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很簡單，製藥廠再怎麼樣都是政府特批的，能出什麼大問題。

而且再怎樣他們跟尹永浩還是親戚，他自然也不想看到自己親哥哥下崗失業。

尹芊芊咬了咬下唇，雙手緊扣著掌心，有些無力的放在桌面上，她知道她父親是什麼樣的人，心軟，大男子主義，沒什麼文化，卻也善良勤勞，對家人好。

「厲景煜他沒辦法，爸，他是軍人。」尹芊芊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解釋。

尹軍嘆了口氣，他走到柜子邊拿出煙來抽。

一口一口白煙吐出，將房間里的氣氛渲染的更加壓抑。

「你問問他能不能有辦法，你大伯一家也不容易。」尹軍又說。

尹芊芊特別想破口大罵，不容易，誰家又是容易的？

他們家難道就容易了嗎？她跟尹榮光都要讀書花錢，尹軍一個人掙錢，夏曉霞每天在家裡種菜挑出去賣，他們有抱怨過一句嗎？

有去別家叫苦嗎？

也就尹永浩家裡，說自己多有錢的是他們，說他們家不容易的也是他們。

「芊芊。」

「沒辦法，我不去。」尹芊芊起身看向尹軍，「爸，難道我們上次被厲家的人罵的還不夠慘嗎？你讓我跟厲景煜斷了，現在又要讓我去利用他的職務去幫忙？」

尹軍一時怔住，臉色臊得慌。

他狠狠地吸了兩口煙，白煙吐出來遮住他的神色。「我不介意你凡事想著這些親戚，但我覺得，你應該把自己家的人放在首位；剛剛榮光受了委屈你不是沒看到，你明知道有錯的人是大伯，可你做了什麼？」尹芊芊深

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

她就是不能接受他這樣將無關緊要的人放在首位，委屈自家人的作風。

尹軍抓了抓頭髮，壓低了聲音：「小孩子懂什麼！與人為善的道理你壓根就不懂，何況那還是你大伯。」

他說完抬眼看向尹芊芊，「你現在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性格還越來越小心眼。」

尹芊芊看了他一眼，不想再理會他。

她覺得自己說這麼多都是在說廢話，「你吃飯飯之後叫我出來洗碗，我寫作業去了。」

尹芊芊冷淡的扔下這一句，轉身就進了屋。

尹軍愣了下，又站在柜子邊狠吸了一大口煙。

這幾天周家國在工廠里總針對他，他每天的工作量特別大，印刷這些東西都還是精細活兒，要是一不小心打版沒打好，印錯了東西還得賠錢。

結果家裡這事更多。

兒子女兒還都不聽話。

尹芊芊回到房間坐在床上，她想不起來這個時間點製藥廠出了什麼事，反正離製藥廠被關門的時間還有一年，那時候尹永浩早就辭職了。

以至於製藥廠的事牽連甚廣，卻沒牽連到曾經還是生產部主任的尹永浩。

要真出了事，那尹永浩也是自作自受。

=

第二天早上是祁風來接的尹芊芊。

祁風難得沒吹頭，頭髮凌亂著開著車，看到尹芊芊就打了個天大的哈欠。

「小嫂子，你們這學校是不是有病啊，這麼早就上學。」祁風說完又低聲嘀咕，「學生真是狼人。」

尹芊芊看到他有點驚訝，「厲景煜呢？」

祁風懶懶的看向她，「出任務去了，今天我是司機。小嫂子對我這個司機不滿意啊？」

見她坐好了，祁風就發動車子。

尹芊芊搖頭，「沒有呀。其實如果他沒時間的話，你可以不用來接我的，我自己可以去學校。」

「厲哥說跟你約好了，臨時出任務也聯繫不到你，你又沒個聯繫電話。」祁風又打了哈欠，眼睛紅彤彤的。

尹芊芊恍然，現在還不是人手一部手機的年代。

安裝一部家庭電話的話，還得花費好幾千，在這個時代而言，幾千塊錢相當於未來的好幾萬。「我看厲妍他們學校八點才上課啊。」祁風一個人的時候話癆屬性再次開啟，「而且小嫂子你家離一中也太遠了些，你早上走過去得花一個小時吧。讓厲哥給你買輛車得

了。」

尹芊芊深知這個人平時的性格，不說話不行。

她只聽著也沒回應，倒是想著厲景煜這麼早出的任務會不會是製藥廠的事。

到達一中校門口，她是第一個到達教室的。

她在門口等了會兒，學習課代表蔣舟才來開了門。

沒過多久，教室里陸陸續續來了人。

周雯跟李笙也來的很早，她們來的這一路都是嘰嘰喳喳的，「誒，下午考試雯雯你準備好沒有？我好擔心啊，聽說這次的數學競賽取得成績的話，高考能加分啊。」

周雯的聲音太小，尹芊芊沒聽清。

尹芊芊只是在想，下午居然就是第一輪考試了。那楚軒怎麼辦？她昨天也沒來得及跟厲景煜說這件事。

楚軒是踩著點進的教室。

他今天頭一次表現的異常精神，尹芊芊看到他都駭了一跳。

「你昨天幹什麼了，今天居然這麼精神。」

楚軒嘿嘿笑起來，「做了個小遊戲，試了兩把，你要不要玩啊。」

「單機遊戲嗎？無聊，不玩。」尹芊芊想到前世的蜘蛛紙牌，可把她給無聊死了。

楚軒未料到她懂得還挺多，「你連單機遊戲都知道。」

在他看起來，尹芊芊不太像是能接觸到這一行的啊。

尹芊芊感覺到他的疑問，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有點懂得太多，她笑眯眯的看向楚軒：「我男朋友告訴我的。」

楚軒嘖了聲。

隨後他想起昨天看到的那雙手，還有那輛軍車，那不是曦城的車，看那軍車牌應該是京都的，就是不知道是哪個部隊的。

那個車型不是一般人能開得起的。想來知道點遊戲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誒，下午學校參加數學競賽的人就要去考試了，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尹芊芊用手肘捅了捅他。

楚軒抓了抓頭髮，「學校還考試？不直接到市裡去考嗎。」

尹芊芊挑起眉梢，她手指輕敲在桌面上，「所以你可以參賽了？」

「嗯。」楚軒理所應當。

「厲害喲。」尹芊芊笑起來。「芊芊，要交數學作業了。」周雯的聲音突然響起，她站在位置上，穿著藍白校服看起來乾淨又美好，「你跟楚軒同學要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