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你的人，不就坐在你面前嗎？」

這句話傳入耳中，王凱禁不住打個冷顫。

麥小余不在拐彎抹角：「《步步》試鏡還沒結束，我可以推薦你過去，裡面沒有娘娘腔角色。還有，如果不是你接拍了《醜女無敵》，去年我就找你了。」

後半句話重重敲打在王凱心頭，欣喜的種子快速發芽，就快成長為興奮。

強行壓抑著心中的興奮，王凱張嘴欲言，忽然想到什麼，到了嘴邊的話就變成：「可我和誼華還有合同，違約金我賠付不起。」

「這個我來搞定，我只問你願不願加入萌人。」

「原因！」王凱用力點頭道。

「Ok，我給李導打個電話，安排你去《步步》劇組試鏡時間，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

《步步》是部大製作電視劇，出場的演員比較多。科班出身的王凱形象不錯，演技也通過《醜女無敵》得到印證，通過試鏡拿到一個戲份較多的配角，難度不大。

至於他和誼華之間的合約，在麥小余看來完全不是問題。這兩天找個時間，和誼華的老闆吃個飯聊一聊，就能解決。

王凱沒什麼名氣，誼華也不重視，而且誼華還欠他好幾個人情呢。

……

麥小余約王凱在明慧茶院喝茶的時候，朝陽分局局長王長貴，接到了松峰市局局長的電話。

松峰方面頂不住了，完全頂不住，全面潰敗。

輿論、省里、上面的重重壓力，如一座座大山，壓得當地相關部門喘不過氣來。

再說什麼抱團取暖就讓人笑話了，積極開展自救才是硬道理。

松峰市市局局長就是自救大軍中的一員。通過系統內的關係，又是打聽又是託人，折騰了好幾天，最後搭上了懷柔分局政委蘇衛民的線。

據說早幾年萌人在懷柔拍攝《致命ID》的時候，遭遇過惡勢力勒索，險些引發群·體事件。當時蘇衛民是懷柔分局主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這件事就他負責處理的，和麥小余打過交道，也算有點交情。

蘇衛民得知對方來意，苦笑著拒絕了，說自己無能為力。礙於人情，他給對方指了條明路：聯繫朝陽分局局長王長貴。

「蘇政委您別開玩笑，朝陽分局的王局和萌人的麥小余關係不一般啊。」

「所以我才建議你直接聯繫他。他是老同志，大局意識比我強。而且你想想，就你們乾的那個事兒……」

「我的蘇老弟啊，那件事真跟我無關。我當時在省里開會，是局裡一個副局長擅作主張，我回去才知道，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你想想，我年底就到點兒了，有必要搞這麼多事嗎？」

「這個你跟我解釋沒用。我只是想提醒你，朝陽分局壓下了那件事，麥小余在微博里也留有餘地，這裡面的意思，你還看不出來？」

都是官場老司機，蘇衛民想到的，為了自救積極開動腦筋的松峰市局局長也想到了，所以他才想託人聯繫麥小余。

「看出來了，看出來了。那篇微博我看了十幾遍，連萌人的回復我都逐條看了兩遍，怎麼會沒看懂。我這不是缺個中間人，幫我引薦嗎，所以才輾轉求到蘇老弟身上。」

「我還是那句話，你找我啊，不如直接找王局，他跟萌人的麥總是十幾年的交情。」

「那就拜託老弟，幫我引薦一下。實不相瞞，我現在就在去燕京的路上，已經上高速了。等我到了燕京，不管事成與否，都一定好好感謝你。」

就這樣，蘇衛民給王長貴去了個電話。

在電話里他直接挑明，自己也是礙於人情面子，才不得不幫著遞個話引薦一下，至於王長貴怎麼做，不需要考慮他這一點。

「蘇政委，你高升之後，說話水平越來越高了。」

王長貴笑罵一句，兩人又客套兩句，說有機會一起吃個飯，然後掛了電話。

本個小時后，他就接到了松峰市市局局長的電話。

他沒時間也沒心情聽對方解釋太多，甚至連這個人情都不想要，直接就把麥小余的原話轉告對方。

「麥子說了，他只要你們市局給他一個交代。」

只要一個交代？

松峰市市局局長在電話里反覆確認后，掛斷手機吩咐司機：「前面出口下高速，回市裡。」

「領導，不去燕京了？」

「等我整頓了局裡，再去燕京。」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臉色已經變得陰沉沉了。

麥小余要交代，他也想要！

派幹警前往燕京，秘密抓捕麥小余，真心跟他無關。

就像他在電話里說的那樣，他都是年底到點的人了，不會隨便搞事情。

是局裡第一副局長指使的，而這個副局長是市政法委書記的人，明年接任一把手的呼聲很高。從去年底就開始搶班奪權，不把他這個老局長放在眼裡，好幾次搞得他下不來台。

馬勒戈壁的，老子是快退休了，可老子還沒退，還是市局一把手！

老子就去省里開個會，看看你乾的破事兒，真把自己當局長了？

提前不跟我打招呼，事後讓我擦屁股。

是，我知道你是政法委書記跟前的紅人，可這回事兒鬧大了，麥小余點名要你給他說法。

麥小余沒說嗎？

我就說有，你敢去核實？

別提什麼政法委書記，這件事一個處理不好，政法委書記也得提前去政協養老……

想到這裡，他撥通手機：「高書記嗎，是我，我有重要工作向你彙報……是有關我市最近負面新聞的工作……對，就是跟萌人有關的新聞……」

……

傍晚，麥小余開車回到《毛騙》劇組所在的賓館。

明天《毛騙》正式開機，他是總導演。雖然是挂名，但也最好和劇組住一起。

晚上和劇組一起吃過晚飯，帶著一幫子主創人員在自己的房間內，一邊聊天一邊探討劇本劇情。

大約八點半左右，他的大米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李總。

李總來電？

他使了個眼色，一眾主創人員自覺離開。

關好門，他這才接通電話，笑呵呵說道：「李哥，怎麼這時候給我打電話？」

「你是覺得早，還是覺得晚呢？」

「那要看什麼事了。」

「好一個密不透風。哈哈，不開玩笑了，談正事。你跟我透個實底，這次松峰那邊，你打算到什麼程度才收手？」

咦？

麥小余楞了一下，旋即笑道：「事情有這麼嚴重？連你都驚動了，該不會是松峰的一把手跑你那兒求援了吧？」

涵養功夫高深的李總，瞳孔有過那麼一瞬間的收縮。

他看了眼左側欠身坐在沙發上的中年男人，拿著手機語氣不變：「麥總啊，我是真的服了你。事情比你想的還要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