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夏覺得偶爾受點傷還是挺好的,喝完婆婆燉的骨頭湯,端了一盤水果沙拉,斜躺在花園鞦韆上,偷得浮生半日閑啊。
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她才能做回真正的楚夏,雖然厲家人都對她挺好,但是頂著厲北深老婆的『帽子』還是挺彆扭的。
「夏夏啊。」有人喊了她一聲。
楚夏抬頭就看見厲正邦提著公事包,笑眯眯朝她走過來。
她撐起身子,「二叔。」
厲正邦看了眼她的腳,「腳怎麼了?」
「沒什麼,扭了一下。」
「阿深沒陪你?」厲正邦問她。
「他不在。」
「阿深也真是的,這才新婚呢,他都在忙什麼?」厲正邦試探問道。
楚夏微蹙眉,「不知道。」
厲正邦笑了,「不能吧,夫妻兩,你還能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楚夏確實不知道,好好想一想,她對厲北深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我們商量好的,給對方充分的私人空間,所以,我不一定要知道他的每一件事。」話還是要說圓。
「我也是關心阿深,他畢竟腿不方便。」厲正邦拉回話題。
「他的腿……是出車禍傷的?」楚夏忽然認真起來。
厲正邦皺眉,「你媽媽是這樣告訴你的?」
「嗯。」楚夏點頭。
「那就是這麼回事吧。」厲正邦說得那叫一個欲蓋彌彰。
「二叔,您是不是知道什麼事,不好說?」
厲正邦擺手,「沒有沒有,就是那麼回事,是個意外。」
他越是這樣說,楚夏就越是好奇。
「你歇著吧,我進屋了。」厲正邦轉身就要走。
「二叔等下。」楚夏一瘸一拐。
「還有事?」厲正邦停下。
「我就是有個……不成熟的疑問。」楚夏說得那個費勁。
「什麼疑問?」
「您說,阿深的腿會不會……其實已經好了,但他自己不知道!」
厲正邦一臉異想天開的表情。
「這……你是發現了什麼?」
「沒有沒有……我就是看小說,小說里寫到一個故事,男主腿受傷,一直坐輪椅,但他其實是有人格分裂症,當他分裂出另一個人的時候,他是可以站起來像正常人一樣自由活動,只是他自己不知道,分裂出的另一個人物做的所有事,他本身都不知道。」
「有這麼奇異的事嗎?」厲正邦半信半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楚夏吃不準,自己是不是又說多了。
「我只是……剛好看到這個故事,猜想,猜想,呵呵。」
厲正邦一瞬就換上笑容模樣,「如果真如你所說,那是好事,我們都祈願阿深的腿能好起來,要不,你去試試?」
「試什麼?」楚夏蹙眉。
「你剛才不是說,有可能阿深的腿已經好了,但是他自己不知道,或者是,他有什麼原因不願讓我們知道,你可以去試試他。」
「可是,這樣好嗎?」楚夏現在只是有一點疑惑,如果因為這件事傷害了厲北深,那是她不願意看見的。
「沒有好與不好,我們這也是為了阿深好,你說是不是?」厲正邦還在誘導她,其實最想知道實情是他自己!
楚夏揪著眉猶豫不定。
「楚夏。」低沉的一聲。
楚夏抬頭,看見陳川推著一臉陰沉的厲北深朝這邊過來。
「阿深終於回啦,才新婚,要多陪陪妻子才是。」厲正邦長輩口吻開口。
厲北深看也不看他,直直盯著楚夏。
盯得楚夏一陣發毛,「阿深……你幹嘛!」
「誰允許你這樣喊我?」他一點也不像是在跟她開玩笑。
楚夏脾氣也來了。
「你以為我稀罕!」
「跟我回房!」厲北深聲音一直冷冷的,臉色陰得駭人。
「要回你自己回!」楚夏說著就在鞦韆上坐下。
厲北深過去,扼緊她手腕把她從鞦韆上拽起來。
「厲北深,痛……你放手!」楚夏痛得眉心揪起,可是不管她使多大勁都掙不脫厲北深的鉗制。
「阿深,可不準欺負夏夏!」厲正邦這一喊,全家都聽到了。
連正倒時差蒙頭大睡的厲大小姐都吵醒了。
「吵什麼吵,不知道我在睡覺啊!」厲蔓頂著雞窩頭就衝出房間。
只是其他人現在沒時間管她。
關琴看見厲北深拽著楚夏,大喊,「阿深,她扭傷了,你不能那樣拉她。」趕緊過去調停。
厲北深終於是放開了楚夏的手。
「房間,我等你!」說完,徑直回房間。
「嘭——」關門聲震天。
關琴拍著楚夏安撫,「不怕不怕,媽媽給你出氣,媽媽去教訓他!」
楚夏握著被厲北深捏傷的手腕,臉上扯出一抹笑意,「沒事兒,可能是……早上我說要回楚氏幫忙,他不同意,跟我鬧彆扭呢!」
「真的只是這樣?」關琴一臉擔心,怎麼看都不像是鬧彆扭的。
「真的,媽,沒事的,您去忙自己的事吧,再過會兒,爺爺該回來了,我先回房。」楚夏撐著笑說完。
樓梯上的厲蔓撇了撇嘴,「虛偽!」轉身回房。
楚夏無謂笑笑,推開房間門。
厲北深喝完杯里的酒,手一松,水晶杯落到地毯上,『咕嚕』滾到楚夏腳邊。
楚夏關上房門,傾身撿起杯子,一瘸一拐放到矮桌上。
「有什麼事,說吧!」
厲北深睨了她的腳一眼,「怎麼弄的?」
「不小心扭傷。」楚夏聲音沒有起伏。
「坐到床上去!」
楚夏照做,到床邊坐下。
厲北深利落從柜子里拿出急救箱。
「抬起腿。」
「不用,我自己已經處理過了!」楚夏拒絕。
「叫你抬起腿!」厲北深瞪著她。
楚夏睜大眼睛瞪回他,就是不聽他的話。
厲北深只能自己動手了,托起她的腿。
「痛痛痛……」楚夏痛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別亂動就不會痛!」厲北深拿出葯,細細抹上,慢慢揉捏,不輕不重的力度。
楚夏一動不動,就那樣睜大眼睛盯著他。
厲北深淡淡抬眸,「看什麼?」
「厲北深!」
「嗯?」
「厲北深?」
他懶得理她了。
楚夏前傾身靠近他,直直盯著他。
厲北深白了她一眼,「幹嘛!」
「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像人格分裂症!」楚夏說得非常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