,我會玩得非常小心的,絕對讓她看上去毫髮無損!」男人一把就抓住楚夏腳踝。
「別碰我,放開我!」楚夏怕得使勁掙扎,竟是掙開了腿上的繩子,狠狠踹向男人的命根子。
「啊——」男人應聲倒地,臉漲成豬肝色。
「臭娘們,老爺子今天不弄死你跟你姓!」男人艱難爬起身。
「好了!你再這樣,我叫他們把你捆起來!」帶頭的不耐煩喝止男人。
「你,去給她弄點吃的,再弄點水;你們兩個,在門口守著,不要讓任何靠近這裡,聽到了嗎!」
「是。」三人出去。
臉還是豬肝色的男人還呆在原地,不甘心。
帶頭的瞪了他一眼,「還不滾,少給我惹禍,她不是我們能動的人!」
男人啐了一口,憤憤出去。
楚夏迅速鎮定下來,看著帶頭的男人,「我看你不像壞人,為什麼要綁架我,你剛才說的大老闆是誰?」
「你省省力氣,等著該來的人來救你。」那男人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就出去。
楚夏瞪著他背影,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她四周環顧了一下,這是一個破舊的倉庫,仔細聽外面的動靜,有蟲嗚聲,判斷這裡是一片山林,厲北深,會知道她被綁架嗎?會來救她嗎?那幫人綁架她的目的是什麼?幕後黑手又是誰?她想得頭疼。
有人給她送吃的喝的進來,她雙手綁在胸前,勉強可以拿東西吃,她現在要保存體力,這種時候指望誰都不行,只能靠自己,看樣子那幫人暫時不會傷害她。
只是,她還是太天真,放心得太早。
後半夜,她實在支持不住昏昏欲睡之時,一隻男人大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
「我可是想你想得覺都睡不著!」男人的聲音像一條冰冷的毒蛇鑽進她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