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是在系統的譏諷聲里醒來的。

【以身擋槍？你怎麼就那麼能呢？】

【要不是我第一時間封閉的你的痛覺，又把你靈魂抽出，可有你疼的！】

【你平常不是挺渣的嗎？現在怎麼願意為個男人去死了？思想覺悟……還是腦子秀逗了？】

蘇櫻的太陽穴隱隱脹痛，她揉了揉腦袋，許久才慢慢回神，看著眼前熟悉的白色空間，疑惑道。

「……統統？」

系統冷笑一聲：【可不是你爹我嗎。】

蘇櫻：「……」

她還是從系統的隻言片語里聽出了什麼：「最後是你救的我？謝謝。」

系統頓了頓。

【嘖，你再辣雞也是我宿主，你死了我會很麻煩。】

蘇櫻微微一笑。

【說說看，最後你是怎麼想的……還以身相撲？】

蘇櫻愣了下，眼眸微垂，她的聲音很細很輕。

「唔……也沒有怎麼想，就是覺得如果他死了的話，這個世界會變得很麻煩——畢竟是掌控著半個國脈的男人啊！」

「當時腦袋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撲過去了——」

她笑了笑，努力使氣氛變得活躍，最後還抱了下系統的大腿。

「這不是知道還有統統你在嗎？反正我爹肯定不會放著我不管的。」

系統冷漠道：【那你爹還真想捏死你這個為男人去死的不孝女！】

「咦嘻嘻嘻~」

系統一頓：【真話？】

剛剛說的那些，都是心裡話？

蘇櫻的情緒顯然在跟系統插科打諢間緩和了不少，她極認真地想了想，還是說。

「假的——好歹是給人家送這送那、好了那麼久的姘頭，人家捨不得他死啦~~」

系統：【……辣雞，男色惑你。】

「但是大BOSS真真真真真的很好看啊！你也沒辦法否認是不是？是不是？」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系統跟人的審美不同……】

蘇櫻偏執地打斷：「我不管，反正他就是長得好看嘛~」

【……】

系統不想跟你說話並向你扔了一隻大辣雞！

-

這句之後，系統久久沒有出聲。

像是要給蘇櫻一個緩衝情緒的時間，後者安安靜靜地站了很久，忽然又回頭笑笑說。

「統統，這兒一片白的，好單調啊……要不咱換個顏色？」

【嘖。】系統說，【你想換什麼？】

「紅的橙的黃的綠的青的紫的……要不，藍的？」

系統：【……】

不需要以退為進，它聽得懂。

【閉眼，不孝女。】

蘇櫻乖乖聽話，再睜眼時，眼前已是一片純粹的藍，靜靜在她周身流淌，如置身在蒼藍深邃的海洋，一切都令人迷醉。

蘇櫻抬了下手，碰了碰游到她面前的藍色粒子，朱唇輕勾，笑道。

「謝謝你，系統。」

系統沒說話。

蘇櫻又說：「統統，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系統炸毛：【知道是不情之請就給我閉嘴！你別得寸進尺啊——】

蘇櫻不管不顧地沖它撒嬌：「統爹——親爹——你最好了，求求你了……我想稍微休息一下。」

她拿出小拇指比了比，「就那麼一會會兒~」

【……】

許久，系統還是妥協：【你自己差不多一點。】

蘇櫻喜出望外：「統爹么么噠~！」

【呵呵。】系統冷嘲道，【曠工一天，扣你兩萬，自己掂量著吧。】

蘇櫻：「……！！！」

嗨呀~還是統爹厲害，知道蛇打七寸。

-

系統走了。

蘇櫻看了看對方故意留下的那張大床——

系統到底還是嘴硬心軟。

她慢慢躺上去，積攢在心底的那些情緒終於控制不住地泄了出來，難受得叫她眨了眨眼，才勉強讓熱意倒流。

即便有系統護法，可要在千鈞一髮之際決定替人去死……

大腦真能算計得過來嗎？

——她說謊了。

蘇櫻雙手交疊地擱在胸口，輕輕在酸脹的那處壓了壓。

不要再疼了。

像什麼樣子。

你已經離開了，再也沒有人會心疼你，何況……

那本就不是屬於你的東西。

——你只是個卑鄙的外來人。

就該一無所有的來，又一無所有的走。

僅此而已。

你註定是個過客，不能為任何人停留。

可……

蘇櫻抬頭，看著滿目的湛藍。

「我真的，喜歡過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