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話他實在問不出口，他不能承認夜國如今的下場，都是源於他對蕭蒼衍的嫉妒，是他設了那麼大一個局對付這位皇弟。
而夜國皇帝擔心的也並非是夜國百姓，他擔憂的是自己的權利，畢竟有死穴與命脈掌握在紫嵐手上，他決不允許自己的權威被人侵犯。
「皇上可聽說過靈脈？」
皇帝聽到雲凌的問題，愣了好半晌。
靈脈對於普通人來說自然是沒聽過的，但他作為玄月大陸某一方的王，怎麼可能不知道靈脈？
靈脈是五百年前天秦帝國第一任帝王發現的，然而不知道什麼原因，靈脈雖然神奇，卻並未能被所有人知曉。
彷彿穆北蒼是在刻意隱瞞這個神奇的地方似的。
雲疏月抬眸，剛剛他不跟自己說，現在居然告訴皇帝？！
蕭蒼衍眯起眼睛：「玄月大陸的運勢出現波動，不止夜國，這樣大量的氣運該通往何處，微臣只能想到靈脈了。」
雲疏月擰了擰眉，為什麼要把靈脈這件事告訴皇帝？有什麼好處？皇帝本就是個多疑的人，雲凌知道這麼多，對雲凌有什麼好處？
但蕭蒼衍偏不，他就是大大方方告訴了皇帝，他什麼都知道，他也有辦法拯救夜國的國運，至於皇帝要起疑心……
那也沒辦法。
雲疏月想到蕭蒼衍的目的，或許是統一整個玄月大陸，那麼很有可能是將夜國皇帝，作為他大業的第一役。
而夜國皇帝不久之後就會知道，他一直痛恨的蕭蒼衍奪了他最在乎的權勢，還會知道他一心寄希望的雲凌，其實把他當成傻子一樣耍著玩。
蕭蒼衍想要這個皇位，完全可以直接奪走，畢竟夜國支持蕭蒼衍的人太多了。
可他卻不。
這個皇位本就是蕭蒼衍的，是皇帝用了手段奪走，那麼就算之後被蕭蒼衍搶回去，他頂多就是不甘心和憤恨，但蕭蒼衍偏偏弄了個雲凌的身份，一直藏在皇帝身邊。
成為皇帝最信任的臣子，在蕭蒼衍成功之後，皇帝的內心會如何？
那就不僅僅是不甘心了，他一定會崩潰，這種崩潰還是自己的愚蠢帶來的。
……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要讓蕭蒼衍這樣費盡心機的針對一個人？
雲疏月對他也算了解，這個男人冷心冷情，能被他放在心上的人或事實在太少了。
夜國皇帝除了穆國公府和雲都的罪孽，還做了什麼，讓蕭蒼衍這樣的人都能記仇一輩子的事？
皇帝在聽完雲凌的話后，長眉蹙起：「那麼依國師所見，夜國的國運是否還能……」
他意味深長的頓住，希望雲凌能明白他的意思。
蕭蒼衍彎起唇角，忽然起身，雙手作揖：「既然陛下信任微臣，微臣便前去靈脈探個究竟。」
雲疏月嘖嘖一聲，皇帝一邊允許紫嵐繼續汲取夜國氣運，一邊要雲凌去調查，強行將雲凌與紫嵐放到一個對立面上，雖然兩人本就是對立陣營。
不過……
回程的路上，雲疏月忍不住問：「想去靈脈自己去就行了，為什麼非要告訴皇帝，讓他知道氣運與靈脈有關？不，我覺得告訴他並不是你的主要目的，你的主要目的其實非常簡單——」
並且是在雲疏月看來，還有點幼稚的。
雲凌離開了夜國前往靈脈，不是一兩天就能回來的。
可這個時候若是蒼王殿下也不在皇都了呢？
蒼王殿下只要不在皇帝面前出現，就足夠引起皇帝的懷疑了。
蕭蒼衍和雲凌無數次都在同一時間離開皇都，這是巧合嗎？
所以他根本不怕皇帝知道他們就是一個人，甚至還很想看到皇帝知道后的表情。
蒼王殿下什麼時候有這樣幼稚的時候了？
蕭蒼衍淡淡看她一眼：「皇都內本王會派人盯著，白箋既然帶著目的而來，她就不會坐以待斃。」
雲疏月懂了，蒼王殿下這是以退為進呀，他們若是在皇都，白箋或許會顧慮什麼，可一旦他們離開了，白箋總要為了自己的目的，開始行動吧？
可惜皇都內，蒼王府的暗哨成千上萬，一隻蒼蠅的動靜都能盯死了。
「對了，我聽葉潯說，皇上派人去了西北？」雲疏月忽然想到這件事。
西北沒什麼特別的，唯一的特別之處在於，那裡有八十萬的滄溟軍。
夜國三分之一的兵力在蕭蒼衍手上，滄溟大軍駐守西北，保國家安定。
現在皇帝派了自己的使者去，去查蕭蒼衍的實力么？
「不必擔心，明日出發。」
雲疏月咦了一聲：「你知道入口？」
不是傳聞靈脈入口不定，沒人知道在什麼地方，蕭蒼衍怎麼知道的？
「我既然知曉靈脈，也知曉靈脈的作用，自然知道入口，不過這入口有些複雜。」
男人頓了頓，沒再接著往下問。
雲疏月好奇：「入口在哪裡啊，你還不告訴我嗎？」
「……」他不知道是想到什麼了，臉色微微一紅。
雲疏月：？？？
你臉紅個屁！
男人輕咳嗽一聲：「……靈脈有兩條，一條名為司幽境，入口本王暫未知曉，另外一條能夠名為無垢，同樣也是三層。」
雲疏月：「你臉紅什麼？」
「……司幽境第一層名為暮河，是傳說中黃泉的接入口，暮河為火爐，燃燒世間悲哀的絕望，傳聞人死後將在暮河接受洗滌，除去罪惡。」
雲疏月：「你剛剛臉紅到底想到什麼？我問你入口在哪你為什麼要臉紅？」
「……」蕭蒼衍輕輕咳嗽一聲，故作不在意的略過了這個話題，「司幽境第二層名為生獄，浮生之獄，傳聞在人出生之前，靈魂便是流淌在生獄之河上。」
雲疏月：「靈脈你等會再給我介紹，蕭蒼衍，你為什麼臉紅？」
蕭蒼衍：……
難道他要告訴她，他上一次發現靈脈無垢的入口，是在她床上？？
……這件事絕對不能說。
見蕭蒼衍實在不想回答，雲疏月撇撇嘴，「我們要去的是那個叫做無垢的靈脈，對吧？」
雲疏月眉頭一擰，那靈脈共三層，三層的作用肯定不一樣，第三次是『交換』，那前兩層呢？
這個靈脈，是用命去交換希望，所有人進去了就死在裡面，為什麼還能被稱之為『無垢』？
難道死的人，都是死得其所？
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