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疏月擰著眉，目光繼續轉動。

紫嵐的身邊，還有一名大約十五六歲的少年。

少年眉目鋒利，雖然年紀小，卻十分沉穩，他負手而立，冷眼看著這一切。

再不遠處，還有一名背對著她的白衣少年，看不見相貌，卻覺得他的背影莫名熟悉。

很熟悉。

「好了，把雲疏月扔回雲王府吧。」紫嵐收回手，看著奄奄一息近乎昏迷的人，冷笑一聲。

下屬忙問：「主人，不殺？」

「不殺，她的戰氣放在蕪兒身上或許會不穩定，留著，以後還有用。更何況，一個廢物對錦兒也無法造成威脅，救了我妹妹和我女兒的命的人，怎麼能殺呢。」

話雖如此，可語氣里那般的冷，令雲疏月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紫嵐隨手一揮，看向那名少年，放軟了語氣：「蕪兒便勞煩殿下照顧了，今日之事，想必殿下也會保密才是。」

雲疏月看向那名明顯是蕭蒼衍小時候的少年。

紫蕪是他的師妹，這件事她早就知道，可蕭蒼衍分明是帶她來找靈骨真相的，為什麼會看到這些東西？

她轉眸看向站在身側的男人，卻見他只淡淡勾唇，並不說話，也不解釋。

「既然是為了師妹，本王自然會保守秘密，閣下請放心。」環境里的蕭蒼衍開口。

雲疏月的心猛然沉了沉，她不知道這句答應意味著什麼，但是……

蕭蒼衍微微低眸：「那是我。」

雲疏月訝異：「真的是你？」

「這不是我的夢境，也不是我的記憶。」他眉目凜冽，聲音一低：「禁聲，有人來了。」

有人？雲疏月心裡一驚。

此時環境里的紫嵐點點頭：「殿下能夠如此深明大義，本尊也放心了，雲淺霜已死，雲疏月是個廢物，錦兒在皇都孤身一人，也勞煩殿下……」

「尊者以為本王這裡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收容的？」

少年冷冷打斷，負手離開，聲音漸漸離遠：「本王會照顧紫蕪，至於那具不死屍，承紫蕪的情，本王送她一件禮物。」

剎那，少年手中燃起詭異的火焰：「本王能保證她屍身不死，如何？」

紫嵐一愣，面露喜色：「多謝殿下！只是這份禮物太過貴重，不知殿下……」

「將雲疏月給本王。」少年淡淡道：「月家離京，雲疏月舉目無親不足為據，交給本王處理。」

……

話音剛落，少年頭也不回的走了。

紫嵐眯起眼睛，「好好盯著他，他要雲疏月有何用？」

「是。」下屬應聲：「雲疏月成了廢物，月家倒台，雲王府被您掌控，至於蒼王殿下……」

「他？」紫嵐眯了眯眼睛：「至少得等我的蕪兒平安，才能動他。」

「是，主人英明……」

接下來，而畫面像是定格了一眼，那些人不說話也不動，雲疏月抿了抿唇，朝他看去。

蕭蒼衍鬆開她的手，步伐沉穩：「好了，夢境看完了，閣下現身吧。」

雲疏月愣了半晌，也朝他目光所示的地方看去，但那邊的人依舊一動不動，彷彿凝固。

雲疏月跟上蕭蒼衍的腳步，忽然大驚，「秦暮辭。」

蕭蒼衍勾起唇角。

她扯了扯男人的衣角：「這不是夢裡么，他……」

「這裡這東西是虛幻的，不死屍卻是真是的，唯有秦暮辭半虛半實……」蕭蒼衍淡漠啟口：「鬼城城主，你說是不是。」

話音剛落，那人突然動了。

還是少年時的模樣，那張臉令雲疏月痛的難以呼吸。

與她相處時間最長最長的雲清宴的臉，少年時期，他們一起度過。

「蒼王殿下果然敏銳，在下佩服。」

見蕭蒼衍依舊握著雲疏月的手，秦暮辭微微眯眼，道：「蒼王殿下依舊這般自信？」

自信？

他當然自信。

蕭蒼衍強大的震懾人心，一字一句，聲音宛若洪鐘：「為何不自信，本王在意的人信任本王，其餘之人，何足為懼。」

雲疏月一愣，心底密密麻麻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讓她親眼看到這一幕，說不震撼那是不可能的。

可蕭蒼衍的態度讓她放下疑惑，這是她最信任的人。

秦暮辭怔了怔，然後一步步走向雲疏月，「雲三小姐也沒有任何疑惑？你的靈骨為何消亡，木屬性為何消失？」

「發動不死屍與詭異怪物攻擊我們，現在問我是否有疑惑？有啊，比如我想問問秦公子此舉何意？」雲疏月定定看了他一眼：「挑撥離間？不應當吧。」

秦暮辭一笑：「夢境所現，皆是心中所想。蕭蒼衍說這不是他的夢，你便信了？」

夢境，心中？

雲疏月沒有說的是，她有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她可以進入任何人的夢裡。

蕭蒼衍的夢她去過，不是這樣的。

「這個夢境處處透露著古怪，虛假的幻影，真實的怪物……城主是想讓我看夢，還是想置我們於死地？」

雲疏月看向天空，接住一片落雪：「處處都有更改的痕迹，這個夢境說的故事到是不錯，只可惜對於幻覺假象，我沒什麼興趣。」

這個夢不管是誰的，都是被強行更改了的。

既然更改，那必定有什麼的不能讓她看的，她憑什麼相信？

處處透露著古怪，而且隱隱有一絲靈力殘存，說明有人憑著自身力量，強行更改了他們的夢。

這樣的事情會有部分人可以做到，按照小櫃所說，未來的她也可以。

雲疏月沉默半晌，淡淡轉身。

秦暮辭面色微變，追了兩步，卻發覺自己還在夢境中無法追出太遠，「雲疏月！」

雲疏月回身看了一眼，蕭蒼衍在大雪紛飛的夜色里向她走來，秦暮辭的身影慢慢消失，整個夢忽然碎了。

蕭蒼衍對她伸出手：「走，回家了。」

雲疏月點頭。

*

蒼王府。

夢裡雖然很冷，但現實中已經是初夏，古代沒空調，她穿著薄衫搖著扇子，煩悶的死活睡不著。

秦暮辭為什麼會出現？無外乎是讓她相信他那些事情都是蕭蒼衍做的。

這點很好理解，她也不會相信。

只是她很奇怪，秦暮辭為什麼和雲清宴長得那麼像……簡直就是一模一樣……難道他就是雲清宴么？不可能，這個世界有她有楚傾瀾穿越已經夠多了。

雲疏月抿唇，按住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