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關上了手機，身體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尹晟堯連忙過來將我扶住：「你受傷了？怎麼身體里的氣息這麼亂？」
我搖了搖頭，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驚道：「你要進階了？」
我說：「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進階，就此別過吧。」
「等等。」他拉住我，說，「很多世家大族都在來百鬼山的路上，這裡很不安全。你的進階不能拖，這樣吧，我來替你護法。」
我皺了皺眉頭，不想和他有過多的糾纏，不然到時候更下不去手。
他見我不理他，急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說：「君瑤，你不能拿自己的安全跟我賭氣。」
「誰跟你賭氣了？」我甩開他的手，他說：「這樣吧，你不想跟我扯上關係，咱們就繼續做交易，我幫你護法，你給我丹藥作為補償，怎麼樣？」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這是最好的辦法。
我們立刻離開了百鬼山，在雲隱山中找了一處僻靜的山洞，在裡面鋪了一點乾淨的雜草，我便盤腿坐下，開始修鍊。
尹晟堯坐在山洞門口，將三棱刺插在面前，替我守住了門口。
他的背影在陽光之下有些模糊，不知道為什麼，我只覺得鼻子和眼睛都有些發酸。
我定下心神，沉入修鍊之中。
一開始進階十分順利，我體內的力量輕而易舉地衝破了三品高級的關卡，但鬼將軍那一縷冤孽之氣十分濃厚，突破了三品高級之後，修為居然一路飆升，毫無阻礙地突破了三品巔峰，還在不停地往上升。
我心中又驚又喜，難不成今天會連升三級，突破四品嗎？
我凝神靜氣，從乾坤葫蘆里拿出了一瓶聚靈丹，將整整一瓶全都吞了下去。
我運轉大玄天訣，瘋狂地吸收靈力，周圍的靈氣朝我體內灌了進來，漸漸地竟然在我頭上形成了一個靈氣漏斗。
力量瘋狂地增長，直到達到了一個臨界點。
啪。
四品的關卡被衝破，我感覺自己彷彿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
四品是一個坎兒，一品到三品，算是低級修道者，而進入四品之後，就是中級修道者了，能夠修習更多的法術。不需要掐法訣就能使用法力。
低級修道者的實力比不上同級別的異能者和武者，因此現在的修道者越來越少，但一旦進入了中級，那對同級別的其他異人，就是絕對的壓制。
就在我滿心喜悅之時。忽然出現了詭異的幻覺。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站在一間陰暗的房間之中，這裡是一間卧房，有一張很大很柔軟的床，床上有一對男女。正在做那種事情。
我覺得渾身冰涼，雙手不停地發抖。
這個地方，我一輩子都不會忘。
這是當初的那個別墅，我和尹晟堯都被人下了葯，被扔在了床上，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床上的女人發出婉轉的低吟，痛苦中又帶著喜悅。
我竟然會發出那麼可恥的聲音！
我抱著自己的腦袋，痛苦地大叫：「住口！住口！不要叫了，求求你，不要叫了！」
畫面一轉，屋子裡的場景變了，天已經亮了，我和尹晟堯都醒了過來，他厭惡地望著我，那表情就像是剛剛吞下了一隻蒼蠅。
憤怒得失去理智的他一腳踢在我的胸口，將我踢飛了出去，我的肋骨斷裂，發出清脆的咔擦聲。
我又看到了他那時的眼神，那種厭惡，那種鄙夷，那種憎恨，如同刀一般刺進了我的心臟。
心魔！
這是我的心魔！
我知道，如果不早點將這件事解決，它遲早會成為心魔，阻礙我突破。只是沒想到，這一天居然來得這麼快！
心口劇痛，渾身的靈氣都在躁動。
丹田好燙！
我要走火入魔了！
無論我怎麼念誦清心咒都不行，滿腦子都是尹晟堯的那個眼神，還有我那晚不知廉恥的叫聲。
殺氣在我胸口盤旋，我猛地睜開眼睛，看向守在洞口的男人。
他就是我的心魔，只要殺了他，一切都解決了。
我緩緩地站起身，吞魂劍從乾坤葫蘆里自動飛了出來，落在我的手中。
一步一步，我放輕了腳步，朝著他走了過去。
殺了他！
我的腦海之中，彷彿有人在不停地說：「殺了他！殺了他一切都結束了！」
我舉起了吞魂劍，眼中露出森冷的凶光。
「動手吧。」他沒有回頭，開口道。
我臉色一窒，他居然發現了？
「你陷入了心魔。」他說，「我知道你的心魔是什麼，動手吧，只要殺了我。你就能戰勝心魔，成為中級修道者。」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我的語調中帶著寒氣，冷聲道。
他閉上了眼睛：「這是我欠你的，動手吧。」
「既然你想贖罪，我就成全你！」我眸色一冷，一劍刺了出去。
吞魂劍，刺穿了他的胸膛。
鮮血飛濺而出，他發出一聲悶哼，轉過身來，靜靜地看著我，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這樣……也好，君瑤，我欠你的，全都還清了，今後。我也不用再受良心的折磨。」
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我的臉頰，口中鮮血湧出，溫柔地說：「君瑤，今後好好照顧自己，對自己好些，別再為了這件事，折磨自己了。」
說罷，他緩緩地倒了下去，躺在了我的身側。鮮血在他身下無聲地蔓延。
死了。
尹晟堯死了！
我在那一瞬間清醒了過來，丟下吞魂劍，將他扶了起來，摸了摸他的頸動脈，已經完全斷氣了。
已經無力回天！
「不！尹晟堯。你醒醒，不要死！」我死死地抓著他的手，說，「我不想這麼做的，我被自己的心魔操縱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錯，求求你，不要死！」
眼淚洶湧而出，我渾身顫抖。
我不知道自己對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感，我只知道，在這一刻，我不想他死！
要救他，我一定要救他！
怎麼辦？元君瑤，冷靜，你一定要冷靜下來。
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死人復活？
有一種丹藥能讓死人復活，但那可是七品的丹藥，我根本無法煉製，就算能，我臨時去哪裡找那些珍貴的材料？
我用力地打了自己腦袋兩下。一定要想到辦法！
忽然，我腦中靈光一閃，驚道：「有了！輪迴幡！」
輪迴幡能迴轉時間，讓時間倒回到五分鐘之前，是陰長生前輩給我的打賞。幾個月前，我應薛少薛皓天的邀請，到金陵的環山中學做直播，那鬼物十分強大，將薛皓天殺死，為了救他，我啟動了輪迴幡，讓時間倒退，才讓他起死回生。
我從乾坤葫蘆里拿出了輪迴幡，用力展開，上面的圖案動了起來，金光迅速蔓延。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正提著吞魂劍，站在尹晟堯的身後。
「你陷入了心魔。」尹晟堯說，「我知道你的心魔是什麼，動手吧，只要殺了我，你就能戰勝心魔，成為中級修道者。」
回來了，我真的回來了！
我喜極而泣，淚水打濕了眼眶。
「為什麼不動手？」尹晟堯問，「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我抹去眼淚，收起了吞魂劍，說：「那不是你的錯。」
尹晟堯愣住了，回過頭來，不敢置信地望著我。
「你，你剛才說什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尹晟堯，那件事情……不是你的錯。」我輕輕嘆了口氣，說，「其實……我早就清楚這一點，你也是受害者，我不該恨你。或許我早就原諒你了，我恨的是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