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

舊金山。

某華人社區別墅內。

「老公，我送兒子去學校了。」

「開車小心點。今天公司事兒比較多，晚上我不回來吃飯了。」

「晚上早點回來，別太辛苦，咱們家現在不缺錢。」

「我知道。」

妻子開車送兒子去學校，潘凱延回到房內繼續吃早飯。

沒過一會，門口傳來響動，像是有人開門。

他還以為妻子落了什麼東西回來拿，正要開口詢問。可是一陣密集的腳步聲，硬是讓他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四個黑人兩個白人走進客廳，出現在潘凱延面前。

「你們是誰？」

潘凱延起身後退，緊張的問道，順手抓住桌子上的手機藏在身後，想要報警。

塞繆爾坐在他對面，看到了他的小動作，豎起一根指頭晃了晃：「我勸你最好不要報警，不然我保證警察來到后，只會看見一具屍體。」

「你們想幹什麼？」

「嗨，夥計，不要害怕，我們沒有惡意。否則就不會等到你妻子送兒子上學后，再來找你了。」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受人之託，來找你聊聊。」

「誰找你們來的，我來美國時間不長，沒有得罪過人。」

塞繆爾拿起餐桌上的茶葉蛋，剝開后咬了一口：「嗯，很美味，比中餐館的好吃，是你們自己做的嗎？」

「如果你喜歡吃，我可以送你一些。」

「不必了，我在華夏有個老朋友，如果我需要什麼，他會很慷慨的。對了，他在你們華夏很有名，或許你也聽過他，他叫麥……小……余，我的發音還正確吧，你聽過他么？」

噗通！

潘凱延癱坐在地上。

塞繆爾三兩口吃完茶葉蛋，有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喝下，拿起餐巾抹了抹嘴。

「麥是我的朋友，我們認識很多年了，那時候我還是個幫派成員……抱歉，扯得有點遠，我們說正題。在我印象中，麥是個非常好的人，對朋友很仗義。」

「就像對你，是他把你接到燕京，推薦你進入麥葉特效，充分發揮你的才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動畫設計師，對吧？前兩年你申請技術移民能夠成功，主要是因為麥與迪士尼合作時，你在動畫設計方面表現出來的才華。」

「知道你在申請技術移民遭遇刁難時，是誰出面幫你說話嗎？是我，洛杉磯市議員塞繆爾，而我肯幫你這種陌生人，完全是因為麥的拜託。」

「麥這樣幫你，只因為你是他的會員，在你移民前，這個會員資格又為你帶來了三萬塊的收入。麥讓我問你一句，他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嗎？」

「別，別殺我，求求你們，別殺我……」

潘凱延嚇得語無倫次。

他就是接受《北方都市報》記者田曉東採訪，公開指認麥小余是騙子，曾經行騙三年的會員。

塞繆爾點上一顆雪茄，笑道：「你這個笑話很好笑。麥沒有讓我殺你，我也不會殺人，我可是洛杉磯市議員，怎麼能隨便殺人呢？所以你不用害怕，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那麼做。」

他反覆強調自己洛杉磯市議員的身份，讓潘凱延安心不少。

「他以前的確是個騙子，騙了我一萬塊會員費。」

「一萬塊很多嗎？」

「我，我一直都特別痛恨騙子。」

「你從小到大有沒有騙過人？你是不是騙子？麥騙了你一萬塊，可你這些年從他那兒得到了十倍百倍的回報。既然你指認他是騙子，為什麼還要收取他給你的回報？」

潘凱延：「……」

「我今天來找你，主要是通知你一聲，你們一家很快將會被驅逐出境，希望你早做準備。」

「不可能，不可能，我已經通過技術移民，我已經拿到綠卡，再過一兩年我就準備申請歸化入籍了，你不能這麼做！」

「我當然可以這麼做。你以前申請技術移民的時候，涉嫌提供虛假材料和詐騙，查實之後綠卡會被撤銷。別忘了，當初是我幫你通過了技術移民申請。」

潘凱延如遭雷擊，愣在當場。

眼見塞繆爾起身，招呼手下準備離開，他急忙拉住對方：「塞繆爾先生，我求你幫幫我，我真的很熱愛美國，我們一家都希望成為美國公民。你說要多少錢，一百萬夠不夠？」

「你想賄賂洛杉磯市議員塞繆爾嗎？」塞繆爾甩開他，「麥騙了你，你揭發他，這是合法的。但是，你應該退回你從他那兒獲得的一切好處，我說的有錯嗎？」

潘凱延徹底明白過來，再次拉住塞繆爾：「塞繆爾先生，我知道錯了，我知道是我對不起麥總，其實我也不想那麼做……」

他說的是實話。

他以前是羊羔不假，也有過憤怒，參與了當地羊羔的維權群。

後來麥小余順利「招安」各地羊羔，可不僅僅是耍嘴皮子，那是真刀真槍的提供了利益方面的補償。

以潘凱延為例，接受「招安」前他在一家動畫製作公司擔任動畫設計師，工作辛苦收入一般，總感覺自己的才華被埋沒，沒有得到真正發揮。

麥小余知道他的情況后，拿著他的作品給麥葉特效看了，他才有機會去麥葉特效面試，最後跳槽成功加薪升職。

後來萌人跟迪士尼合作，麥葉特效參與後期製作，他的才能得到充分發揮，連迪士尼的資深動畫設計師都認可他的能力，也為他隨後技術移民美國奠定了基礎。

對於曾經的一萬塊會員費，他早就不在意了，何況移民之前，他還以三萬塊的價格，把會員資格轉讓出去。

那一萬塊錢與其說被騙，不如說是前期投資，回報率高的驚人。

可惜他以前就職的動畫製作公司，是擎天集團控股的子公司，這使得鄭可俞很容易找到他。

前段時間就有人找上門來，讓他出面接受媒體採訪，指認麥小余在新千年前後，以星探之名行詐騙之舉，騙了他一萬塊會員費。

當時他第一反應是拒絕，甚至都不承認有這回事兒。

可是對方開出的條件太誘人：為他還清所購別墅的銀行貸款，以及一百萬美元現金。

潘凱延心動了。

聽完他的講述，塞繆爾難以置通道：「太不可思議了。你有這麼多錢，還用在乎綠卡？綠卡在你們眼中就這麼重要嗎？」

「我們家是農村的，我父母一直以我移民美國而自豪，親戚朋友都知道了。如果我的綠卡被取消，我們家會被人笑話，在村裡抬不起頭，而且我還打算將來把我父母接過來養老。」

「哦，這就是你們華夏人口中的面子嗎，我實在難以理解。不過你的孝心打動了我，我可以給你出個主意……」

……

美國，塞繆爾在行動；國內，也有人在行動。

山城。

當地頗有名氣的吳醫師口腔醫院，今天臨時歇業了。

院長吳松，被二十多個男男女女圍堵在辦公室內。

「姓吳的，你個哈批還要點臉不？」

「狗日的，簡直丟盡我們山城人的臉！」

「麥總哪兒對不起你了，你反咬他一口？」

「要不是老闆，你以前的小破診所，能變成現在的口腔醫院？」

吳松，指證麥小余的萌人山城會員。

面對二十多名萌人山城會員的大聲斥責，他苦笑著解釋不停。

「你們誤會了。」

「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我沒有污衊麥總……」

啪！

一把西瓜刀拍在吳松面前，領頭的苟雲浩怒道：「你說你沒污衊麥總？是，當年他在這兒搞什麼影視公司，收了大夥一萬塊跑路，可後來不是談妥了嗎？」

「狗哥……」

「別叫老子，老子受不起！出來混的，最講究信義二字。你要是覺得麥總騙你，十年前為什麼不吭聲？公司每次來山城拍影視劇，只要有機會，都會給你特約，還替你打廣告，不然你以為你的破診所能變成現在的口腔醫院？」

「就是，做人得飲水思甜。一萬塊很多嗎？要不是那一萬塊會員費，我娃現在也進不了公司上班。明星隨便見，一月工資加獎金三四萬，多少大學生擠破腦袋都進不去呢！」

「吳松，你要不滿意早吭聲啊。我閨女學法律的，我問過她，如果你當年開口，連本帶利麥總頂多退賠你兩三萬。你個哈批現在鬧是在毀麥總毀公司，知道多少會員跟著公司發財嗎？」

「格老子的，公司要是倒了，我的租車公司沒生意，我帶著員工天天去你家吃飯！」

為什麼許多地方打造影視城，積極邀請劇組前來拍攝，就因為影視行業是個龐大的產業鏈，受益環節非常多。

往大了說，像什麼帶動當地旅遊業、提升當地GDP等；往小了說，只說一個劇組前往某地拍攝取景，人吃馬嚼都離不開錢。

還有搭景材料、交通出行、伙食提供、租車油費等等，都是賺錢的機會。而且萌人劇向來注重質量，服化道方面捨得投錢，就連群演的盒飯都比別家劇組好。

可以說，劇組日常花銷方面，只要會員有能力賺這份錢的，就會優先留給會員。

萌人和會員的關係，已經不僅僅局限在一萬塊會費，或者說是進入娛樂圈的台階了，更是一種全方位的商業合作，彼此各取所需。

萌人要是收購擎天成功，這個合作的平台和範圍將會更大，會員們得到的賺錢機會可能會更多。

通過利益捆綁在一起的關係，相對來說是最穩固的。如果這層關係被打破，那一定是因為出現了更高的利益。

有人想起一件事：「前段時間，我聽說他的口腔醫院擴張太快，資金出問題了，到處借錢。」

苟雲浩一把揪住吳松的衣領；「擎天幫你解決資金問題，你就出賣麥總？」

「跟你們說你們誤會了！」吳松也惱了，一把甩開苟雲浩，「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就不要亂問。擎天是幫我解決了醫院的資金問題，可我是替麥總辦事兒的！」

苟雲浩楞了一下：「什麼意思？」

「過兩天你們就知道了。我只能說，我做的所有事情，麥總都知道，而且是他同意的。」

……

山城會員跑到吳松的醫院鬧事，還真不是麥小余組織的。他主要是聯繫自己國內外盟友，從經濟利益和政治利益兩方面下手，來解決此事。

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收購擎天也沒有進入真正的高·潮，輸贏未分之前。在他的盟友還不會這麼早放棄。

國外「反水」的前會員，被塞繆爾搞定。

深城「反水」的會員，被劉軍豪搞定。

羊城「反水」的會員，被羅興搞定。

東海「反水」的會員，被海聯院線搞定。

至於山城會員吳松嘛……

涉及數百億規模的收購戰，絕不會因為一則新聞報道就功敗垂成。

還是那句話，只要麥小余沒有出現明顯敗象，就能夠繼續獲得其他資本方的支持。

……

周末，瀏濤回來了。

享受過二人晚餐，兩人坐在沙發上聊天。

瀏濤靠在麥小余懷中；「這兩天我眼皮一直跳，我覺得你這次收購擎天比以往兇險的多。」

「這只是熱身，寧家就沒指望通過這種方式搞垮我，只是為了牽扯精力，分散我的注意力。」

「你怎麼知道？」

「我不但知道，還主動配合他們，他們其實也知道我是主動配合，我們雙方都在盡量把這場戲演的逼真，等待翻底牌的最後一刻。」

「我聽不懂。」

「聽不懂就算了，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做你的麥太太就好，其他事清交給我好了。」

「眼下這件事怎麼解決？你不能總躲著，越不吭聲越容易引起公眾懷疑。萬一警方展開調查……」

「呵呵，下周龍行『周一見』過後，公眾輿論就該換風向了，我倒要看看，寧家這次會推出哪只替罪羊。」

「我還是聽不太懂。」瀏濤摟緊麥小余，臉蛋貼在他胸口，「只要能解決這件事，你平平安安就好。」

麥小余在她額頭親了一下：「要想完美解決這件事，還需要一個人。」

說完，他隨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機，撥通了迪儷熱巴的電話。

「胖迪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