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深朝她看過來，唇邊帶著溫潤笑意，「好。」

尹芊芊一怔，完全沒想到程深居然就這麼答應了。

「你應該知道我想要你做什麼吧。」

程深：「知道，這首歌的確可以作為宣傳歌曲，很有意義。」

尹芊芊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程深夸人，絕對沒好事！

下一秒，程深唇邊的笑意更深，「如果成功，我抽取百分之一的利潤。」

果然！

尹芊芊磨了磨后槽牙，想讓程深做個人怎麼這麼難。

這個人要是從商的話，一定會把競爭對手算計到一條褲衩都不剩下。

「芊芊同學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我還有事。」程深朝她微微頷首，隨後轉身就要走。

尹芊芊立刻叫住他，「我同意。」

程深回頭看了她一眼，「很聰明。」

這筆買賣其實是划算的，畢竟《青衣》這首歌的詞曲作是她，之後火的也是她，程深要的只是這首歌的利潤，而不是她未來所有作品的利潤。

尹芊芊笑眯眼睛，「不敢在程先生面前造次。」

不然她真不知道程深什麼時候又算計她。

程深：「那我就先走了，有事我會跟夏衍聯繫，讓他通知你。」

尹芊芊應了個嗯。

程深走了出去，他其實不太願意插手娛樂圈的事，畢竟娛樂圈的水太深，彎彎道道的太多，一不小心就能把自己帶到溝里去。

可既然路政都算計了他一次，還特意叫他去飯局，純膈應他，他自然也應該給路政送點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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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尹芊芊錄完剩下的一首歌再回到招待所。

招待所大廳里擺了張凳子，此時杜鵑就坐著那裡，看到尹芊芊走了進來，她立刻上前，「芊芊啊。」

尹芊芊看到她下意識地去找康樂樂的身影。

杜鵑立即道：「樂樂沒來，她今天去了醫院檢查。」

尹芊芊舒了口氣，而後又想到了什麼，她從口袋裡摸了半天，摸出了二十塊錢。

「這個給你。」

她現在沒發工資，也沒錢，這二十還是上次厲景煜給她的那些錢裡面的。

杜鵑立刻瞪大眼睛去推，「我不能要。」

尹芊芊已經幫過她很多次了，她怎麼能再拿尹芊芊的錢。

「給樂樂的。」尹芊芊不由分說地將錢塞過去。

生活挺苦的，她就想那個小姑娘能夠開開心心的長大。

杜鵑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心尖又酸又澀，她拿著錢連連點頭，說了好幾聲謝謝，隨後道：「我今天在這裡等你是想跟你說，我們明天就搬走了。」

「去醫院嗎？」尹芊芊問了句。

杜鵑搖頭，「換了個便宜的房子，醫院太貴了……」

尹芊芊想了想，「那個大媽呢？」杜鵑抓了抓手，她上次帶著樂樂回去之後，就一直受著苟雲華的冷眼，在知道她帶樂樂去醫院做化療后，苟雲華也鬧，當時尹芊芊不在，苟雲華把招待所老闆鬧來了

，老闆警告了她一次再這樣就報警之後，苟雲華才有所收斂。

她怕報警牽扯到自己的兒子。所以這幾天苟雲華就天天朝她朝樂樂發脾氣，明明知道在京都開銷大，花的錢多，她也不願意回去，美名其曰要等她兒子回來，實際上就是在盯著杜鵑給康樂樂花了

多少錢。

杜鵑苦澀的笑了笑，「跟我們一起走。」

尹芊芊看到她唇邊那抹苦澀的笑，她朝招待所前台邊的電話指了指，「如果有事，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告訴老闆找尹芊芊就行了。」

杜鵑拘謹著點頭，然後她從包里掏了掏，掏出一塊手帕，遞到尹芊芊面前。

「芊芊啊，這個是姐自己繡的，不值什麼錢，就是一點心意。」尹芊芊低頭看去，那是塊粉色的帕子，帕子疊成了小方塊，邊角綉著一枝桃花，綉工精美，針腳緊密，乍一看那花似乎躍然錦帕之上，是被人折了一枝鮮活的花放在

了那裡；

就算是專門的綉娘估計都沒有這樣的綉工。

尹芊芊眉頭挑了挑，她伸手接過帕子，隨後道了聲謝，又道：「你綉工這麼好，沒有想過去找份工作嗎？」

杜鵑頓時不好意思起來，「我這手藝哪裡能賺錢，就是綉著玩罷了。而且……農村事多，那些農活要坐，還要帶孩子，伺候婆婆……」她說著便又苦澀地笑了。

她哪裡有時間能去工作，全家的家務活跟地里的活全都包在她身上了。

尹芊芊深吸了口氣。

「你可以好好想想自己要做什麼，你有這門手藝，不怕賺不到錢。」

杜鵑笑著搖了搖頭，「算了算了，謝謝你啊芊芊。我先上去看看樂樂醒了沒有。」

尹芊芊點了點頭。

她也沒再說什麼，畢竟有時候兩個人身處的環境不同，就不能感同身受。也許她覺得杜鵑所關心的農活，家務，孩子，婆婆都不算事，能隨時丟下給別人做，可在杜鵑眼裡卻覺得這些東西撐起了她整個前半生，她捨棄不了，也踏不出走向

社會的那一步。

個人終究有個人的活法。

旁觀者看的都是熱鬧，提出的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意見。

尹芊芊摸著那塊手帕，視線有些幽深。

第二天尹芊芊聽到了一條消息。

陳涵涵發歌了。

當天的唱片店裡循環播放著這首歌，娛樂報紙頭條就是天後陳涵涵發表最新單曲，大型古裝愛情喜劇，《鼓樓》主題曲——《歲月長歌》。

尹芊芊看了下《鼓樓》的演員表，看到慕晰的名字的時候，輕輕嘖了聲。

當時廖紅說過的，這首歌就是要用給慕晰那部戲的主題曲。結果她沒賣，廖紅就讓人改了改，直接盜用了，連錢都不用花了。

「尹老師，陳涵涵的新歌你聽了嗎？」正當尹芊芊看著報紙上關於這首歌的評價的時候，編曲老師張雄風風火火地衝進尹芊芊待的琴房。

尹芊芊將手上的報紙揚了揚，「嗯，聽了。」張雄急的上火，他走過去伸手就搶走尹芊芊手上的報紙，厲聲質問：「聽了！你這首歌到底是哪裡來的？你知不知道《青衣》跟《歲月長歌》幾乎一模一樣。就算不是業內人士都能聽出來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