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余家內部也出現了問題,有幾個余家分支宣布脫離本家,自立門戶,有的看出大廈將傾,悄悄地將轉移資金,從家族颳走了一大筆錢,然後立刻逃到了國外。
原本齊齊整整的一家人,如今作鳥獸散,各奔東西去了,最後余大學的小兒子將祖宅賣掉,也移民去了美國,在西北綿延了上百年的余家。就此終結。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我們回了山城市之後,又休養了半個月,我的身體也漸漸地恢復。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群里問正陽真君,陰長生前輩到底怎麼樣了,正陽真君告訴我,前輩還在閉關。
他傷了本元,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恢復的。
我心中嘆息,我欠陰長生前輩的,恐怕幾輩子都還不完了。
這天唐明黎又跑到我家來蹭飯,飯菜剛剛端上桌子,忽然門外傳來汽車剎車聲。我用神識一掃,外面來了一輛十分低調的黑色轎車,看上去樸實無華,但再一看牌子,這車沒六百萬拿不下來。
車門開了,一位老者走了下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對中年夫妻,男的正是唐明黎的父親唐進,女人我不認識,但看上去非常的溫婉,慈眉善目的,但眼中的光芒非常堅毅。
我上前打開門。微笑道:「唐家主,唐先生,夫人,歡迎,裡面請。」
唐老爺子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說:「聽說你突破四品了?」
我點了點頭。他嘆息一聲,道:「等級升得這麼快,只怕根基不牢,不利於將來的修行。」
我滿頭黑線,老爺子,你不會是故意來找不痛快的吧?
唐明黎走上前來,恭敬地說:「祖父,爸,媽。」
他的語氣恭敬之中帶著幾分疏離,唐夫人沖了上來,捧著他的臉,說:「明黎,你,你瘦了好多。」
唐明黎溫和地說:「媽,我沒有瘦,只是精壯了一些。」
唐夫人拉著他的手,彷彿有說不完的話,我說:「飯剛做好,還沒動筷子呢,幾位一起吃個便飯吧,我再去廚房做幾樣菜,你們聊。」
我進了廚房,神識卻還掃著飯廳,幾人落座之後。唐老爺子打量唐明黎,說:「明黎,你實話告訴我,你現在是什麼修為?」
唐明黎不再收斂氣息,將全身的氣息放出,唐老爺子和唐進都悚然一驚。道:「你,你居然已經突破了丹勁後期了?」
唐明黎道:「不,我已經是丹勁巔峰。」
幾人倒抽了一口冷氣,都用詭異的目光盯著他。
唐夫人只是個普通人,不能修鍊,她全部的希望都在兒子身上。抹了抹眼淚,說:「老爺子,您看,明黎他已經長大了,修行也越來越順利,說明他自己選的道路是正確的,咱們還是由著他吧。」
唐老爺子沉著臉,好半天才開口道:「明黎,修為再高,你也需要一個賢內助來幫助你才行啊。你的妻子,必須要有自己的勢力,要不然到時候你如果遇到了什麼難處,咱們唐家解決不了的時候,誰來幫你?」
唐明黎淡淡笑了笑,說:「爺爺,恕我直言,您雖然是武者,但管理了一個家族這麼多年,您的思想,已經被人間的爭權奪利給限制住了。」
唐老爺子臉色一黑:「你說什麼?」
唐進也道:「明黎,你怎麼能這麼跟老爺子說話?」
唐明黎面色不變,道:「我這次經歷了生死,雖然差點沒命,卻也領略到了不一樣的風景。在您的眼中。什麼都沒有家族重要,而唐家權勢滔天,在華夏首屈一指,您便覺得滿足了。」
他嘆了一口氣,說:「爺爺,難道您就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能夠突破神級的桎梏。最終成為地仙,甚至飛升成仙嗎?」
唐老爺子渾身一震,臉上的神情有些怪異,又有些惆悵。
「神級……」他沉默了片刻,說,「這世間修鍊的人千千萬,能達到神級的能有幾人?更別說飛升成仙了。明黎,你竟然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嗎?」
唐明黎輕笑了笑,說:「爺爺,您有這種想法,便是已經放棄了修行了。這世間有異能者,有武者,又有修道者,不管是哪種,最終都是為了提升實力,飛升成仙。而您,根本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修行的人,而是當成了一個人間的權貴和政客。」
看著唐老爺子那越來越黑的臉,唐明黎絲毫不給面子地說:「您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嗎?一隻麻雀見一隻雄鷹飛過,立刻護住了自己剛剛從泥土裡啄出的蟲子,害怕雄鷹搶奪,然而,它並不知道,雄鷹有著更廣闊的天空,征途是星辰和大海,根本看不上那一根小小的蟲子。」
我在心中噗嗤一聲笑了,好你個唐明黎,你這不是在說唐老爺子「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嘛,這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啊。
果然,唐老爺子的臉色黑得像鍋底。唐進夫妻倆連大氣都不敢出。
唐明黎卻氣定神閑,與唐老爺子對視,目光之中光華萬千,居然讓唐老爺子心中生出了幾分慚愧。
難道,真的是我錯了嗎?
他忽然想起,自己小的時候,也曾經有過飛升成仙的夢想。
他依稀記得,六歲的時候,自己的爺爺替自己開蒙,第一天就對他說,一定要堅定習武的信念,將來才能以武入道。飛升成仙。
但是,現代社會靈氣匱乏,已經數十年沒有新的神級出現了,而以前那些老神級們,也遁走隱居,不再出世。
他整日忙著管理家中的庶務。忙著和競爭對手爾虞我詐,早已經忘記了最初學武的初心。
他還是不肯承認是自己錯了,咬了咬牙,冷哼一聲道:「就算要修鍊,也是需要大量資源的,你要的,那個女人能夠給你嗎?」
唐明黎淡然道:「我要的東西,哪裡需要一個女人給我?我是那種沒用的男人嗎?」
唐老爺子再次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唐明黎抬頭看向窗外,說:「爺爺,將來,哪怕我孑然一身,沒用任何勢力和家族支持。也能讓四海臣服,只有這樣的我,才配做唐家的子弟,才配做您的孫子。而不是去做一個整日沉浸於蠅營狗苟之中,需要四處借勢,甚至不惜犧牲自己色相的小人。」
唐老爺子的臉色難看至極。他面露怒意,冷哼一聲,站起身來,拂袖而去。
唐進有些著急,說:「明黎,你怎麼能這麼跟爺爺說話呢。」
唐明黎溫和地說:「父親。爺爺之所以生氣,是因為我的話讓他清醒了。」
我端著幾件新做好的飯菜來到客廳,唐夫人拉著我的手,問了我很多問題,一副婆婆看兒媳的樣子。
我有些尷尬,暗示了好幾次我和唐明黎還沒有到那一步。但唐夫人像是認定了我這個兒媳婦似的。
唐夫人臉色蠟黃,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就是長期心理鬱結,壓力大,於是做的雞湯裡面加了一些凝心養性,舒緩心情的靈植,她吃完飯之後,心情看起來好了很多。
唐進夫妻倆今天就住在唐明黎的家中,他們在這裡住了好幾天,一家人每天都過來蹭飯。
後來他們告辭回了唐家,這天天色陰暗,忽然狂風大作,風太大,外面的大樹被吹得東倒西歪,路上的行人拿著傘根本無法前行,一不小心,手中的傘就被吹飛了。
我早早地關上了窗戶,拿出一瓶聚靈丹,開始打坐修鍊。
大風吹了很久,半夜的時候,雷聲滾滾,閃電一道接著一道,將天空照得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