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深微頓了片刻。

他側目朝夏衍看去，「你拿個小姑娘來跟戲曲大師夏疏影比，是埋汰誰？」

夏衍笑了兩聲，「你不也說她像是那一家裡出來的人嗎。」

程深一邊朝廚房走，一邊開口，「這種話以後少說。」

夏衍拿著報紙嘖了聲，覺得有點沒勁。

尹芊芊來的很快，程深剛剛切好菜，就響起了敲門聲，夏衍去開門。

「夏哥。」尹芊芊把手裡的讀卡器晃了晃，「我來借電腦。」

夏衍側身給她讓出位置，讓她走進來。

房間里飄出食物的香味。

尹芊芊眼睛亮起來，「大廚。」

「對。程科親自下廚。」夏衍挑起眉梢，「有廚師證的。」

尹芊芊鼓掌，覺得自己過來一趟是對的。

「電腦在書房，你要用的話，自己去用。」夏衍抬手朝書房的方向指了指。

「好。」尹芊芊走向書房。

她按下開機鍵，等了好半天厚重的台式電腦才打開，她將讀卡器插進去又等了好半天電腦才反應過來。

這個年代的電腦用得真讓人艱難。

尹芊芊打開儲存卡里的視頻，鏈接書房裡的音響。

柳娉瑤的聲音在房間響起，她將音響對向門外，然後看向正在看報紙的夏衍，小聲的問：「程科是不是在廚房？」

夏衍默不作聲地朝她點了點頭。

尹芊芊起身走向廚房。

程深腰間系著個藍色圍裙，素白的手正在切著土豆，他切菜的時候垂下眼睫，看上去十分認真，露出的如畫側臉讓人賞心悅目。

「程先生，你好。」尹芊芊站在門口叫他。

程深切菜的動作微頓，他朝尹芊芊看去，水色唇邊淺淺揚起，「你好，尹芊芊同學。」

尹芊芊笑起來，「您叫我芊芊就好。」

程深微微頷首。

尹芊芊站在門口踮了踮腳，有點緊張。

畢竟這可是她頭一回算計程深啊。

正在播放的歌曲正要轉調播放到沸點，她清了清嗓子，「程先生，你聽這歌，是不是非常好聽。」

程深剛剛就聽到了。

他輕輕應了個嗯，「唱功跟詞都還不錯。」

下一秒，戲腔響起。

尹芊芊抓緊掌心，背脊綳直。

她就靠這一句捕獲程深了，因為程深是個資深的戲曲迷。

程深聽到這句戲腔，手上的動作驀然頓住，他眯了眯眼睛，聽到起承轉合的調子，側目朝尹芊芊看來。

戲腔結束，程深問：「你唱的戲腔？」

「才疏學淺，獻醜了！」尹芊芊抱拳。

程深回首將土豆放進盤子里，「很好。」

尹芊芊走進去，眼珠子轉了一圈，「程先生也喜歡戲曲嗎？」

程深點頭，他抬手將尹芊芊往後擋了一下。

「我炒菜，你離遠些。」

尹芊芊舔了舔嘴唇，哦了聲，隨即道：「程先生有沒有想推廣戲曲的想法呢？剛剛那首歌叫《青衣》，唱的是京都的戲曲。」

程深將油倒入鍋中，再將調料爆炒。

整個過程都沒說話。「如果這首歌能被旅遊局選中，作為京都戲曲的推廣作品的話，我相信戲曲行業一定會得到廣泛關注，到時候一定會有很多人慕名而來。」尹芊芊將自己的想法開門見

山地告訴他。

程深笑了笑，「芊芊，我不是旅遊局局長。」

這話的拒絕之意非常明顯。

尹芊芊咬了咬唇，「我想請您幫我引薦。」

程深正在炒菜的動作微頓，他回頭看向尹芊芊，淺棕色的眸子里古井無波，他唇邊還帶著溫和有禮的笑，「抱歉，這個忙我幫不了。」

尹芊芊雖然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局，可她心底還是被陣陣失望卷席。

沒有程深的幫忙，她想見旅遊局局長就有點難度了。

更不要提她還想讓旅遊局來大力推廣這首歌。

「你出去吧，廚房油煙重。」程深面無表情的挪開視線。

尹芊芊嘆了口氣，她出去看向夏衍。

夏衍正因為報紙上的新聞而煩躁，上面的娛樂記者又為陳涵涵將柳娉瑤貶低的一文不值。再看到尹芊芊的表情，他就知道求程深這事算黃了。

尹芊芊走進書房，將視頻打包好丟進郵箱，備註好了具體營銷細節，就將東西發給了楚軒。

同時她在搜索引擎上面搜了一家業內有名的遊戲公司，又寫了封郵件，發送了過去。

做完這些，她才關了電腦從書房出來，跟夏衍並排坐著，兩人都環抱著手，視線悠長，不知道在想什麼。

吃完飯尹芊芊就回招待所了。

在回去的路上，她又想了好幾個方案。

既然旅遊局局長她沒機會見到，那就得讓人主動來找她了。只是可惜現在不是信息化時代，營銷都不方便。

她回到房間，把房門緊閉開始練歌，她哼著調子，手指在桌子上有節奏地輕敲。

還是得買把吉他，或者琴。

純靠想象不行啊。

尹芊芊有些疲憊的往床上一栽。

就在她漫無邊際想象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吵鬧聲。

尹芊芊皺了皺眉，將被子往臉上一遮，兩耳不聞窗外事。可偏偏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隱隱還有女人跟小孩的哭聲。

大概都快過了半個小時了，這聲響還在。

尹芊芊從床上起來，她穿好鞋子起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外面的樓梯處圍了好幾個人。

「你給我起來！趕緊跟我回去！」

「媽……你這是要逼死我，逼死樂樂啊。」

女人聲聲泣血。

尹芊芊聽到這聲音眉頭皺的更深，那位大媽又要鬧什麼幺蛾子？

她走過去，就看到苟雲華正在拖著杜鵑往樓下走，孩子被她們放在旁邊，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本來因為沒拉走杜鵑就有點火大的苟雲華，一直感覺到康樂樂的哭聲在耳邊縈繞，她氣急，甩手就是一耳光朝康樂樂狠狠甩去，「哭什麼哭！給我閉嘴！」

那一巴掌甩的眾人措手不及，康樂樂直接被打倒在地。

「媽！你幹什麼啊！」杜鵑看著孩子被打了，頓時大叫。苟雲華指著康樂樂，「我幹什麼，我打的就是這個喪門星！這個喪門星，她非得拖死我們家才罷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