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拍戲很累。

麥小余身為監製，早出晚歸的，不僅身體累，心更累。

不需要通過妹子發泄精力，躺在沙發上倒頭就睡。

「喂，醒醒，醒醒！」

這一覺麥小余睡得很舒服，下午六點多被人晃醒，是上午見過的妹子。

妹子已經重新梳妝過，穿的是破洞裝，化的是煙熏妝，身上香水味很濃，總之讓你看不清她的真實模樣。

「起來啦，毛哥找你！」

妹子帶著麥小余來到一間地下室。

地下室精心裝修過，布設音響，隔音、迴音等都做了專業處理。

裡面擺放著鍵盤、貝斯、吉他、架子鼓等一堆樂器，刁禕一幫人各自守著自己的樂器，有說有笑。

妹子介紹道：「這是毛哥他們專用的地下室，從沒讓外人進來過，你是第一個。」

「廢話多，一邊兒去！」刁禕罵了一句，又對麥小余道，「你這個譜子太特么難了，哥幾個琢磨一天才磨合好。我們演奏一遍，你聽聽滿不滿意。」

滿不滿意？

看刁禕一幫人志得意滿的神情，顯然對他們磨合了一天的演奏充滿信心。

鼓點和貝斯響起，《BillieJean》的開頭是長時間的貝斯和鼓點聲。

貝斯手刁禕和鼓手露出陶醉的神情。

開頭過後，各種樂器依次響起。

不枉他們磨合大半天，配合默契，每種樂器都有特定的位置和空間，留出足夠的空間來聽清所有部分。

他們的演奏，按照譜子要求，專註於節奏和聲音表現，並且轉換成一種純粹的感情，給聽者力量感和緊湊感，讓人有種隨之起舞的衝動。

妹子痴迷在音樂中，身體下意識隨著節奏擺動。

幾分鐘的演奏結束，刁禕一幫人擊掌歡呼，為自己的演奏喝彩叫好。

這是他們磨合結束后，演奏最精彩的一次，理應為自己的精彩表現而喝彩！

妹子撲入刁禕懷中，崇拜的看著他，在他懷裡摩擦著，連連送上香吻，引得其他人各種起鬨怪叫。

麥小余皺起眉頭。

必須承認，貝斯入手后，刁禕整個人都變了，與之前的白胖子形象截然不同，一舉一動都流露出強大的音樂范兒。

這幫人對樂譜的理解程度、演奏水平都很高，非常專業。難怪蘇有鵬知道刁禕是個尿性十足的人，還介紹給麥小余。

但是……

「你皺眉什麼意思？不滿意哥幾個的演奏？」

鼓手最先注意到麥小余，後者皺起的眉頭讓他不爽，緊接著其他人也紛紛開口。

「你丫懂音樂嗎？別以為譜子是你拿來的，你就能甩臉！」

「不滿意滾蛋，老子是來玩的，不是來看誰臉色的！」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刁禕的朋友都不缺尿性。

刁禕走到麥小余面前，怒視著他：「你什麼意思，今兒你要不劃出個道道，MLGB的大門你很難走出去！」

麥小余淡然一笑，朗聲說道：

「第一，吉他選用的不對，沒有演奏出那種厚重而嗡嗡作響的聲音。我建議改用Yamaha吉他。」

「第二，鼓的低音不夠，達不到孤立的鼓點，無法在響弦和鼓架上捕獲正確的意象。我希望的是，前三個鼓點一響起，聽眾就這道這是什麼樂曲。」

「第三，Lyricon，就是那個風鳴合成器操作有誤。我需要它那種酸味而似號角的音效，並且巧妙地編織整支樂曲，但是你們沒做到。」

「第四……」

麥小餘一條一條指出自己不滿意的地方，每一條都很專業。

專業到刁禕等人瞪著銅鈴大眼，七個不服八個不忿，也沒人站出來打斷辯解。

等到麥小余說完，刁禕才說道：「行，我們按照你說的改一遍，如果效果不行，你可別怪我不客氣。MLGB可不是誰都能裝大瓣兒蒜的！」

MLGB錄音棚各種樂器配備齊全，刁禕等人很快找來麥小余要求的樂器，又按照他指出的細節微調樂器和演奏技巧。

一切準備就緒，鼓手先體會麥小余要求的低音，幾分鐘後用力一點頭，刁禕揮手，鼓點和貝斯響起……

對於純粹崇拜刁禕音樂造詣的妹子來說，這一遍和上一遍聽起來沒區別，惱怒的瞪著麥小余，認為他故意消遣自己的偶像刁禕。

然而刁禕這幫音樂老玩兒家，可不像妹子那麼膚淺。

演奏過程中，他們已經察覺到調整后的顯著不同。

孤立的鼓點、厚重而嗡嗡作響的吉他聲……每種樂器的明晰和微調，好像有什麼在鍵盤聲和弦樂聲的空隙中跳躍，帶給人更加強烈的力量感和緊湊感。

「痛快！」

演奏完畢，刁禕大聲叫好，沖麥小余豎起大拇指，其他人也讚不絕口。

這是一群有尿性但尊重音樂的人。

他們認為好就是好，認為不好就是不好。堅持自己對音樂的追求，從不會因為你的背景如何有沒有後台，而改變自己的看法和觀點。

麥小余指出他們的不足之處，他們會不滿。修改後確定麥小余是對的，照樣不吝讚賞。

麥小余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鍵盤手感嘆道：「節奏超炫，旋律超炫，不過好像有點過時……」

「你懂個屁！」刁禕一巴掌抽過去，「經典的音樂從沒有過時一說！這曲子古怪倒是真的，風格獨樹一幟……好啦，不說啦，哥幾個抓緊幹活，爭取今晚搞出來！」

刁禕口中的「搞」，指的是錄製。

有了音樂這個精神食糧，眾人也顧不上吃晚飯，抓緊時間進棚錄製。

錄製、補錄、混音、混響、回聲、後期製作……凌晨過後，《BillieJean》終於從麥小余的夢中，變為現實。

刁禕等人聽著音響設備里播放的《BillieJean》，情不自禁搞了場短暫的舞會。

「哥們，你這個舞曲準備配什麼舞？」

「別弄得太差辱沒了哥幾個的心血。」

「要不要我們幫你出出主意？」

面對刁禕等人的熱情，麥小余笑著拒絕。

《BillieJean》配太空漫步，難道不是絕配嗎？

「毛哥，回頭我還有三首歌要錄，到時候還得麻煩你。」

「嗨，小事兒一樁。如果都跟這首曲子一樣，我們兄弟玩的開心，下回不收你錢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