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神像血淚
車在路上走了三四天，終於到了長白山腳下。
萬事通事情辦得很明白，因為老把頭他們也是到天池附近去挖參的，跟我們的路徑剛好重合。
在進山之前，老把頭帶著大夥進了一座小廟。
那座廟在鎮子的邊緣處，老把頭說這是山神廟，每次進山前都要來拜的，山神會保佑大夥一切順利，收穫豐富。
那是一尊樣子很兇惡的塑像，眼睛跟銅鈴似的，盯著跪在下面的幾個人。
老把頭很虔誠的跪在下面，沖著塑像磕了幾個頭。
我們怕壞了人家的規矩，也跟著他們磕頭。
就在這時，我聽到「啵」的一聲，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塑像的一隻眼睛從眼窩裡跳了出來，同時一縷紅色的液體也從空洞的燕窩裡流了出來。
老把頭直愣愣的盯著那個眼窩，臉立刻變得煞白。
低聲跟我們說，這是血淚，山神爺發怒了，我們中有人觸怒了山神爺！
老把頭變得很緊張，好像要大禍臨頭了似的。
我卻不信什麼山神爺發怒的這一套，既然發生這種事，肯定是有原因的。
老把頭體若篩糠的站在那裡，目光從眾人的臉上一一掠過，他一定是在找那名觸怒山神爺的人。
而我則扭過頭，望著正沖著神像的門口處。
那是木頭的門框，上面是屋樑，然後是灰色的瓦。
我仔細的看了看，並沒有看出什麼破綻來。
老把頭的目光落在一名年輕人的身上，年輕人是第一次跟著來挖參，也只是為了弄點零花錢，在隊伍里，他的薪水是最少的。
他跟我說過，他的名字叫馬鋒，老家在南方住。
老把頭走到馬鋒的跟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好像不認識他似的。
「大叔，我做錯什麼事了嗎？」馬鋒戰戰兢兢的問。
老把頭的眼神很嚇人，就跟要吞了他似的。
老把頭沖著身邊的人一揮手，有人立刻走過來，把馬鋒的雙手背到後面。
在他們面前，馬鋒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並且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忘記了反抗。
老把頭把他的口袋翻了個遍，我也不知道他在找什麼。
當他的手從馬鋒內衣口袋裡收回來的時候，我看到在他的掌中握著一個木頭人。
那個木頭人有三寸左右，最顯眼的是粘著一頭紅髮。
這種木頭人我真是太熟悉了，因為當初羅淵就是用它害死白大師的，而我也因為它差點死在羅威的手上！
「快說，這是什麼？」老把頭徹底怒了，「就是這個東西惹怒山神爺的，我們來只是求財，而你卻帶了這個害人的東西，這個東西上有很多陰魂。」
馬鋒徹底的傻了，看著木頭人驚恐的張大了嘴巴，跟老把頭說，「叔，我也不知道這個東西是怎麼到我的口袋裡的。」
老把頭嘿嘿冷笑著，這個東西在你貼身口袋裡，你居然說不知道是怎麼來的？你也太會說謊了吧！
他回頭問一個身材壯碩的漢子，那人是他的副手，也叫二把頭，名叫喬松，在隊伍里除了老把頭，就是二把頭說話最算數。
老把頭問喬松，該怎麼處置馬鋒？
喬松說，我們來之前都說好了，如果做了對不起大家的事，就得接受山神的懲罰。
他們挖參人對於山神是深信不疑的，所以一切都以山神的利益為出發點。
馬鋒嚇得癱軟在地上，或許他也聽說過山神的懲罰，可是我們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孫菲低聲跟阮夢瑤解釋說，山神的懲罰就是把他綁在山神廟裡過夜，如果明天早上還活著，就算是山神原諒了他，可以繼續跟著大夥一起走。
山神廟座落在荒郊野外，這裡多得是熊瞎子，以及狼等野獸。
山神廟裡是它們覓食的好地方，要是在這裡綁一夜，估計誰也別想活下來。
馬鋒的臉都嚇白了，不停的給老把頭磕頭。
在這裡，老把頭就是法規，他說的話就是聖旨，況且這些人都是跟著他發財的，都對他言聽計從。
我看了看周圍的人，木嘔頭人肯定跟厭勝術有關係，看馬鋒的樣子，他很可能真的不知道木頭人的事，也有可能有人在陷害他，只是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我一直也沒弄明白。
再說一個木頭人不可能讓塑像流血淚的，其中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如果是有人陷害他，那人肯定就在這些人之中，難道羅家人混進來了嗎？
如果是羅家人，應該陷害我才對，而不是那個膽小怕事的馬鋒。
看來得先把山神流淚這件事弄清楚，老把頭才會放過馬鋒。
我跟老把頭說，您先別急，我看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真的跟木頭人有關係，我們再懲罰他也不遲。
不管怎麼說，我是萬事通介紹來的，他還是給我幾分面子的。
「好吧。」老把頭冷靜了一下，然後說，「我怕他給我們惹了麻煩，山神會降罪給我們的！」
其實這種事情我也很沒有底，可是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就這麼死在我的面前。
如果有問題，肯定出在主樑上。
我拿出木工尺量了量，這座小廟用的是圈樑，主梁在靠近門口的位置。
而如果使用了厭勝術，把東西放在主梁的中間位置，效果是最好的。
我讓他們找來一張桌子再加上一個椅子，才能夠到主梁，主梁跟椽子之間有一道縫隙，果然在上面放著一個木盒。
木盒足有一尺多長，樣子還很新，好像是放上去的時間並不長。
我跟老把頭說，找到原因了。
然後把盒子從縫隙里拿出來，盒子里有一把做工精緻的小弩，小弩剛好沖著塑像的方向。
小弩是紅色的，因該是用某種血染過，真是這把小弩的勢，讓塑像的一隻眼睛落了下來。
具體眼眶裡面的紅色液體是怎麼回事，我還說不清楚，得一會到那裡去看一下才知道。
老把頭不了解厭勝術的事，看了看小弩又看了看塑像，問我，小弩跟塑像的眼睛有什麼關係。
我就給他解釋了一下，老把頭也是半信半疑的，沒有說什麼，讓他們把馬鋒的綁繩解開，並讓兩個人看著他。
不管怎樣，馬鋒的命暫時是保住了。
我走到塑像的前面，站在那裡往眼眶裡看了看。
眼球掉出來之後，眼眶裡留下的洞很深，足有杯口大小。
而在洞裡面有一隻無頭的小鳥，那些紅色的液體是鳥的血！
我把那隻小鳥從眼窩裡拿出來，小鳥比麻雀小一些，我叫不上名字來。
我跟老把頭說，是小鳥的血，跟山神沒有關係。
本以為這麼解釋，老把頭會安心一些，誰知道，看到那隻鳥，老把頭的臉一下就變得煞白。
他說這是棒槌鳥，挖參的人都很喜歡棒槌鳥，因為它能指引方向。
如今死在這裡，肯定是山神爺在告訴我們，這次進山很不吉利。
聽他這麼說，我也沒法再跟他解釋什麼了。
如果他們覺得不吉利，就這樣回去，我們就自己進山去找鐵線蛇。
我把棒槌鳥的屍體放在香案上，然後把地上的眼球撿起來，重新放回塑像的眼眶裡面。
阮夢瑤拿著小鳥，忽然跟我說，「趙緯，你快過來看看。」
不知道發現了什麼，我趕緊走了過去。
在棒槌鳥的翅膀底下藏著一張黃紙條，上面寫著一行紅字，「下一個輪到你！」
那些字應該是用棒槌鳥的血寫的，看著就讓人觸目驚心的。
看到紙條，老把頭他們也很驚慌，因為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
通過那張小弩，我能確認，這件事肯定跟精通厭勝術的人有關係。
我不能確定的是，對方是不是沖著我來的，因為如果是羅家人或者呂陽，完全可以直接的針對我，沒有必要這樣故弄玄虛。
老把頭跟他們商量了一下，我知道他已經有些動搖了，或者要回去了。
我們三個人站在一邊，因為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回去的。
他們商量了好一會，老把頭才說，既然來了，就不能回去了，因為遇到這種事，就算是回去也不會有好結果的。
沒想到，他們還是堅持了下來，這樣最好，跟他們在一起，我們也能方便一些。
老把頭他們商量好了，在鎮子里住一夜，明天早上就進山。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起床了，大夥收拾好東西準備進山。
這個時候，我看到喬松有些慌張的，跑到老把頭的房間里，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