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樣對望著，誰也不先低頭，雲疏月的氣勢雖弱，可她倔強啊。

倔強到，那目光炙熱的連蒼王殿下都迴避了，半柱香后，便不再與她對視。

只是冷冷道：「她是本王母妃的親妹妹，雖然只年長本王十歲，卻處處為本王操心。但若有下次，本王依舊不會放過她。」

「……」雲疏月一愣，表情傻愣愣的，她沒想到蕭蒼衍會和她解釋。

道理她都懂，皇后好歹是蕭蒼衍的親人。

而且她也聽說了，蕭蒼衍八歲第一次上戰場，只有這位皇後娘娘哭成了淚人，日日夜夜為他祈福，而後每一次上戰場，也都是皇后雷打不動的去靈覺寺為他求護身符。

所以對蕭蒼衍來說，皇后是個亦姐亦母的特殊存在。

她和蕭蒼衍本來就是各取索取而已，他有他的想法，不用和她說明。雲疏月心裡明白，她沒指望殿下幫她出氣。

但心裡還是不舒服：「我和殿下本就是契約關係，卻因為蒼王妃的這個身份被皇后刁難，是個人都會委屈吧？」

「……」蕭蒼衍大約沒想到在他解釋后，雲疏月還是覺得委屈。

他神色冷凝，眯起眼睛，好似看見了什麼獵物似的：「本王會補償你。隨本王去一個地方。」

……

一半時辰后，馬車停在一處高閣前，高閣無人看守，卻不染纖塵，一看就是有人經常打掃。

雲疏月注意到高閣旁一個不起眼的位置，擺放著小規模的五行陣，她頓了頓：「來這裡做什麼？」

蕭蒼衍負手而立，走在前面，並未回眸，言簡意賅道：「開啟伴魂。」

伴魂？！

雲疏月一驚，這東西她聽過。伴魂是修鍊有成的高階武者才有的東西，玄月大陸雖然盛武，可那種所謂的戰氣太過玄妙，擁有戰氣的只有少數人，更別說是伴魂了。

整個京城裡擁有伴魂的人不多，雲落雪和蕭長墨都沒有。

而她雲疏月是個廢柴，怎麼可能開啟伴魂？

在她驚訝時，玄卿搖著扇子緩緩而來，面帶笑意：「三小姐有所不知，伴魂除了修鍊得來，也能人為開啟，兩者並無區別並無區別，殿下可為您開啟。」

蕭蒼衍冷漠一瞥，沒說話。

雲疏月嘴角抽搐，怎麼哪都有玄卿在。

不過，開啟伴魂……

她抓住關鍵詞：「伴魂可以開啟？除了殿下還有誰能開啟？」

「只要有錢，想開啟伴魂不是難事。」玄卿笑著回答。

有錢啊？雲疏月摸了摸下巴，蕭蒼衍欠她一個人情，自然要用在該用的地方了，如果伴魂只要有錢就行，那何必要用掉這個人情？

於是她問：「找別人開啟伴魂要多少錢？有名額限制嗎？為什麼雲落雪他們不去開啟？」

玄卿詫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殿下，於是他懂了，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

雲疏月還在沉思，能用錢辦的事都不是事，「殿下，你說話啊，要多少錢？」

蕭蒼衍頭也不抬：「一百萬兩。」

雲疏月愣了，隨後倒抽一口氣，一百萬兩？！我去，搶錢啊？

然而蕭蒼衍明顯還沒說完，他頓了頓，冷冷吐出兩個字：「黃金。」

「……」雲疏月腿一軟，扶住桌子才沒讓自己沒有摔倒，沉默了半晌，乖乖坐在蕭蒼衍面前：「我應該怎麼開啟伴魂？」

一百萬兩黃金，她活十輩子也賺不到這麼多錢吧！

蕭蒼衍面無表情，「想要本王替你開啟了？」

「……」雲疏月真想甩他一臉！但她此時有求於人，於是岔開話題：「伴魂有沒有開啟不了的情況？」比如她這種廢物。

「沒有。」蕭蒼衍淡淡抿了口茶，「閉眼。」

伴魂分幾個等級，最高級的是神魂，顧名思義——就是九天諸神在沉睡之後，他們的意識落入凡間渡劫，成為神魂，因此神魂非常稀有。

第二等級的是天魂，第三等級是獸魂，第四等級是物魂。

前三種還好，而物魂卻是最廢物的一種。

這個世界里，無論是天賦異稟的強者，還是普通人，都能召喚伴魂。

但大部分的人只能召喚出物魂。而且為修鍊者無法自己開啟，須得花錢求人，並且開啟后，得到的也有可能是最沒用的物魂，所以並非絕世天才，一般人不會開啟伴魂。

雲疏月感覺到經脈突然間暢通，一股很強的力量正沒入她丹田。

玄卿不知何時已經退下，只聽見蕭蒼衍冷冷的聲音：「閉眼，可以看到你的伴魂。」

雲疏月聽了他的話，可她卻只能看到霧蒙蒙的一片，難道她沒有伴魂？不可能啊，蕭蒼衍說人人都有的。

又過了一會兒，她終於看到了一個怪異的東西，凝視半天，雲疏月才緩緩睜開眼，挪了挪嘴唇：「看到了，好像是一個……盒子。」

蕭蒼衍眯了眯眼睛：「盒子？」

「嗯，只有首飾盒大小，如果不是太小了，到更像柜子。」

盒子……柜子……無論是那種，都是死物，也就是說，雲疏月的伴魂居然是物魂？

物魂也有好有壞，如果物魂是劍、鞭子一類的武器，到還是可以搏上一搏，可是物魂居然是個柜子……從沒聽說過什麼高手，擁有的物魂是柜子。

但，那日在雲王府側門，她伸手一抓便出現了毒氣囊，難道那不是她的伴魂么……

蕭蒼衍今日本就是試探，結果竟然出乎意料。

雲疏月見她不說話，抬頭問：「結果很壞嗎？」

問完之後就釋然了，本就沒有戰氣，能召喚出伴魂已經很不錯了，畢竟連雲落雪都沒有，她卻有了。

蕭蒼衍指尖摩挲著杯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和零一親眼見到，雲疏月能從空中拿出金針和毒氣囊，她的伴魂至少是醫療包才對，怎麼可能是柜子。

雲疏月也不說話，突然她感覺自己身邊好像多了一道陰影，猛地轉頭，盯著地面上詭異的影子，奇怪的問：「殿下，你看到影子了么？」

「影子？」

她見到那影子在慢慢變大，應該是一種長方體物事的影子，從一開始的首飾盒大小，慢慢變成了衣櫃大小。

影子越來越大，正在瑟瑟發抖，帶這些討好的味道，往她這裡湊。

雲疏月擰起眉頭，明明什麼都沒有，哪來的影子？！憑空出現的？

她覺得太詭異了，而且蕭蒼衍那模樣明顯是看不見這影子的，雲疏月一動都不敢動，神情凝重：「柜子的影子，你沒看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