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判若兩人的曹公公,雲疏月大腦一懵,目光飄向玄卿的剎那,瞬間便反應過來了——
曹公公,也是蕭蒼衍的人!
她心底一陣寒涼,額間滲出密密麻麻的細汗,蕭蒼衍這個人到底有多恐怖?
長公主是他的暗衛也就算了。沒想到曹公公——這個跟了皇帝四十年的太監,也在不知不覺間被他收買了!
曹公公的聲音,與雲疏月以前在電視里看到的那些太監沒什麼兩樣——諂媚,又帶著娘里娘氣的嬌嗔,活脫脫的一個恃強凌弱的形象。
然而這個人的恃強凌弱,這個人的諂媚,都是演出來的,果然宮裡沒有蠢貨……
見玄卿點頭,雲疏月終於理清了思緒:「我這就去國師府,這裡就麻煩二位了。」
曹公公改不了諂媚的語氣,卻還是十分認真的恭敬的捏著蘭花指道:「王妃您儘管放心,有咱家在,這兒呀,不會出問題的~」
……
直到站在了國師府門口,她都還沒緩過氣來。
也就是說,蕭蒼衍在宮裡遍布的人手無數,公主、大總管這兩名和皇帝最親近的人,都是他的下屬,那麼豈不是等於整個皇宮都掌握在他手裡?
這個男人是有多恐怖……
算了,先不想這個了,現在要對付的人是皇上。
她易了容,悄悄的從國師府的後門進入,走到國師府會客廳之時,果然見到了一身白衣如高天孤月的國師,還有神色隱晦不明的皇帝。
雲疏月變了聲音,緩步上前:「民女見過皇上。」
天醫谷之人面對皇家人無需行大禮,這是當年先皇定下的規矩。
雲初作為天醫谷的關門弟子,她有著自己的驕傲,所以她從未在私下,對皇帝行過叩拜大禮。
皇帝也不追究,只是盯著雲初半晌,突然笑道:「雲姑娘此番回京,朕還未曾好好招待過你,來人啊,將東西拿上來。」
一名太監遞上了一罐胭脂。
「雲姑娘,這是瀾國進貢的胭脂,只此一盒,姑娘為我夜國貢獻巨大,朕便將這胭脂賜給你吧。」
胭脂?
雲疏月的腦海中不斷閃著警報,胭脂在她眼裡散發著灰色的氣體,說明這胭脂有毒,但並不劇烈。
她用神識問小櫃:什麼毒?
百科全書小櫃回答:百變香,不管做了什麼易容,塗上那個東西,就會恢復原來的容貌,就算是天下最好的易容術,在百變香面前也毫無作用。
哦……皇帝還不算笨嘛。
他懷疑她就是雲疏月,自然要看看她真實模樣了。
只可惜百變香是一種毒,正巧她百毒不侵,於是她笑著接過:「多謝皇上。」
皇帝凝視雲疏月許久,半晌后才開口:「雲初姑娘不如試一試,看看合不合適?」
讓一個女子當著皇帝的面試胭脂?這傳出去太於理不合了,但皇帝實在沒辦法,那個猜測縈繞在他心頭久久不能散去。
只要能證明這兩兄妹和蒼王府那兩個人沒有關係,他會補償他們的!
雲疏月故意做出很為難的樣子,畢竟讓一個女人當著非兄長非父輩的男人上妝,實在有違倫理。
時間凝滯了片刻,雲凌淡漠清冷的捧著一杯清茶,垂眸,「塗上給師兄看看。」
「……」雲疏月一噎,這個師兄明知道是坑還把自己往坑裡推?
等一下……她突然愣住。
玄卿說王爺在國師府,可是國師府沒有見到他。
如果他早知道曹公公會來蒼王府,作為蒼王殿下,蕭蒼衍難道不應該在蒼王府嗎?
為什麼會在國師府?
除非——!
雲疏月心中一驚,除非,雲凌的身份……
她屏息凝神,將這個猜測壓在心底,打開胭脂盒。
胭脂的質地很好,不必現代的腮紅差。
她沾取了一些,對著鏡子細細塗開,雲初這張臉本就很美,塗上胭脂后一回眸,彷彿薔薇綻放,明艷動人。
皇帝盯了她許久,她的面容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百變香不會失效,那麼她面容未的原因便是——她不是雲疏月,她就是雲初!
就在這時,一個禁衛軍匆匆跑進來,不知道在皇帝面前說了些什麼,他突然喜笑顏開:
「今日叨擾國師還有雲姑娘了,朕會派人送上黃金千兩,哈哈哈……國師好生休息吧!」
話音剛落,旁邊的太監便大聲尖銳道:「起駕回宮——」
皇帝的心情好的不能再好,腳底生風,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雲疏月站在會客廳沉默許久,揮了揮手屏退眾人,然後一步一步走到雲凌面前。
現在,她要開始算賬了。
那人神色淡然,杯中的茶葉沉沉浮浮,他卻沒有任何波動。
他見到那隻小豹子在他面前停下,微微挑眉,用一種怪異的語調問:「你是雲凌?」
雲凌放下茶盞,低醇的嗓音自他唇間流出:「不然呢?」
「哦,不好意思我有點近視,我還以為是頭豬。」
她冷笑:「師兄深藏不露,師妹真是佩服啊。」
雲凌淡淡道:「師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是吧?」小豹子上下打量他,突然笑的無比燦爛:
「剛剛師妹以為師兄是蒼王殿下假扮的呢,嚇死了,不過應該不是吧,畢竟我目測了一下,師兄那個地方還挺大的,不像蕭蒼衍,只有那麼短小的一丟丟,哎,作為她的王妃,我好慘呀。」
不是說男人都很在意女人說他那方面不行的嗎?她就不信雲凌還能忍得住。
然而雲凌就是忍得住。
他淡漠的垂眸看著自家小師妹,語氣依舊清冷:「嗯。」
嗯??嗯???雲小豹子氣的簡直要說不出話,她深吸一口氣:
「師兄,你說我要不要給蕭蒼衍開一點補藥啊?男人不行怎麼可以呢?我十分嫌棄他,要不師兄你給我提點意見,我該怎麼給蒼王殿下進補,嗯?」
他衿貴清冷:「師兄寫張藥方給你。」
「……」啊啊啊她要被這個男人氣死了!
他分明就是蕭蒼衍,卻忍得住她的出言不遜,這男人還是人嗎?!騙她有這麼好玩嗎!
說完,他還真的拿出紙筆,神色淡然的寫下了一組藥方,看的雲疏月嘴角直抽。
「師妹。」他突然神色變得正經,彷彿真的是一個兄長:「以後不要在其他男人面前討論那個東西,我是你的師兄,可以不在乎你的話。」
「……」這麼一本正經的教訓她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