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這個人，柔弱的時候溫潤如水，狠起來的時候又兇殘詭詐。

她就像是有千面一樣，總不斷在變。

夏傾歌也了解一些，所以她說什麼，都對夏傾歌造成不了影響。

淡淡的笑笑，夏傾歌一步步走進來。

隨手拉了把椅子，淡然的坐在床邊，夏傾歌慵懶的看了小羽一眼，而後搖搖頭。

「你的喜怒，從來都與我無關，你若高興，那就盡情的高興好了。不過說真的，你這模樣可不怎麼美，連帶著高興，也帶著幾分痛苦的意味，嘖嘖……你更狼狽的模樣我都見過，我也不會笑話你，你又何必嘴硬呢？」

夏傾歌的話輕飄飄的，卻戳的小羽心口生疼。

看著夏傾歌，她氣的吐血。

「伶牙俐齒。」

「謝謝誇獎，」面對著小羽的憤怒，夏傾歌淺笑嫣然，「我這嘴，自來都是毒的，你若是到現在才看清我，未免也太蠢了些。不過，這倒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從你一出現在紫竹林里，一聽了你那璇姐姐的話，不管不顧的混進了這閑雲山莊，你就已經在犯蠢了。」

璇姐姐……

這話，夏傾歌說的漫不經心，只是她說完之後，眼神卻定定的落在小羽的臉上。

這是她對小羽的試探，關於林情璇，她終究還是想再問一些。

如此，就算給小羽解毒，他們也不全然都是被動。

乍聽到夏傾歌的話，小羽的眼底，忍不住露出些許詫異，她之前倒也知道，她行蹤被發現，她與林情璇在紫竹林中的會面，夜天絕依然知曉。只是，她沒想到，他們探查到的居然會這麼多。

看著小羽的模樣，夏傾歌勾唇。

「怎麼，很詫異嗎？說來你這麼盡心儘力，為她辦事，甚至不惜隻身犯險，重新回到閑雲山莊，也不顧危險，去了皇甫霖的卿山別院送信，你倒是全心全意，可她呢？

她明知道你被困閑雲山莊，卻不來救你，她嘴上說要與皇甫霖合作幫你，可到現在皇甫霖都沒露面……小羽，這其中有多少彎彎繞，有多少人心叵測，你難道還不明白？」

夏傾歌的話，的確讓小羽的心裡，多了幾分動搖。

尤其是小羽現在因為毒發，飽受九轉黃泉的摧殘，她身心俱疲，痛苦的厲害。這個時候，她思考能力下降，更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想著林情璇對於治療屍蠶的葯知而不言，想著她讓自己去找皇甫霖……

小羽也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是被林情璇利用，並且放棄了。

一時間，她心裡怒意浮動。

不過，小羽到底也是有幾分詭詐的，她即便心裡慌，卻也不願表露太多，即便受制於人，她依然想要控局，為自己營造一個高高在上，穩操勝券的外衣。

看著夏傾歌，小羽冷笑。

「夏傾歌，你的那點心思，未免表露的太直白了一些，你這麼堂而皇之的挑撥離間，你覺得真的有用？你以為我會因為這三言兩語，就做你的棋子，為你所用？」

「若是你心裡信她，又何懼我的挑撥？」

「你……」

「她的身手很好。」

小羽憤怒的話幾乎脫口而出，只不過夏傾歌及時將她打斷了。明顯能夠感受到小羽的情緒波動，她必然要再去加一把火。

看著小羽，夏傾歌眼神流光溢彩，笑意蕩漾。

「我們去紫竹林的時候，她剛好要離開，我們的人不過晚了一步，她就在林子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我想，她即便不是絕頂高手，但輕功也絕對算是上乘的吧？

不知道，憑著她的本事，避過我們的眼線，無聲無息的衝到地牢，將你帶出來，到底有多難？

不過，我倒是記得，你剛進了閑雲山莊那夜，有人暗夜到訪，我家王爺追出去許久不見蹤影，那時候你是避過了這莊子上的人手，直接追出去了十幾里的。

小羽，你說你能做到的事，你的璇姐姐做不做得到？」

這一次，小羽倒是沒有開口。

因為她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林情璇的功夫有多好。

別說是她能出入如進無人之境的閑雲山莊，就算這裡人手再多兩倍，林情璇若真想來，只要好好安排，也能夠做得到。

可偏偏她什麼都沒做，連帶著皇甫霖那邊，也沒有一點動靜。

他們放棄她，倒是放棄的徹底。

可憑什麼？

心裡忍不住盪動起些許恨意，那種恨攪動的小羽眼中風雲翻滾，連帶著痛苦都漸漸被取代。

夏傾歌將她的模樣看在眼裡，勾唇笑笑。

「小羽，其實我知道，你並不是個太心狠的人，若是你真心狠手辣，完全用不著利用軒轅來拆散我和天絕，你完全有更直接的方法。」

「呵……」

夏傾歌的話，拉回了小羽的思緒，她冷眼看著夏傾歌，嘲弄一笑。

「這種鬼話，你也說得出來。」

「是不是鬼話，我心裡明白，當然，即便我不願意信，可我也不得不承認，你足夠幸運。至少在這種被自己人拋棄的時候，還有個人顧念著你的好，願意為你求情。」

「為我求情？」

呢喃著這幾個字，小羽的眼裡，滿滿的都是不敢置信。

這怎麼可能？

縱覽整個閑雲山莊，上到夜天絕，下到奴才，哪個不是全心全意對夏傾歌的？她讓軒轅文去拆散夏傾歌和夜天絕，就已經站到了夏傾歌的對立面，這莊子上下的人不恨死她就算好的了，誰能為她求情？

小羽想不通，也不信。

可偏偏就是這個時候，夏傾歌開了口，「是軒轅。」

「軒轅文？」

「是，」對上小羽的眸子，夏傾歌的眼裡，滿滿的都是真誠，「再來你這之前，我去了軒轅那，你應該很清楚，只要軒轅的狀況能夠安穩，你的死活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可是，軒轅卻不這麼認為。」

夏傾歌的聲音很輕，不斷在房間里流淌，小羽的腦海里，也不斷閃過軒轅文的影子。

從相識到現在，他們接觸不多，可是小羽能夠感受到，她心底那種強烈的心跳感。

那感覺，幾乎要壓制住她對痛苦的感知。

她承認：她是對軒轅文動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