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又拐了拐夏衍，「還有試唱的譜子嗎？」

夏衍看了她一眼，「我現在寫一份。」

他把歌本翻開一頁，拿出筆又將前面幾句抄了一遍。張雲清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這位少爺還想發火，可扭頭看到剩下的那些還沒有試唱的人，都還是一副翹首以盼的模樣，他剛剛那番因為不被尊重所產生的怒火瞬間

繳械投降，最後化作濃烈的悲哀感。

他獃滯了幾秒，尹芊芊抬頭看到他，「還不走？」

張雲清看著尹芊芊，又將房間里的眾人掃了一圈。

「作為音樂家，你們太讓我失望了。」張雲清垂下眼眸，眼底全是……憐憫，「你們失去了一個音樂家的風骨。」

夏衍正在抄詞呢，聽到他這話嘴角頓時抽了抽。

他現在覺得自己剛剛跟夏衍發火發的十分沒有水平，這位少爺的中二精神實在是不值得他動怒啊。

「這還能跟風骨扯上關係？」尹芊芊簡直不明所以。

張雲清看了她一眼，「我跟你沒法溝通。」他說完冷哼一聲，「你們想在這裡接受侮辱你們就繼續吧。」

他說完就走。

被人找來像是貨物一樣比出好壞，逐一挑選就已經喪失了做人的基本尊嚴。

最後那一批被淘汰的貨物還連個正式出場的機會都沒有，這是何等的侮辱。

這些人為了名，為了利，居然將自己的自尊任人踩之，何其悲哀，何其不幸，這是當代音樂家的恥辱。

張雲清從練歌房出來，氣沖沖地往外走，走到最靠近走廊的房間突然聽到裡面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

砰！

張雲清嚇了一跳。

「陳涵涵她憑什麼！」他突然聽到裡面傳來這麼一聲，隨即又是一陣砸東西的聲響。

這公司，完了。

所有人都有毛病。

張雲清搖著頭，嘆著氣走了。

尹芊芊跟夏衍聽完了剩下的人試唱的，音色好的唱功一般，唱功好的聲音又沒有那麼有辨識度。

最後選出了兩個人，尹芊芊就讓其他的人先走。

兩個人分別唱了一首歌，最後尹芊芊沒選出來。

「有點淡。」尹芊芊嘆了口氣。

想要一個合適的音色又有唱功的歌手不容易。

等所有人都走了，夏衍才嘖了聲，「再挑挑。」

尹芊芊點頭，「版權註冊了嗎？」

「還沒，昨天想去，但我想改動細節，剛剛給你彈過的。」夏衍解釋道。

「嗯。」

夏衍：「等等去編曲室，把你那兩首歌先編出來。」

「夏哥辛苦！」

「好說好說，都為了賺錢。」

就在兩人說著話的時候，沒關緊的門縫裡漏出一點嘈雜聲。

尹芊芊皺了皺眉頭，抬腳走了出去。

外面的走道上已經聚集了一大批人，嘈雜聲后隱隱能聽到幾句女聲的吵鬧。

「陳涵涵，真當自己有金主就能無法無天，為所欲為了嗎！你今天要是敢動我，我一定要告你。」

這女聲一落，隨後就是啪的一聲。

人群里發出陣驚呼聲。

「陳涵涵！」緊接著是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聲。

尹芊芊眉頭跳了跳，陳涵涵？這位女神不會來了吧？

不過剛剛冒出這個想法她就自我否定了，陳涵涵是華藝的人，她來黎耀沒理由，總不能特意來黎耀打人。

但是在嘈雜洶湧的場面下，尹芊芊突然想到，正在尖叫的這個聲音挺好聽的。

她側目就朝夏衍看去，「這個聲音，滿意嗎？」

夏衍表情有點鬱卒，他胸膛起伏了下，「滿意沒用。」

「嗯？」

「快被雪藏了。」夏衍淡淡說出這句話，「公司下的決定。」

尹芊芊有點難以預料，這個音色應該是會大火的潛質啊。

「自己作死啊。」夏衍輕嘆了聲。

尹芊芊抿了抿唇，擠進人群里，她踮起腳尖朝裡面看去，眼底的場面赫然讓她吃驚地張大了嘴。

的確就是那個陳涵涵！

這個年代的國民女神陳涵涵！此時她站在旁邊，身邊帶了個助理，助理正在毆打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穿著黑色毛衣裙，沒穿外套，臉上畫著濃烈的妝容，因為頭髮被人揪著，她的面部表情極為扭

曲，看上去尤為駭人。

尹芊芊沒認出這是誰。

只是陳涵涵帶著助理來打人這一幕實在是太讓她震撼了，她的記憶里，陳涵涵可是冰清玉潔，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人設啊。

結果這麼剛？

那個被揪住頭髮的女人一直在罵陳涵涵。

陳涵涵表情冷冷淡淡的，她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冷得像是要結出冰來。

「陳小姐，你這……你趕緊讓人放開娉瑤啊。」站在陳涵涵身邊的還有一個男人，那男人的急的不行，可又不敢上手幫忙。

陳涵涵神色有點淡，「放開？不放。她不是說要讓我身敗名裂嗎，那我們就來看看到底是誰先身敗名裂。」

「你有本事就打死我！」那女人還在叫嚷，一點都不服輸。

陳涵涵勾起紅唇，冷笑一聲，「好。」

她說著大步走過去，一把抓住那女人的領口，拖著她就往陽台邊走。

「啊，陳小姐！娉瑤！」

焦急的男人剛想衝出去，就見一身黑衣的男人先一步沖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陳涵涵的手腕，「陳天後，沒必要吧。」

陳涵涵略顯清冷的五官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真把她殺了，路總真不好擦屁股。」夏衍淡淡開口。

陳涵涵聽到這個名字，抓著柳娉瑤的手驀然鬆開，她側目朝夏衍看去，桃花眼中冷光流轉，「夏衍。」

「難為陳天後記得我。」

陳涵涵冷笑，「能不記得嗎，夏大音樂家可是放出話去了，有我的地方就沒你。」

夏衍也笑，「沒辦法，我這個人吧，口不緊，要是天天看到陳天後，一不小心把陳天後的秘密給抖出來了怎麼辦？」

陳涵涵冷笑著的表情多了一絲裂縫。

「陳天後，走吧。」夏衍側身，朝走廊處一指，「華藝的人來黎耀打人，你這是真當黎耀沒人了。」陳涵涵看了他一眼，而後看向已經癱倒在地的柳娉瑤，「柳娉瑤，管好你的嘴。不然下次絕對不止是這麼簡單能解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