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陳芸踉蹌的倒退兩步。
而旁人也則陷入沉默,不再說話。
雲疏月在太子退婚時,她沒有哭;在二姐替嫁時,她沒有哭;在太子和雲落雪聯手殺她時,她沒有哭;在忍受種種屈辱時,她也沒有哭。
可是現在她哭了,在陳芸侮辱了她的母妃時,她哭了!
雲疏月蠢了十年,人人都以為她母妃已死長兄失蹤孤苦無依,卻忘了……她是月家的人,是月丞相的外孫女!
就算月家遠離京城又如何?雲疏月一封家書到了滄州,誰能保證月家不會重返京城?
之前他們遺忘這一點,是因為從未有人提起,而且在雲疏月最艱難的那幾年,她也從未想過和月家訴苦。
以至於所有人都忘了,她是月家的人,她的母妃月傾歌,不僅是雲王正妃,更是月家嫡女!
還有……今日是月傾歌的忌日?!
眾人猛地看向陳芸!
月傾歌死了十年,她們忘記她的忌日,可是陳氏和雲王還能忘記嗎?或者就如雲疏月所說,這是陳芸故意的!
故意在雲王妃的忌日大辦宴會,讓月傾歌在黃泉也難安心?
陳芸暗暗咬牙,她怎麼忘了今天是那個賤人的忌日!!都是被雲疏月搗亂了!
不行……現在至少要穩定旁人,不能讓大家認同雲疏月的話。
如果大家認下了雲疏月的話,如果這件事被傳出去,那她……
雲淺霜看出母妃的意思,她掃視了一圈,語氣帶著憤怒:「三妹!姐姐明白你的心情,可是母妃的忌日並非今日,你為何……為何要這樣做!」
雲淺霜和雲落雪還是要喊月傾歌為母妃的,至少在人前需要這樣喊。
雲落雪也接話:「是啊,月夫人作為我和姐姐的母妃,雖然並非親生,但好歹也喊了多年的母妃,她的忌日我和姐姐能記錯么?明明是下個月的今天,三妹是你自己記錯了,為什麼還要在這裡鬧?」
旁人一時之間都不知道相信誰了。
雲疏月的情緒不像假的,可是雲大小姐和二小姐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雲疏月勾了勾唇,現在是想說她記錯日子了是吧?
沒關係呀,她還有后招呢。
「疏月……我自認為沒有虧待你,你為何要這樣對我……」陳芸兩眼一翻,仰頭似乎暈了過去。
「母妃!」
「母妃您怎麼樣!」
「雲王妃沒事吧?」
「雲疏月你太過分了!你自己記錯你母妃的忌日,還來破壞雲王妃的生辰!」
雲落雪扶著陳芸到一旁坐下,今日一定要把雲疏月打的身敗名裂,她咬牙切齒:「三妹!你到是說說,母妃哪裡虧待了你,你要這樣對她!我知道你懷念上任雲王妃,我也很想念她,可是你……」
「二姐問我陳氏哪裡對不起我?」雲疏月淡淡打斷,眸子微轉:「要不要我給你列舉一下?我相信諸位都是有自己判斷的,不妨聽我說完,如何?」
旁人有點害怕月家,但現在的情況……
雲落雪不依不鬧:「你破壞了母妃的生辰宴,憑什麼要讓你繼續說!」
「二姐是怕了么?二姐口口聲聲說紀念懷念我的母妃,那麼是誰在承天閣,稱我的母妃為賤人?
是誰在付不出錢的時候,口口聲聲說『用那個賤人的嫁妝』,這就是二姐你所謂的懷念?」
眾人離雲落雪遠了一步,那件事他們還記得,雲落雪可是稱雲王妃為賤人的……
雲疏月眯著眸子,環顧四周,「至於雲王府是如何對待我的,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呵……我記錯母妃的忌日?皇室宗廟裡記的清清楚楚,諸位敢隨我進宮一驗嗎!」
……
眾人顫顫巍巍的倒退了一步……
聽著雲疏月鏗鏘有力的聲音,甚至都說出了『進宮查驗』,還有誰能不信?
天上落了點點小雪,雲疏月站在雪中,一身喪服,眼眶猩紅,卻擲地有聲,原本熱鬧的宴會瞬間沉寂下來。
「雲疏月……雲疏月你……」陳芸氣急敗壞,胸口疼的幾乎無法呼吸。
「我怎麼了?雲王妃,莫非你以為這裡上上下下所有人喊你雲王妃,你就真的是雲王妃了。」
雲疏月緩緩轉頭,看著坐在椅子上急促喘息的陳芸,她一字一句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沒有誥命,沒有受封,皇室不承認你,你永遠比不過我的母妃,你卻在她忌日這天大辦宴會!」
不……不可以讓大家都相信雲疏月……
現在只要詆毀雲疏月就行了,一定還有機會扭轉!
陳氏呼吸急促,今日原本是她好好的生辰宴,卻被這個賤人一身喪服搞砸了,她要雲疏月永世不得翻身!
雲落雪也明白母妃的意思,她眸子驟然一冷,掌心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擰起一個光球,只要光球狠狠砸向雲疏月,她就能被自己掌控。
到時候不僅能洗白母妃,還能讓雲疏月背黑鍋!
想到這裡,雲落雪屏息凝神,猛然間一道戰氣蓄力而發,狠狠的朝著雲疏月襲去!
近了……近了!只要能砸到雲疏月,就能讓雲疏月身敗名裂!
雲疏月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向自己襲來,她才開始修鍊,自然是比不過雲落雪的,等她反應過來時,那道戰氣凝結成的冰劍已經刺到了她的面前……
『砰——!』
一道驚天巨雷猛地響起!
「啊!!!」
預想之中的疼痛沒有襲來,聽到的卻是雲落雪的慘叫!
她的身子被高高拋起再落到地上,抽搐了兩下,暈了過去。
這……這明顯就是遭遇反噬啊!
眾人遠離了雲落雪,紛紛下跪,見冷麵梟王神色冷厲,面具泛著寒光,在場的又都是女眷,想到她們方才出言侮辱了雲疏月,只覺得冷汗直流。
「……蒼王殿下!」
「見過蒼王殿下!」
「天啊剛剛那是怎麼回事,雲二小姐在攻擊雲疏月?若不是蒼王擋住了,那……」
雲疏月微微睜開眼,卻見到天光之中,那個男人對她微微伸出手。
她像一隻受了傷的小豹子,前爪護著腦袋,在確定安全的情況下,一點一點睜開迷茫的大眼睛。
蕭蒼衍一身黑色布袍,沒有多餘的紋路,簡約至極,能看得出來,他穿著的也是喪服。
……!
眾人倒抽一口氣,難道今日真的是雲王妃月傾歌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