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就再也聽不到楊天嘯的任何聲響，唯有魔界的高手們還在不知疲倦的往裡湧進，直到黑霧遮住了我的所有視野。

衛羽使者緊緊抓住我的手腕，她的胳膊都被我扣出了血，因為我不止一次的沒忍住想沖回去。

理智和情義，無論我怎麼改變，都沒辦法輕易抗衡。

這是我永遠改不掉的弱點……

身後的魔界高手鋪天蓋地的向我們追來，黑壓壓的一片，我泛紅的雙眼裡全都被黑色映滿，它們使出了渾身解數，就為了攔住我和衛羽使者組成的這一抹絲白。

我聽到他們高聲喊著：

「截住他們倆，不能就這麼讓他們衝出大營！」

「所有將軍全部跟上，快！」

我死死的咬著牙，盯著身後的人，想要張口說些什麼，卻哽咽著喉嚨，什麼都講不出來。

此時，已經有許多擅長追蹤的高手跟了上來，面對它們扔過來的各種法術、暗器，我只能憤怒的揚起無鋒劍，拚命的揮斬。

耳邊全是激烈的撞擊聲，爆炸聲。

由於數量實在太多，我能抵擋的範圍也很有限，就在這時候，只聽到「噌！」的一聲悶響。

本來往前狂奔的白馬，突然一個踉蹌，差點兒把我們給摔飛出去。

白馬沒有發出任何嘶吼聲，只不過喘氣的速度明顯加快，鼻頭也冒了許多微汗。

衛羽使者輕輕側頭撫摸了白馬的頸部，擔憂的小聲喊了句：

「駒兒？」

白馬駒兒只是稍稍停頓，隨後便更加努力的邁動矯健的四肢，狂奔不止。

我揮劍格擋時，趁機低頭看了眼白馬的後半身，一道血肉模糊碗粗的傷口映入眼帘，鮮血沿著傷口不停往下滴落，把本來純白的身體都已染紅大片。

衛羽使者始終沒有回頭，見我逐漸冷靜下來，這才鬆開抓住我的手，一邊控馬，一邊抽出白劍。

約莫衝刺了一分鐘時間左右，我總算能看見前方的戰場了。

白馬做著最後的衝刺，而就在此時，身後以那四個持法杖的老者為首，再次召集眾人向我們攻了過來。

不知道它們使了什麼密法，一支將近百人的隊伍，全部手持尖刀，竟像是射出去的箭羽般，向我們彈飛過來，速度快到了極致。

衛羽使者估計是感覺到了威脅，她輕輕側頭看了眼，果斷的從自己頸部抽出了白羽袍子，順手往天上一扔。

剎那間，白袍衝天往後飛起，瞬間分解成了無數根白色的羽毛，像是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白網，閃閃發光，短暫的停頓后，羽毛成尖，猛然向身後射去。

那百名持尖刀的高手速度雖快，但面對突如其來的反攻，一時間大部分人都未反應過來，直接被刺穿身體，應聲摔落。

幾十道慘叫聲響起，只有極少人還存活著，但也因為抵擋要命的白羽而放慢了速度。

白馬一躍而起，終於是從黑壓壓的霧氣里沖了出來。

我紅著眼回頭看了眼身後，想著楊天嘯已經被埋沒在黑暗裡，瞬間心中悲痛不已。

捏緊無鋒劍，仰天怒吼了聲：

「啊！……」

外面的正派修士和各路將士們，看到了我和衛羽使者衝出來，紛紛高聲喊道：

「城主衝出來了！」

「將軍回來了！」

「城主從魔界大營里殺了出來，哈哈！」

因為我的回歸，讓正派修士這邊士氣大增，它們以為我的嘶吼聲是鼓舞氣勢，戰意盎然，紛紛跟著我一起激動的嘶吼著。

面對眾人崇拜，欣慰，激動的眼神，我內心越發的愧疚。

若不是衛羽使者和楊天嘯，憑我自己，還能活著出來嗎？

「一將功成萬骨枯！」我總算是明白了這句話的道理。

白馬絲毫沒有停步，狂奔不止，正派修士們為了掩護我，全都舉起武器不要命的衝上前，攔住了魔界的大軍。

剩餘的暗鋒神衛們全都一邊廝殺，一邊向我靠攏。

終於是找到了一個稍微人少的空地，白馬前蹄一軟，身子「砰！」的一聲倒在冰面上。

我和衛羽使者連忙跳下馬，此時白馬的傷口依舊還在往外涌血，它四肢顫抖，躺在冰面上的馬頭不停喘著溫熱的粗氣。

衛羽使者快速的撲倒在白馬身邊，小心翼翼的看著白馬的傷口，溫柔的輕聲說道：

「駒兒，沒事了……沒事了……」

白馬清澈的雙眼盯著衛羽使者，像是困了般，不停的垂落眼皮，但又十分不舍衛羽使者，努力的想睜大眼睛。

隨著兩行溫熱的淚水流出來，白馬停止了抖動。

衛羽使者把頭埋在白馬身上，久久沒有抬起來，只能聽到她萬分難過的喃喃喊聲：

「駒兒……駒兒……」

我站在邊上，從來沒見過衛羽使者會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脫掉白羽披風的她，看起來是那麼的單薄柔弱，和普通的女子，沒有什麼區別。

我蹲下身子，鼓起勇氣拍了拍衛羽使者的肩膀，輕聲說道：

「對不起，一切都怪我。」

衛羽使者埋頭抽泣了幾聲后，用力抖動肩膀，震開了我的手，隨後直直的站起身，她長睫毛上還掛著淚滴，一字一句的說道：

「羽帝！聖戰還未結束，請您還以大局為重！」

說完，衛羽使者提劍就往前飛走，轉瞬間就殺到了人群里，招式犀利兇狠，像是在憤恨發泄般。

這時候，其餘的暗鋒神衛剛好到了我身邊，麥林直接問道：

「將軍，怎麼沒見楊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