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是九月中旬，金秋之際萬物豐收，萌人影視首部電影《我相信》，距離正式開機越來越近。

在會員們發動親朋好友的共同努力下，經過小二十天的奔波，麥小余終於敲定所有拍攝場地。

等到導演到位，試鏡演員，確定所有角色后，張小泉再把那群跟他一樣鬱郁不得志的各部門助理、學徒拉過來，劇組的小船就可以起航了。

今天下午，裘導裘雲輝從東海飛抵燕京。

名氣不大排場不小，五個助理推著一大堆行禮，傲然走出機場。

「老裘這裡！」

張小泉揮舞接站牌大聲喊，裘雲輝眉頭微皺，藏在墨鏡后的眼中閃過不悅之色。

老裘也是你叫的？

在五個助理的簇擁下，裘雲輝走過去，隨便嗯了一聲。

張小泉拉著麥小余介紹：「老裘，這是我們萌人的麥總。麥總，他就是我跟你提過的裘導。」

麥小余微笑著伸出右手：「裘導你好，久仰大名。」

裘雲輝視若無睹，徑直從麥小余身邊走過，私人助理面無表情的說道：「走吧，車在哪兒？酒店訂好了嗎？」

來到停車場，看到麥小余的沃爾沃和張小泉的普桑，再聽到星級酒店還沒有訂，裘雲輝不滿意了：「這就是你答應我的專車？」

「我叉你老母……」張小泉大怒，「姓裘的你什麼意思？當年你落魄時，老子請你喝的酒都喝到狗肚子里了！」

張小泉和裘雲輝相交於微時，那時候張小泉是攝影助理，裘雲輝是副導演，在劇組都不得志。

有天晚上劇組收工，兩人無意中在夜市上遇到，兩個不得志的傢伙挑了個街邊小攤，一盤毛豆一盤花生，連個肉串都捨不得點，喝了整件啤酒。

酒後兩人勾肩搭背，發誓要在娛樂圈出人頭地，並許下「苟富貴勿相忘」的諾言。

嗯，當晚是張小泉結的賬。

後來裘雲輝成為導演助理，張小泉還是攝影助理；裘雲輝成為執行導演，張小泉還是攝影助理；裘雲輝當上導演，張小泉……還是攝影助理。

這麼多年過去，兩人的差距越來越大，「苟富貴勿相忘」的承諾，兩人都沒有再提。

張小泉是抹不開面子，不好意思找裘雲輝幫忙；至於裘雲輝，按照麥小余的判斷，早就忘了這碼事兒，可能連張小泉這個人都忘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如果不是張小泉在電話里主動提及，裘雲輝根本不記得自己的人生道路上，有個過客叫張小泉。

混了這麼多年還沒混出頭，你還好意思在娛樂圈混？

本來嘛，共患難易，同富貴難。

何況一個富貴了，另一個一直患難中。

「酒錢回頭我還你，幾十塊錢整天記在心裡，你不害臊我還嫌丟人呢！」

裘雲輝輕蔑掃眼張小泉，又對麥小余說道：「你是萌人的老闆吧，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按照電話里說好的，去找輛寶馬，然後訂一間四星級豪華商務套；二是我現在走人，電影你愛找誰導找誰導。」

「我再叉你老母！你還真以為你……」

「叉哥！」麥小余拉住張小泉，伸出兩根手指，「裘導是吧，我也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上車，找間酒店住下；要麼請回，機票自付。現在是燕京時間下午5點37分42秒，你有1分18秒考慮時間。」

跟我裝？

你丫現在什麼吊樣，當老子不知道？

三月份你那部電影，賠的投資商褲衩都拿去當了，還敢跟我擺譜？

東海飛燕京，兩張頭等艙，四張商務艙；燕京飛東海，六張經濟艙，機票不便宜！

裘雲輝氣的渾身發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私人助理怒斥道：「你們什麼態度，知不知道裘導是什麼人，怎麼敢這麼跟裘導說話！」

「滾邊兒去，你夠格跟我說話嗎？主人還沒吭聲，輪得到你條狗在這兒亂叫？」

擠兌人？

麥小余是祖宗！

「姓裘的，還有31秒。」張小泉默契的掐表算時間，提醒裘雲輝。

啊啊啊啊啊啊啊——

裘雲輝內心瘋狂的吶喊，心中的怒火釋放出來能燒掉整個飛機場。

他真想拂袖而去，讓麥小余知道，導演是不能得罪的。

可是……

昨天高利貸都找到快捷酒店了！

「什麼時候簽合同？」

「找到酒店安頓好立馬簽。」

「行。老張，這回我給你個面子，還你那頓酒。你賺大發了！」

「少尼瑪個×的拿我當台階，老子那頓酒只當喂狗了，你想走爺不送！」

裘雲輝只當沒聽到，走到沃爾沃旁邊，助理跑過來開門，尼瑪門打不開。

麥小余沒再刺激裘雲輝，打開車鎖。

兩輛車，八個人，駛離機場。

麥小余開著沃爾沃，載著裘雲輝以及他的私人助理；張小泉駕駛普桑，四個臨時找來的助理擠在裡面。

來到國貿酒店，裘雲輝的臉色才稍微好一些。

國貿酒店是四星級酒店，八個人走進大堂，私人助理語氣冰冷：「麥總，麻煩你們訂一間豪華商務套，兩間標間。」

「呵呵，劇組資金目前還沒到位，麻煩你們先自己訂房，留好發票。等過兩天資金到位，劇組正式開機，所有費用憑發票報銷。」

我擦！

裘雲輝臉上抽抽幾下：「那我的片酬什麼時候支付？」

麥小余從公文包里拿出合同：「開機支付60%，殺青前三天支付30%，後期製作完成支付尾款10%，都寫在合同里。」

裘雲輝使個眼色，私人助理拿過合同遞給他，他仔細看了看，收好合同一努嘴，私人助理去酒店前台訂房。

安排四個臨時助理住進標準間，麥小余、裘雲輝等人來到豪華商務套。

麥小余從冰箱里取出兩瓶飲料，丟給張小泉一瓶，然後對裘雲輝說道：「裘導，你看咱們現在要不要把合同簽一下？」

「等我看完合同再說。」

裘雲輝總算拿捏一把。

他以前拍過電影，簽過導演合同，知道裡面關鍵之處。

麥小余提供的合同很規矩，沒有陷阱。

他要求合同中添加「開機第一天，憑發票報銷機票、住宿費等正常開支」的補充條款，麥小余痛快答應。

簽約！

麥小余拉開公文包，裡面有三支簽字筆。他挑出左邊兩支，雙手遞給裘雲輝：「裘導，用我的筆吧。」