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蒼衍別開眼，「也好，那就隨我一起。」

雲疏月一愣，還以為他會繼續反對，沒想到卻是什麼都沒說，就答應了。

她點了點頭，在踏入那道門的時候，忽然有些迷茫。

奇怪了……為什麼有這樣一個機會擺在眼前，可她居然在這瞬間，好像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有什麼急切想要實現的願望。

楚傾瀾還沒反應過來，兩個人便已經消失在門內。

他忽然想到什麼，狂奔的退回到暮河之畔，來來往往的命蓮穿梭著，他廢了好大的勁才找到了雲清宴的那一盞。

果然與疏月說的一樣，雲清宴的生辰居然是四百年前，並且……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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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妄是一片耀眼的金色，天空碧藍，整個無妄由十二道半圓的通道，錯雜在不同的空間的組成。

雲疏月跟著蕭蒼衍，見他熟門熟路的，她嘖了一聲：「果然是來過。」

「跟著。」蕭蒼衍放慢腳步，抬手打開機關，瞬間那漂浮在空中的十二條半圓走廊瞬間扭曲，鋪成了新的道路。

雲疏月莫名感覺眼前的景象有點熟悉，可她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回京后隨我去見見你外公。」走著走著，蕭蒼衍忽然蹦出這麼一句話。

雲疏月啊了一聲，好半晌沒反應過來，「什麼？」

怎麼莫名其妙說到回京的事情了。

「這是靈脈的最後一層，查看過夜國國運便可以回京。」蕭蒼衍微微俯身，「難道你還想留在這裡？」

「……」雲疏月抿了抿唇，混亂的大腦稍微清醒了一點。

「怎麼，莫非你以為本王會死在這裡，以至於根本不會想回京后的事？」他嘴角微微露出些許笑意，「月丞相為了穆國公府一事回京，本王怎可拖了後腿？」

雲疏月知道蕭蒼衍早就準備好一切了，但遲遲沒有動手。

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蒼王殿下想去哪就去哪，要我陪著幹什麼？」

道路已經走到盡頭，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圓台，蕭蒼衍先行踏上樓梯，「你是我的王妃。」

「……」她聽到這句話，心裡有股複雜的感情漫涌而上，她喜歡這個男人，願意和他在一起，可不代表她能接受，他從頭到尾將她當成另一個人。

雲疏月不再看他，「走吧。」

平台迷茫著濃重的霧氣，她走了兩步，忽然腳底一個踩空——

「雲疏月！」蕭蒼衍連忙回身，伸手攬住她的腰，擰眉壓低聲音：「會看路么？」

她一個踉蹌狠狠倒在男人懷裡，鼻子撞進他堅硬的胸膛，雲小豹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她低頭看去，這地方的台階居然少了一塊，這能怪她不會看路么！

「是蒼王殿下？還有雲三小姐？終於來了。」

就在這時，一道虛無縹緲的男聲傳來，雲疏月一愣，連痛都忘記了——這個男人是誰，怎麼知道他們的身份？

恍惚間，面前一道人影緩緩浮現，他似乎是個盲人，閉著雙目，一襲白衣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

男人雖然看不見，卻清楚的知道他們站在什麼方位，朝他們走來，對著蕭蒼衍，將右手搭在左肩上，行了個禮：「我已在此等候多時。」

「你知道我們要來？」

男人看向雲疏月，溫柔的回答了她的話：「自然知道，雲姑娘最近身體可好？」

「……還好？」她擰了擰眉，語氣略微有些疑問：「守護者居然認識我？」

此人出現在這裡，只可能是守護者，靈脈本就形成了千萬年，所以守護者活個千萬年沒問題，而來到靈脈的人類少之又少，對蕭蒼衍……或者說是穆北蒼有印象，她不奇怪。

至於靈脈守護者從不與外界交往，不知朝代變更日月交替，卻知道他是蒼王殿下，只有一個原因，蕭蒼衍在他是蕭蒼衍這個身份的時候，也來過這裡。

但……為什麼會認識她？

守護者看出了雲疏月的疑問，卻沒有回答，而是恭敬彎腰：「夜國國運這些年被偷盜轉換，大部分『運氣』都在紫嵐手中，如今就算國運不再被消耗，夜國的氣數也不長了。」

守護者很直白了回復了蕭蒼衍的疑問，他嗯了一聲，「還有一事。」

「蒼王殿下所求，我自然明白，那麼請殿下隨我來。」

守護者做了個請的動作，雲疏月想跟上去，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阻攔，蕭蒼衍淡聲道：「在這裡等我。」

「你的心愿是什麼，蕭蒼衍，你……」

話音剛落，面前的兩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雲疏月一個人在偌大的虛無空間里，她心頭浮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繞著圓台小跑了兩圈，還有沒有找到他們的蹤跡。

蕭蒼衍從來沒有說過他自己的心愿，就算有，蒼王殿下這樣頂天立地的男人，會偷偷摸摸來到無妄，用什麼東西換取未來的王位、權利嗎？

蕭蒼衍也不是那麼大慈大悲之人，會用自己換取天下安寧永無戰爭，那麼他到底在換什麼？

雲疏月抬頭，碧藍的天空上忽然出現一道金色的雲霧，看不太清，十分虛無，若隱若現。

方才沒有的——！

雲霧是什麼？早就聽說無妄這個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是平衡的，從無妄拿走什麼，無妄便會留下同等的東西。

一個人的生命、記憶、智力等等可以用來交換的東西，卻又是看不見摸不著的，不存在實體，正常情況下無法將這些東西，以實體的模式表現出來。

而在無妄中，卻可以將這些記憶存下、形成一絲絲金色的霧氣。

所以剛才那是……

「那是交換完成，剛才進去的那個男人，已經用自己的東西換了他的願望，交換完成，無妄替他完成願望，得到了他的代價。」

身後忽的傳來一道俏皮的女聲，雲疏月猛然回頭，是一名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女孩，她笑意軟軟的，歪著腦袋，「你好眼熟，我見過你。」

「……」怎麼這裡什麼人都見過她。

願望完成了么……

不等她再問什麼，蕭蒼衍和守護者的身形忽的又出現，他面色未變，微微扭了扭手腕，然後將手背在身後。

守護者上前，依舊是溫柔的語氣：「雲姑娘，勞煩隨我前來，有人托我送兩份禮物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