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我難得感覺到周邊是如此的安靜，那些廝殺聲，哀嚎聲，兵器碰撞聲，全都煙消雲散。

太多的刺激，讓我腦中一片空白，只是喃喃的自言自語念叨：

「聖戰結束了嗎……」

我的身體急速往下墜落，直到被秦勇穩穩的接住，我這才緩過神。

秦勇偏體鱗傷，本來毫無瑕疵的臉龐，也多了幾道傷疤，身上的袈裟更是破爛成布條，他見我站穩后，嘆了口氣說道：

「去看看紅鯉吧。」

被秦勇一提醒，我心中再次顫動了幾下，連忙緊皺眉頭的往前跑去。

渾身上下彷彿虛脫了般，再加上無數的傷口，導致我根本就沒多少力氣，每跑幾步就差點兒摔到。

此時的烏托城，除了到處散落的屍體，已經沒有多少人還活著，零零散散四處站著的，也全都是獨當一面的高手們。

而之前的聖戰場，此刻也恢復成了汪洋大海，無數具屍體被大浪捲入海底。

倖存的眾人，沒有一個是激動喜悅的表情，全都表情獃滯的望著四周，因為腳下的屍體或許就是他們的親朋好友，氣氛極為沉重。

我也一樣，我憑著記憶，努力的往紅鯉剛剛倒下的地方衝去，路途中回想著紅鯉的樣子，忍不住鼻腔就酸楚起來。

等我跑過來時，暗鋒神衛僅剩的幾人，已經站在了紅鯉邊上。

麥林轉身看到了我，他開口還想要安慰我幾句，結果卻無從下口，只能微微撇開頭：

「將軍……」

我擠開眾人，看到此時的紅鯉，正安靜的躺在歐陽芷彤的懷裡。

歐陽芷彤也抬頭欲言又止的喊道：

「向南……」

我慢慢的彎下身，撲跪在紅鯉的面前，顫抖著手伸向她蒼白的臉。

紅鯉的臉觸手冰涼，小巧的鼻尖下，已然沒了任何氣息。

人到傷心極致，也就失去了所有表達力。

我本能的上前，把紅鯉冰涼的屍體摟在懷裡，愣了好半天才開始悲痛的哽咽起來。

「紅鯉……我對不起你……都怪我……」

說著說著，我已泣不成聲。

周邊的眾人都默哀的站在我身後，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我。

這時候，我都差點兒忘記，還有個小惡魔的存在，它緩緩說道：

「向南，所有遊戲結束。」

我抿了抿嘴，自嘲的笑著仰起頭，此時的小惡魔身軀越來越縹緲，整個人已經只剩一半的身體。

我緊緊摟著紅鯉屍體，咬牙說道：

「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所謂的遊戲犧牲品么？」

小惡魔沒有回答我，我看了眼紅鯉，絕望的說道：

「小惡魔，如今聖戰已經結束，三界也被封印，你的目的全都達到。」

「我的命，我沒勇氣拿走，就請你，殺了我吧！」

周邊的暗鋒神衛全都上前說道：

「將軍，千萬別衝動！」

「將軍……」

……

小惡魔沉默了半響，隨後開口說道：

「我知道，這麼久以來，委屈你了。」

「但你經歷的一切，都是對你最好的錘鍊。」

「你怨我也罷，恨我也罷，我都該把事實全都告訴於你。」

小惡魔曾經說過，只要完成最後一個任務，就會告訴我所有的事情。

看來，它並沒有食言。

周邊的人，也都很好奇的抬頭看向小惡魔，等著它到底要說什麼。

它似乎稍微整理了下思路，隨後緩緩說道：

「該從哪裡說起呢？」

「就從你最感興趣的小惡魔開始吧。」

我微微一愣，它自己不就是小惡魔么……只聽它繼續說道：

「當初鬼王被鎮北南將軍已九旗陣法封印，要想破開陣法，就必須要鎮北南本人抽旗，誰知將軍已死，這一封便是千年，本來毫無機會，直到你的出現。」

「鬼王手下得知你就是鎮北南轉世，於是開始密謀一盤大棋，它們虛構了七年的秘案，虛構了萬戶村，甚至虛構了小惡魔。」

「一切殘忍的遊戲，只為逼迫你前去萬戶村抽開墳上的旗。」

「可鬼王不知，在這之前，我已經提前發現它們的詭計，本來想直接動手破壞，後來覺得乾脆將計就計，以這為基礎，讓你迅速成長起來。」

「我暗自找到了狼旗眾人，施法暫時抹掉他們的記憶，提前扮演同學的角色，因為本身都是靈將，所有假死也可亂真。」

「隨後，我隱晦的通知了部分暗鋒神衛，讓它們在關鍵時刻，幫你渡過難關。」

「而鬼王的小惡魔，早在你去萬戶村時，被我殺死，並代替。」

……

當小惡魔說道這裡說，我瞬間一愣，滿臉的不敢相信。

真正的小惡魔，竟然早就死了？

它說到這裡時，也有意的停頓了片刻。

也就這片刻的時間裡，我突然感覺自己乾坤戒里的妖蓮之心，再次憑空的動了起來。

這次不僅僅是一縷氣息，而是整朵艷麗的妖蓮之心，全部漂浮在我眼前。

它透白泛紅的蓮朵上，一閃一閃如呼吸般的光芒閃耀，最後平平的停在我鼻尖前方，似乎在跟我對視般。

這顆妖后的心，純凈祥和，就這麼輕輕的漂浮著。

似乎在告訴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就在我猜想它要幹什麼時，只見妖蓮之心突然調轉了方向，沿著紅鯉的頭頂落下，最後慢慢的往下划走，但凡經過的地方，都會有一股粉紅色的光暈出現，直到停在了心口位置。

妖蓮之心開始緩緩旋轉著，接著光芒一閃，瞬間消失在心口位置。

而紅鯉也在這時候，輕輕咳嗽了一聲……

（感謝各位打賞的新老朋友們，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