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又行了幾日。

隨著小隊資源的日益減少，每個人或多或少地有些焦慮，脾氣翌日火爆的同時，人性的陰暗面，也在逐漸暴露。

這才是末世真正該有的模樣。

某天，隊伍里唯二持有槍械的男子忽然開始發燒，而因為他陷入昏迷，剩下的老婆孩子都不能主事，槍就給那位軍師——擔當隊長的男人收繳。

做效益最大化。

恐怕是再也還不回去了。

蘇櫻冷漠地目睹這全部的一切，發燒男子是個退役軍人，身體素質向來極好，忽然出現這種意外，恐怕是要覺醒異能了。

異能者在早期相當難求。

沖這點，蘇櫻依舊待在這個烏煙瘴氣的小隊里，只等那人醒來的一天，她還特意關照那對母女，要好好照顧男人。

而這些，都被蘇杭看在眼底。

少年猶猶豫豫地問：「姐姐，你好像非常在意那個人？可、可是……那個人現在都三十多了，也有了妻子孩子，他——」

蘇杭頓了頓，少有的堅定道：「他根本配不上姐姐！」

蘇櫻真的嘀笑皆非，唯有給少年順毛。

「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模稜兩可地解釋，「那個人如果能醒過來的話，能派上很大用場。而且他自己也有親人……」

有親人，有想要保護的人，就會多幾分人性，是一個值得合作的對象。

蘇杭淺色眼底飄起一陣迷霧，很快又散開。

「是嗎？」他歪了歪腦袋，「姐姐是說，他以後會變得很厲害？」

以後，會，變得，很，厲害。

「有這個可能。」

蘇櫻回答，並讓蘇杭也幫忙多照看些，少年自是乖巧地笑著，點頭說「好」。

-

翌日下午，照例是分工合作。

蘇杭跟小姑娘拾柴回來，卻見本該在拾荒的一人去而復返。

男人把正在照顧退役軍人的婦人從車內拉扯出，當著小女孩的面，一鐵棍敲在女子頭頂，鮮血瞬間濺了女孩滿臉。

旁邊的少女驚嚇得捂緊了嘴！

回頭想找個感同身受的人，卻見到少年柔美……且冷漠的側臉，他淺栗的眼無喜無悲，平靜無痕，就這樣靜靜地注視著不遠處的一場殺戮。

男人將母女倆殺死後，提著屍體便要丟掉。

少女轉向蘇杭，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慌和恐懼，還有孤注一擲：「蘇杭，我們逃吧！」

蘇杭這才看她：「逃到哪裡去？」

「不知道……我不知道……但絕對不能待在這裡……會死的……我會被殺死的！我一定要逃，你跟我一起……我們兩個人，一定會有辦法的！……」

蘇杭面色平靜，用清越的語調訴說著殘忍的事實。

「你是女性，長得還算可以，留下來也不一定會死。逃到外面？」他頓了頓，「或許，你會死在途中。」

死於喪屍，或者更多比喪屍跟恐怖的喪失人性的人手中。

少女恐懼得哭泣，見她不管怎麼說，蘇杭都毫不動心之外，也憤怒了！

她只是在找個精神依託，找個夥伴，蘇杭本就是跟她一樣弱小的人，兩人一起逃出去，又有什麼用呢？何況他還有一個好姐姐護著！

喪失理智的她憤怒地大吼：「你不要以為有姐姐護著，你就沒事了！像你這種毫無用處的窩囊廢……你會被丟掉的！總有一天，你……」

「噓——」

少女只見蘇杭扯著嘴角，面無表情地朝她笑了下。

空氣中劃出一道殘影，隨後——

嘎吱一聲。

她的脖子扭曲地歪到一邊，用最後的力道低頭，就看到蘇杭握著她脖子的手。

纖細、白皙、連指甲都泛著柔弱的顏色。

「太聒噪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