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小羽的語氣聽起來極為鄭重，特別認真。

軒轅文聽著，不禁有些疑惑。

小羽今晚說的，已經不少了，而他能開解的，也已經都說了。還能有什麼事，讓她這麼鄭重？

不解都在臉上，軒轅文思量許久才開口，「你說。」

見狀，小羽也不賣關子。

「你也知道，我娘情況兇險，我作為女兒的若是不回去，我心裡會過意不去。可是，你跟我不一樣。軒轅，我這次不想讓你跟著我回鬼門幽谷，我想讓你留下。」

「留下？」

軒轅文低聲呢喃著這兩個字，並沒有急著表態。

小羽不知他的心思，只講自己的想法。

「鬼門幽谷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我現在也說不準，多一個人進去，就多一份危險，也不過是徒受牽累罷了。我是迫不得已，可是，你卻沒有必要犯險，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這個時候真的沒有必要往前湊。」

「……」

「再者說，戰王爺和夏傾歌這邊，也不算太平，你留下來也可以多幫幫他們的忙。夏傾歌終究是懷著身孕的，還是兩個孩子，我聽我娘說過，她懷著我的時候就十分辛苦，生我的時候更是九死一生，想來女人懷孕生子都是不容易的，你多幫他們一把，夏傾歌的日子也就好過些。」

垂眸躲開軒轅文的眼神，不讓她看到自己眼裡對未知的恐懼，小羽只不緊不慢的說著。

「你說的對，我去解決了鬼門幽谷的問題，也算是在幫戰王爺他們，可是這種幫忙，總歸有很多的不確定性。可你留下來，幫他們卻是實實在在的。」

更何況，她也不想軒轅文去冒險。

之前，軒轅文因為屍蠶，命懸一線，夜天絕和夏傾歌兩個人為他想盡了辦法，連帶著這閑雲山莊里的其他人，也都擔憂恐懼，惶惶不可終日。

如今，好不容易軒轅文迎來了一線生機……

她若是將軒轅文帶去了鬼門幽谷，帶去了那種死生之地，若真有個一差二錯，她愧疚不說，還會有很多人難過。

這是小羽不願意看到的。

不過，最後這些話，小羽不能說。

軒轅文不傻，聽話聽音，小羽現在說的，和之前說的理由幾乎相差無幾，只不過人從她變成了他。這為的是什麼，軒轅文不說了解的透徹，卻也能讀出一二來。

輕輕的嘆息了一聲，軒轅文道。

「你是在怕我會有危險嗎」

「我……」

「我想聽實話，」用手輕輕的勾起小羽的下顎，強迫著她水盈盈的眸子看向自己，軒轅文語氣裡帶著兩分強硬，「小羽，咱們是命運連在一起的人，不論是因為什麼原因開始的，總歸算是關係親近。我不想聽謊話，有什麼就說什麼，好嘛？」

聞言，小羽的眼睛里更多了幾分濕潤，她抿了抿唇，這才道。

「是，我怕你有危險。」

「可我不怕。」

軒轅文語氣輕柔，裡面卻帶著深情和認真，他也不東拉西扯，而是單刀直入。

「既然命運聯繫在一起了，那就是上天的安排。你中毒痛苦的時候，我尚且會有感應，那你說你若是真的命懸一線，或是撒手去了，我就真的能活？」

「這……」

「即便不在你的身邊，我也可能面對兇險，既然如此，為什麼不陪著你去闖一闖？成了，咱們一起開開心心的帶著你娘回來，給天絕和傾歌幫忙，若是敗了，黃泉路上有個人作伴，也不孤單，不是嗎？」

聽著這話，之前還在眼眶中掙扎的眼淚，終究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微微前傾，抱住軒轅文，小羽靜默不語，緩緩垂淚。

感受到她身體的柔軟和溫度，軒轅文的心，也微微柔軟了幾分，他勾唇笑笑，這才緩緩抬手，將她抱緊。

靜謐的夜色下，兩個人都沒有再開口。

只是，彼此的心更近了許多。

……

夏傾歌的院子。

夏傾歌知道軒轅文和小羽明日一早就要啟程，心裡記掛著，所以便讓涼嬤嬤去問問可都準備妥當了，是否還需要什麼。只不過，涼嬤嬤才剛去一會兒，就回來了。

夏傾歌瞧著，不禁有些疑惑。

「嬤嬤怎麼回來的這麼快？可都問清楚了？」

「那倒沒有。」

涼嬤嬤臉上帶著笑意，她一邊想他跟著夏傾歌搖頭，一邊曖昧的解釋。

「老奴按照王妃的吩咐，去了軒轅公子和小羽姑娘的院子，可才到院子門口，就瞧見他們在涼亭里。開始的時候大約是在談心，可沒多久就抱在一起了。老奴想著，良辰美景，花前月下的，總歸不好去打擾。再者說，軒轅公子和小羽姑娘都是有成算的，這次又是為著救小羽姑娘的娘去的，他們怎麼可能不上心？既然能有心思談情說愛，想來其他的事，也都是準備好了的。」

涼嬤嬤喜歡看年輕人你儂我儂，再加性格直率，在夏傾歌面前從不藏著掖著，她的話也就說的直白了些。

開始夏傾歌還愣了愣，不過很快她就笑了出來。

「嬤嬤說的是。」

軒轅文和小羽，終究是越走越近的，或許這就是命，命運將他們拉扯到了一起，誰都拆不開。

「既然如此，咱們也就不打擾了，讓他們好好聊聊。」

「王妃英明。」

「明明是嬤嬤貼心，」說著，夏傾歌看向涼嬤嬤，壓低聲音道，「嬤嬤辦事穩妥，我有個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見夏傾歌這副模樣，涼嬤嬤不由的愣了愣，半晌才回應。

「王妃有什麼想法？」

聽著問話，夏傾歌也不瞞著，讓涼嬤嬤坐到自己身邊的椅子上，她淺聲道。

「雪球受傷的事，你也知道的，林情璇那個師兄，實在不是什麼善茬，不論是主動出擊，還是被動應戰，其實咱們的狀況都不容樂觀。我和天絕都很清楚，這閑雲山莊就算暫時平靜，但終究會有一場血戰。」

涼嬤嬤心裡，對這些事也都明白。

只不過，夏傾歌懷著孩子，她不願夏傾歌多想，便好言勸著。

「王妃也不必太過憂慮，船到橋頭自然直，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墨白再厲害，可也有句話叫邪不勝正，他和林情璇都是心術不正的人，老天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可是，我不能將這麼多人的性命，全都交給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