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貸保出高價代言費，邀請胡戨擔任該企業形象代言人一事，麥小余回國后就聽李雪說過。當時他不假思索的讓李雪回絕對方，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沒想到人家相當看重胡戨的人氣定位以及形象氣質，過年前託人聯繫上劉曉麗，代言費上浮50%的天價，以彰顯其誠意，二度邀請胡戨。

然而依舊無法打動麥小余分毫。

「給一個億也不接，那就是個騙子公司。」

「這家公司規模很大，業務發展的很快，這才幾個月，各大城市都有分公司。他們的宣傳廣告隨處可見，剛才的企業賀電里排在第三位，看樣子沒少砸廣告費，怎麼會是騙子？」

規模大、分公司多、宣傳廣告多就不是騙子？

萌人以前也是家騙子公司！

麥小余笑笑，沒有解釋：「劉姨，咱不賺這份錢，也不要跟那家公司有任何往來。」

劉曉麗還想說什麼，老麥同志開口了：「不賺就不賺吧，我也覺得E貸保路數不對，投資回報率太高，跟我以前接觸過的高息攬儲非法集資的案子有點像。」

麥小余沖自己老爹豎起大拇指。

「別說了，濤姐出來啦！」

茜茜的話，讓眾人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電視里的春節聯歡晚會，麥小余也沒把E貸保一事放在心上，目光投向包廂內的液晶電視。

只見電視上，瀏濤穿著一身紅的Dolce&Gabbana刺繡裙。荷葉邊高領衫、大紅色開衫、半透明的黑色襪、漆皮高跟鞋，把這條義大利西西里風情的裙子穿得毫無距離感，格外平易近人。

茜茜：「哇，濤姐好美！」

舒暢：「衣服也漂亮。」

涓涓：「我長大也要向瀏濤姐姐那麼漂亮。」

劉曉麗：「看來年後上班，可以和杜嘉班納詳細談一談瀏濤的代言合同了。」

暢暢的舅舅舅媽：「恭喜你們找了個好兒媳啊。」

麥小余不說話，看著電視里的瀏濤，得兒意的笑。

麥英雄一盆冷水潑過去：「臭小子，要不是我和你劉姨，你倆的關係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呢。話說回來，你們什麼時候結婚，你老爸還等著抱孫子呢。」

「快了快了，再有幾年吧，等我把手頭的事兒處理完。」

「結婚以後也可以再處理嘛。」

「事情比較重要，也就這幾年，很快就能解決。」

很重要的事情？

老麥同志沉默了，餘光瞥了眼舒暢，懷疑自己兒子口中「重要的事情」，跟那件事有關。

劉曉麗怕他發脾氣，故意轉移話題：「小麥，濤濤什麼時候過來？」

「小品演完就來。」

瀏濤的小品結束后不到半個小時，包廂門外響起敲門聲，緊接著一個身穿紅色Dolce&Gabbana刺繡裙，帶著帽子口罩的窈窕女子走了進來。

不是瀏濤還能是誰？

春晚的節目剛結束，她都顧不上卸妝，就從春晚現場匆匆趕來，來參加麥宋兩家的聚會。

雖然她和麥小余還沒有結婚，但是麥家已經認下她這個兒媳，算是半個麥家人了。

不過她的時間很趕，還要搭乘今晚十一點的航班，飛回洪城老家過年，最多只能逗留半個小時。

敬酒、聊天、被讚美，給茜茜、舒暢、涓涓發壓歲錢，被涓涓親了一臉油，半個小時一晃就過去了。她還沒來及跟麥小余多說幾句，就該走了。

「你應該把你家人都接過來，也不用這麼趕了。」送瀏濤離開酒店的時候，麥小余壓低聲音說道。

瀏濤拉著麥小余的手：「我也想，可是我爸不同意，說不方便。而且過年期間，家裡那邊還有好多親戚朋友要走動。」

「他們不方便，那我過去看你好了。」

「真的？」

「初三的飛機，機票我都訂好了。」

瀏濤開心的摟緊麥小余手臂：「難怪劉姨讓我推掉過年期間的通告，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早說就沒驚喜了。開心嗎？」

「嗯。」瀏濤偎在麥小余肩頭，笑靨如花。

反正她帶著帽子、口罩，身上又穿著外套，不用擔心被人認出來。

「你爸要是知道我騙了他女兒，會不會打我？」

「才不會呢。每年過年回家，我爸都會說我不小了，該找個男朋友結婚了。」

「要是這樣的話，每天晚上你跟我睡一起，他應該也不會反對咯？」

出了酒店，瀏濤的車就停在酒店門外。

不是保姆車，而是瀏濤的私人奧迪，去年麥小余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來開車門，麥小余跟車內的一男一女打招呼：「辛苦你們了。」

這一男一女都是瀏濤的私人助理，是萌人的老員工，也是瀏濤團隊中最早的那批人員，知道麥小余和瀏濤的關係。平常麥小余去劇組探班，和瀏濤幽會的時候，還是他們幫忙打掩護呢。

男助理笑道：「難怪節目一結束，濤姐就著急離開。」

女助理更直接：「姐夫好。」

「真會說話啊。」麥小余掏出倆紅包，「你們的工作到此結束，回家好好過個年吧。」

男助理還沒反應過來：「我們走了，誰送濤姐去機場？」

女助理拍了他一下：「笨死，有姐夫在呢，還用你操心。」

倆助理笑嘻嘻跳下車，送上新春祝福，打車離開。

麥小余和瀏濤上車后，並沒著急開車。

瀏濤快速摘掉口罩，麥小余摟過她就是一番痛吻。

要不是瀏濤著急趕飛機，時間不夠，麥小余都能找個僻靜點兒的地方先來個車·震。

十分鐘后，車子終於啟動了，一路疾馳趕往機場。

還好大年夜的，大部分人都在家裡看春晚，路上不堵車。

麥小余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放在瀏濤的大腿上，抓著她的手，說道：「你今晚很美。」

「只有今晚才美嗎？」

「我在天台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很美，要不然也不會犧牲我的吻救下你。」

「你還說呢，那是我的初吻，當時我恨死你了。」

「嘿嘿，所以老話說的很有道理，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麥小余捏了捏瀏濤的小手，又用手背蹭了蹭她的大腿，「要不你今年少接點工作，留在燕京陪我好不好。」

「你能經常留在燕京嗎？」

麥小余：「……」

這倒是。

對於麥小余來說，今年是很關鍵的一年，他有許多事情要做。為了實現小目標，前兩年他挖了許多坑，今年是時候嘗試著將這些坑連在一起，爭取在兩三年內形成一個巨坑，埋葬擎天了。

戛納要去，美國要去，杭城的羊羔今年必須招安，其他地市的羊羔今年或許也有機會。太多事情要忙，他不可能長期留在燕京。

瀏濤捧著他的手，說道；「趁著我現在人氣還不錯，我再努努力，爭取事業再上一個台階。將來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還可以幫你。」

麥小余笑道：「我能出什麼事？」

「你們以前圈羊羔的事情，我聽晹導和張老師說了。」

「我去。那兩個混蛋，連圈羊羔這麼高大上的說法都告訴你？」

「這種說法也算高大上。」瀏濤莞爾，又補充一句，「不是他們告訴我的，是我偷聽到的。」

「不行，回去我得警告這倆傢伙，別一興奮就不知道自己是誰，管不住嘴。」

「他們很謹慎了，主要是我運氣好，碰巧聽到。話說回來，你們可真壞，騙人就騙人，還說什麼圈羊羔……我也是你的羊羔。」

「你是我的天使。」麥小余忽然探過身子，親吻瀏濤。

瀏濤嚇得急忙推開他：「小心開車，看著車呢，等會到了機場再說。」

路況好不堵車，麥小餘一路疾馳，抵達機場后還有十幾分鐘的富裕時間。

車子駛入停車場，兩人都沒下車，解開安全帶再次擁吻在一起。

連親吻帶檢查身體，短暫的溫存不僅讓誘發了麥小余體內的泰迪，瀏濤也動了情，嬌喘輕吟著……

……

瀏濤飛回洪城，和家人團聚過年。

麥小余要等到初三才能飛過去，以未來女婿的身份見老丈人以及瀏濤的家人親戚。

初一初二這兩天，他和普通人一樣，四處走親，訪友，串門，拜年，逛廟會，吃喝玩樂。

期間，他發覺那個E貸保的廣告攻勢相當猛烈，火車站、公交站牌、地鐵、寫字樓等公共場所，還有報紙上、電視上、網路上、手機上等媒體平台隨處可見。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

伴隨著華夏A股市場去年開始的一撥新牛市，而誕生出來的新興概念概念P2P，通過眾多媒體報道，成為常掛在人們嘴邊的時髦詞。

而廣告宣傳聲勢浩大的E貸保，彷彿成為P2P中的佼佼者，引起許多吃瓜群眾的關注。哪怕不懂什麼叫P2P，也知道E貸保，知道往這家公司投錢，能夠收穫豐厚的投資回報。

茜茜還記得麥小余說這是家騙子公司，好奇的問他：「哥，有好**2P公司，媒體上也經常報道，我覺得不像騙子啊。」

「我沒說P2P是騙子，但這是個新興行業，監管不規範，普通人不了解，轉漏洞的騙子非常多。」

「你的意思是，你只認為E貸保是騙子公司？可是看廣告宣傳，感覺這家公司規模很大，很有實力呀。」

「每個騙子都不會在臉上寫下『騙子』倆字，所以不要看它規模有多大，要看投資回報率。」

「它的投資回報率非常高啊，按照廣告上說的，兩三年就能翻倍。」

「所以我才說是騙子公司……」

麥小余當年可是連續參加過四五期的「短期培訓班」，「同學」五花八門來自天南海北各行各業，有些就是玩資金拆借沒玩兒好進去的。

像是有位「同學」，利用私人關係空手套白狼從銀行貸款上千萬，再以遠高於銀行貸款利率的利息拆借出去，輕鬆賺取高額利息差。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銀行還有壞賬呆賬呢，他哪能躲得過？

第三方賠了，卷錢跑路，銀行找他追賬他還不上，也沒跑成，結果就進去跟麥小余當「同學」了。

麥小余感覺，所謂P2P其實跟這種民間資金拆借差不多，只不過搭上互聯網而已，整出個所謂的新興概念。

其實套路都一樣，只不過資金方從銀行變成了民間存款，P2P公司還是依靠賺取利息差牟利。

這種事情必定存在風險，還兩三年本金翻倍……風險得多你媽高啊！

再者說了，麥小余怪夢中夢到過P2P公司捲款跑路，可不是一家兩家，那是跑路潮！

不管他怎麼想，E貸保的廣告宣傳還在繼續，聲勢不減。

東海。

參加完朋友聚會，胡戨帶著一身酒氣回到家。

家裡，胡父正在等他。

「爸，我回來了。」

「今晚又喝了多少，要不要讓你媽給你煮碗兒蓮子馬蹄糖水解解酒？」

「不用，我今晚喝的不多，沒醉。」

「沒醉就過來，咱們聊聊天。」

胡戨脫掉外套換上拖鞋，走過去坐在老胡身邊：「爸，你是不是有事？」

「今天我接到老朋友的拜年電話，閑聊的時候他告訴我，E貸保想請你擔任形象代言人，你們公司沒答應。有這事嗎？」

「有這事，拒絕的時候我們老闆跟我談過。爸，你那個老朋友不會是說客吧？」

「你別管是不是說客，這關係到你自身利益。我還聽說，E貸保很有誠意，多次聯繫你們公司，代言費也一次比一次高，都被你們公司回絕，為什麼？」

「我明白了，你朋友不是說客，是來挑不離間的。」胡戨開句玩笑，「我們老闆說，那家公司有問題。」

「一派胡言！而且E貸保是大公司，廣告做的那麼大，好多電視台都有廣告，今天我在中央一台也看見了，年三十還上了春晚。如果是有問題，那些電視台能給他做廣告？」

「電視台的廣告給錢就能做。」

「那你吳伯伯怎麼說？他去年底投進去十萬塊，現在才幾個月，你知道他賺了多少嗎？」

「爸，你不會也投錢了吧？」

「我有這個想法，準備過兩天去他們公司看看。」

「爸，那家公司有問題，你小心錢打水漂。」

「我就不明白，你們老闆憑什麼說人家公司有問題。人家誠心邀請你當形象代言人，你們公司不同意，還說人家公司有問題。人家已經請了好幾個明星和經濟學家當代言人，其他人都看不出問題，就你們老闆能看出來？」

「那也說不定，我們老闆很厲害的。」

胡父無語，喝了口茶順氣，又問道：「你怎麼看？」

「我也覺得有問題，他們的年化收益率太高了。」

「你們老闆說的吧，他根本什麼都不懂。好多公司的投資回報率比E貸保還高。」

「所以都有問題。爸，你想啊，如果項目真有這麼賺錢，以E貸保的公司規模，為什麼不直接從銀行貸款或者拉風險投資，反而要向公眾集資？銀行貸款和風投的利息更低，他們可以賺更多。」

胡父默然，思考好一會，點點頭：「你這麼說，倒是有點道理。」

「而且P2P剛興起，龍蛇混雜缺乏完善的管理機制。那麼多錢集中在他們手裡，他們卷錢逃跑怎麼辦？至於說吳伯伯的分紅，超過他的本金了嗎？龐氏騙局的受害者，初期也能拿到約定的分紅。」

「這倒是個問題，明天我跟你吳伯伯說一聲，讓他小心點。」

「你也感覺有問題了吧，這都是我們老闆給我們講的。為了這事兒，他還專門召開公司全體會議，告誡大夥不要貪心謹防被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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