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松院的門口,露出了男人黑色的衣袍。
然後雲疏月便看見,他一襲黑衣,負著手,踏雪而來。
江家兄妹露出欣喜的表情,太好了……蒼王殿下來了!
他讓雲疏月過去,一定是要懲罰雲疏月吧!蒼王哥哥看到自己這麼慘,一定會好好懲罰這個賤人的!
蕭蒼衍淡淡抬眸,神色無悲無喜無憐憫,好似沒看見跪在地上的江流詩似的,再一次道:「過來。」
這個男人總喜歡讓她過去,雲疏月下意識看了他一眼,還未開口,便聽到了江流詩的鬼哭狼嚎。
「蒼王哥哥!你是來救流詩的嗎?流詩好慘啊!蒼王哥哥你看,流詩的頭都破了,嗚嗚嗚……」
她哭的弱不禁風,江流景也開始幫腔:「蒼衍,我今日一定要為流詩討一個公道,雲三小姐欺人太甚!」
雲疏月頓住了腳步,突然來了興趣,想看看蕭蒼衍會怎麼說。
誰知道那男人好似沒聽到一般,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那兩兄妹。
江流景想扶著江流詩起來,「流詩,蒼衍一定會為你討回公……」
「慢著,我准你起來了么?」雲疏月淡淡打斷,無論蕭蒼衍是不是來救江流詩的,她那一百個響頭,不能少!
她微微勾唇:「詩郡主,還沒到一百個呢。」
話音剛落,江流詩的膝蓋又『撲通』一聲,狠狠的撞擊在了石板上!
「啊!!」蒼松院內頓時響起一聲痛苦的尖叫。
江流詩冷汗連連,想怒罵雲疏月不要臉,但蒼王哥哥在這裡,她不能這麼不淑女!
到是江流景忍不下去了:「雲三小姐!你別太過分了!」
「沒關係的哥哥,我知道,都是我的錯,雲三小姐拿我出氣,我無怨無悔……」
江流詩邊說邊悄悄的看蕭蒼衍,卻見那人神色淡漠,看不出一絲情感。
雲疏月挑了挑眉,喲,剛剛還在罵她賤人,在蒼王殿下面前就成了『無怨無悔』了?
既然無怨無悔,那就繼續呀。
她嗤笑一聲,擺明了不想理會,身後的兩兄妹不斷的朝著蕭蒼衍哭訴,那男人在漫天小雪中,神色更為凜冽:「雲疏月,你還不過來?」
江流詩激動的都快發抖了,蒼王哥哥一定是生氣了,要懲罰雲疏月了!
最好讓雲疏月也跪在這裡磕一百個頭,她可是郡主啊!雲疏月這個還沒有成為蒼王妃的賤人,居然讓她一個郡主下跪,還磕頭,皇上不會放過她的!
她緩步走到蕭蒼衍面前,看著他冰冷的神色,心裡浮起一股無力的感覺,他是不是……又想幫江流詩了?
果然,他抬手整理了她的髮絲,沙啞低醇的嗓音自唇間流出:「適可而止。」
……
瞬間,雲疏月的心彷彿墜入冰窖,四肢百骸被密密麻麻的螞蟻啃噬,不敢置信的抬起眼眸,蕭蒼衍……讓她適可而止?
那一雙帶水的眸子直直撞入他的瞳孔,他的手還搭在雲疏月的臉上,觸感細膩柔滑。
小豹子眼底迅速泛紅,下意識甩開他的手,後退一步,與蕭蒼衍保持著三尺的距離。
她強忍住內心的衝動,微微垂下頭:「知道了。」
她原本自信滿滿,以為蕭蒼衍送她星星,給他驚喜,就一定會順著她的,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雲疏月明白,她能在蒼王府里作威作福,這些人看的不是她的面子,而是蕭蒼衍的面子,蕭蒼衍讓她適可而止,她能怎麼辦?
於是她很識趣的退到一邊,這裡沒有她說話的份,她這段時間,有蕭蒼衍保駕護航,沒人敢真的找她麻煩,但一旦蕭蒼衍不站在她這邊了,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在這個世界生存,需要修鍊戰氣,還需要有銀子!
蕭蒼衍蹙了蹙眉,懷裡一空,他的小王妃正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方才他的話讓她誤會了?
江流詩已經磕了一百個頭,莫非她還要繼續懲罰?
不等蕭蒼衍想清楚,江流詩梨花帶雨委屈的啜泣:「多謝蒼王哥哥,我不疼的,蒼王哥哥不要懲罰三小姐了……」
太好了!蒼王哥哥果然是幫她的!雲疏月算個什麼東西,看,蒼王一來,她就只能乖乖的站到一邊去了。
雲疏月嗤笑的看著蕭蒼衍,這個男人是雲凌,也是原主的師兄,他們在一起生活了十年,卻也不如江流詩這朵白蓮花的兩滴眼淚。
真是為原主不值啊。
雲疏月靠在一旁,開始盤算自己今後的路,若是離開了蒼王府……雲初這個身份也是用不得的,還是趁蕭蒼衍有求於她的時候,多為未來準備準備吧。
蕭蒼衍淡淡抬眸,他的小豹子蔫蔫的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整個人毫無生氣。
她莫非真的誤會了?
他抿了抿唇,走上前去,卻見她猛地跳開,「殿下,疏月有事告退。」
她急匆匆的往主殿走去,忽視江流詩得意洋洋的神色,雲疏月一心只想離開這個地方。
她憑什麼在蒼王府這破地方受氣?拉倒吧!
「蒼王哥哥……」雲疏月走後,江流詩貼上他的身子,卻被他不著痕迹的推開。
蕭蒼衍眉目微凜:「帶郡主下去休息。」
前面的雲疏月聽到這句話,心口彷彿被一隻大手擰住,疼的喘不過氣來,看吧,現在還在關心江流詩!
果然青梅竹馬的情誼,不是那麼輕易就能磨滅的!
……
「殿下,疏月在生氣。」一炷香后,蒼松院恢復了寧靜,雲辭的聲音清冷無比,吐出一個事實。
「本王知道。」
「殿下為何不告訴她?您留著江流詩是為了疏月。」
蕭蒼衍一襲黑衣,在雪中負手而立:「告訴她,讓她平白擔心?不是什麼大事,過些日子她就明白了。」
雲辭微微擰眉:……
留下江流詩,讓江流詩入住蒼王府,蕭蒼衍都默認了,為的就是江流詩血液里的一種元素。
方才讓她適可而止,也是因為江流詩的血液寶貴,不能浪費在這裡。
雲疏月忘記了一切,可他們沒忘。
「殿下,屬下只有疏月一個妹妹,屬下願付出所有,只求殿下能夠保住她的性命。」雲辭突然雙膝跪地:
「我雲氏一族人人不得活過二十五,屬下已看透人世,不再留戀,唯一擔心的就是她,只求殿下,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